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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之怒(21)

分明是一张尸体的脸,小正太这阵子没少见。

他惊惧的退后了一步。

“韩夫人之子?”青山竟然先开口了,他往前了一步,意味深长。

“嗯。”立春软绵绵的靠在窗下,似笑非笑的,“是呢,成蟜。”

听到自己的名字,成蟜反应过来,想过来,又惧怕青山,踌躇得要哭出来。

鹤唳伸出手:“来~”

成蟜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诱惑,颠颠的跑了过来,却在触到鹤唳的手之前,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脖子。

青山的弯刃,抵在成蟜的颈间,还宽出不少。

成蟜打了个哆嗦,他一动都不敢动,双眼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隔着一个匕首的鹤唳。

鹤唳还是保持着伸手的状态,可在他被匕首抵住时,她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般盈盈的,暖融融的,暖在眼睛里……

曾经还能暖到他骨子里。

她缓缓的收回了手,若有所思的抚着嘴唇:“哼嗯……这样啊……好像也不错……”

虽然她和青山毫无直接交流,但是在这一刻“两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用行为描绘出了同一个计划,阴险,有效,忠心耿耿。

而看到还握着剑的立春,成蟜虽小,却也略懂了,他咬着牙,要哭不哭:“鹤唳……”他不敢擦掉下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鹤唳……”

“嘘!”鹤唳竖起一根手指,思索了许久,还是叹口气。

哎,杭朝义都说成蟜长大还是嬴政的将军呢,这时候他就是神,再好的机会也只能强行错过了。

她还是无奈而宠溺的叹口气,举起双手,拍了拍:“来,乖乖,别理她,到姐姐怀里来。”

青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还是放下了匕首。

可成蟜却犹豫了,他看看鹤唳又看看立春的尸体,都不敢抬头看青山,小小的退后了一步。

“若有动静……”青山低声,“休怪我。”

“那你就随便咯。”鹤唳古文都懒得拽了,“要是他出声儿,也不用劳动你咯。”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刚要戴,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收了手套拿起立春的剑:“哎呀呀,抱歉抱歉,职业习惯。”

明白两人的意思,成蟜简直要心碎了,他不敢动也不敢走,傻傻的站着,冷得全身哆嗦。

隐隐有搜查的声音在靠近。

鹤唳叹口气,她指挥青山:“你,把他抱到床上去,哄哄他。”

“……”青山不动。

“大男人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呀?你看都吓哭小孩子啦!”

别以为我看不明白他为什么哭的!青山谴责的眼神。

“我身上有血,我没力气!”鹤唳理直气壮,“我心痛死了啦!快!温柔点!你迟早会有儿子的!”

“……”青山侧耳听了听,还是上前,一把提起成蟜往床上扔,成蟜挣扎了两下,看着鹤唳,却不肯叫了,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青山粗鲁的给掖好被子。

青山回来时,还给拨了拨炉火。

前来搜查的人突破宫人冲了进来,然而明日新王即位,死的也只是个“前圣上的孙子的小妾”,并不敢大动干戈,随意一查就走了,什么都没发现。

成蟜在床上躺了许久,小心翼翼的下床,摸到屏风后,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他咬唇站了一会儿,忽然看到恭桶边放着一卷绷带,他一动,上前捡起来,咬牙想开窗扔出去,还是舍不得,许久,哭唧唧的塞进了胸口:“鹤唳……”

窗下,鹤唳得意的朝青山抛媚眼:“瞧,姐姐我的魅力!”

青山沉默的稳了稳肩上的尸体,等搜查松懈,直接将她和立春的尸体塞进一辆牛车中,往王宫外带。

“诶,我还要去复命的呀……”鹤唳稍稍挣扎了一下,其实还是想见见凡凡小宝贝儿。

“宫中无处疗伤。”青山冷声道,“春夫人已死,赵姬母子安矣。”

“咦?怎么说的?”

“今日政公子传信主人,曰宫中偶遇春夫人,乃三日前刺他之人,是以主人命我前来刺春夫人。”他瞥了她一眼,一副算你命大的样子。

鹤唳笑嘻嘻的掐他的手臂:“没我打前锋,你完不成这次任务!”

