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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枫樱】黑樱残章(19)

作者: 黑米粥 阅读记录

他慢慢走近窗边,借着傍晚的一点微光往里面看去。

那人随性和衣躺在屋子中那躺椅上,旁边围了一圈高高低低的矮凳,桌子,匣子……然后在这些物事上面以及周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众多大小深浅不一的竹筒,竹管中的水深浅有别。

屋外大雨瓢泼,堂内小雨淅沥,水滴自顶上渗下,滴落他四周,水珠入筒,奏出悦耳音调。

那人悠然赏乐,时不时用手指随乐音叩出清晰流畅的节拍。

拂樱一下子怔住了,连耳边的雨声也忘却了。

枫岫从来都是风雅俊秀之士,从前他华服危髻,祭舞风华绝代,天河为降,也不曾令他失神,然而如今那人一身霜华,不复往日之神采,他却觉纵是静如一泓秋水,竟也能风姿超绝。

拂樱不敢再看,从院子里取了闲置的木板和稻草,在雨声中蹑手蹑脚自旁边的矮墙爬上屋顶。

雨越下越大,拂樱感觉身上已经湿透了,索性把身上的蓑衣除下,枫岫脑袋上那片基本已经被他用稻草和蓑衣盖好了。他原本身手就不差,虽功体是废了,在雨声中几乎听不到动静。天渐渐暗了下来,然而屋中人终是察觉了。

拂樱看到枫岫慢慢站起身来,抬头看向了上方,继而慢慢走到屋子另一侧,翻出了一盏油灯,摸索着点上了,屋子中顿时一片暖阳。

“请问是哪路的朋友,在下屋中并无值钱的物事,只苦了兄台在上面挨冻了。”

拂樱先是一惊,然后心里面又厌弃了自己一次。

枫岫等了一会,见上面没有动静,也没有回音,好似有些儿惊慌,拂樱听见他在屋子里好像撞翻了什么,心中一动,往屋檐边一看,那人已经推开了门,走到院子间,也不打伞,任那雨把他淋了个透,只呆呆仰着脸看着屋顶。

拂樱不知怎的,看他那样子自己却只趴在屋顶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也屏住了。

二人就这么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任雨淋着。

枫岫的神色看来很古怪……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有些儿——茫然无措?还有着别的……什么……

枫岫得不到回音,在雨中原地转了一圈,最后面朝着那方才他没记得关上的竹扉,然后怔怔道了句:“雨太大了……别走……”声音低低的,几乎被雨声给湮没了。

拂樱胸口忽然很闷,然后他看到那人的青衣湿成了深深的墨色,贴在瘦削的脊背上,格外寥落。那人静默了一下,慢慢往竹扉走去,好似要出门找寻些什么。

拂樱霎时觉得心口被什么揪了一下,说不出的难过,“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枫岫愣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拂樱几乎是从屋顶滚落下来,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枫岫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眼中神采熠熠:“福……掌柜?”

拂樱上来牵了他的手,就好似往常一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是我。

枫岫的手很冷,他的手却是暖的。

二人入了屋中,拂樱在厨房中找寻了些未湿的柴火,抱入方才补好的屋中央,生了一个火盆。

屋中有了温度,拂樱抬眼,便看见枫岫背对他褪下了衣袍,露出了一大片光裸的脊背。

枫岫比以前要消瘦了些,那种傲骨嶙峋的风华却更胜以往。

“福掌柜,你也别忙活了,脱下衣服烤烤吧。”

拂樱接过枫岫递过来的衣服,放在火堆旁,这才觉得背心也凉了,于是也脱了衣服放到火边。

“不介意这简陋的话,一起过来睡吧。”枫岫说着,随手扯下了脑后的发带。

拂樱看着枫岫修长的手指在紫色的发丝中捋过,湿润的发丝贴着漂亮的身体曲线,慢慢滑下,说不出地撩人心弦,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儿发烧。

“嗯嗯。”他哼了两声算是婉拒。

那人也不勉强,只笑笑自己滚进了被子,拂樱看他整个人裹进了被子,不由缓了一口气,既而又懊恼起来——这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怎地这样别扭!

“哎哟……福掌柜,在下的老毛病又犯了,劳您上来帮忙活一下血成不。”

。。。。。。。。。。。。。。各种苦逼炖肉不成于是只能先这样了的分界线。。。。。

第十六章 下 归去来兮

拂樱坐到床上时,枫岫已经枕着交叠的手臂,撩开长发,舒服地趴平了,拂樱于是按他吩咐,在他肩膀腰腿处按压活血。

拂樱这才看清了那瘦削的脊背上竟有数道疤痕,深深浅浅,尤以肩胛骨那伤触目惊心,想来就是当年被王的句芒所伤。

想是察觉了他的疑惑,那人笑道:“怎么,被疤痕吓到了?”

拂樱沉默了一会在他背上写道:“世道不宁,谁人没有不堪的过往,吾不介怀。”

枫岫又道:“确是如此,福掌柜的过往,必定也是不凡。”

“先生不必多想。”写毕指尖悬在空中,忽然染上一股怪异之感。他将目光移到方才写字的肌肤,那肤色略微偏白,那背部有优美的腰线,随着那人缓慢沉稳的呼吸而上下起伏,微微颤着,或许在他指尖划过之际,还能带起一丝唯有那人才知晓的颤栗?

这样想着,拂樱切切实实觉得自己身上莫名发了热。

“掌柜大约看不出,在下可是坐过两次死牢呢。”那人又道。

拂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下当即骂道你坐牢还光荣了是吧?

“苍天怜见,每次都有贵人相助,倒也有惊无险。”

还得瑟,还得瑟是吧!拂樱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

“哎哟,轻点,腰,腰……”

“嘿嘿”拂樱说不出话