青山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胸前的网坠,点头:“然也。”他竟然朝她行了一礼:“多谢!”

“不过,还是我的小宝贝儿给力啊。”鹤唳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头脑却很清醒。

肖一凡也是拼了,肯定是听说赵姬派她去刺立春了,才豁出去给吕不韦传信。要偶遇早就偶遇了,政公子忙着哭丧,春夫人忙着韬光,怎么能说碰到就碰到了,可怜立春,给他补最狠一刀的人,可能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有这份心性,越想越放心呢。

反而感觉把杭朝义拱进去会拖后腿怎么办……

第15章 血书遗嘱

鹤唳让青山把她送到杭朝义的院子里。

“哎呀,青山哥哥别放手呀。”把立春尸体扔院子中后,青山就改了公主抱,鹤唳立马喜笑颜开,搂着他脖子不放。

要不是扛肩上直接把人甩床上说不定落下就是尸体了,青山简直不想面对鹤唳这张脸,他滕腾腾走进杭朝义的屋子,弯腰松手。

人还挂着。

“……松手。”咬牙切齿的声音。

鹤唳身子落床了,手却还挂在他脖子上,笑盈盈的:“青山哥哥,门主还好吗?”

青山一顿,他并没有很意外,却还是紧紧盯着她:“何解?”

“别跟我打哈哈呀,还有,温柔点嘛。”鹤唳收了收手,手臂的动作拉扯了背后的伤,又是一股热流,她的脸苍白了一层,“三生诫在着呢,你不能杀生呀。”

青山竟然再度将她抱了起来:“说,汝乃何人。”

真的有三生诫,鹤唳笑意更盛:“青山哥哥,虫子有感应的事,还有别的同门发觉吗?”

青山眉一挑:“吾恰好在秦国,是以仅吾一人,汝当如何?”

“不会对你怎么样哒。”鹤唳拍拍他的脸,“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你就行了,你什么都不说,就会发现,什么都没有变化的。”

青山沉默了,他思考了很久,才严肃的确认:“吾门人无恙?”

“吾门人……”鹤唳瞪大眼,“哦呀,参见门主大人!”她很是激动,忽然撅起嘴就凑了上去,青山脖子被她搂着,又没觉出恶意,避之不及,被吃了个豆腐,大半夜的上演铁板脸皮,又红又烫。

“……荒唐!”他猛地扔下鹤唳,这次她终于松开了手,被甩在床上直哼哼。

“青山门主哥哥~”鹤唳伤成这样还不忘耍贱,“别动她的尸体哦,为我们大家好哦。”

青山顿了顿,转身就走。

鹤唳在后头哼哼:“哎呀回头看我一眼呀看一眼~这一走就是永别呀永别……”

青山几乎落荒而逃。

他开了门,杭朝义终于敢走进来,他很疑惑:“你们有那么久可谈?”

鹤唳嗯了一下,很生无可恋的蹭了一会儿被褥,还是强打精神,诈尸一样坐起来,举起双手:“哦耶!开始毁尸灭迹喽!”

“……”

立春的尸体和谷雨是一样的处理方法,鹤唳做得很熟练,不同的是谷雨的师门武器是脖子上一个小勾子,摘下就行,立春的却是一个圈套,还得掰开他手指才能摘下来,期间还要摸来摸去找师门虫子挂坠,找些不能烧的和不能留的……

全程她都哼着歌儿,安眠曲,哼完了,换妹妹背着洋娃娃,又哼完了,开始哼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最后还剩点粉末的时候,她一边随风撒,一边还唱着,杭朝义凑近了听,是time to say goodbye。

“你,喜欢唱歌?”

“个别几首而已。”鹤唳拍拍手,“你知道吗,当初学英语没多久,我看到这首歌,特别喜欢它的名字,我叫它:是时候说再见了。”

“本来就是啊。”

“官方的翻译是,告别的时刻。”

“一样的意思啊。”

“你真的是文科生吗?”鹤唳白了他一眼,她拍干净了灰烬,抬起手作朗诵状,“是时候说再见了!是不是很像在向别人宣告什么,比如说,亲你可以走了,或者亲爱的你差不多该去死了,这样……”

杭朝义木木的点头:“好像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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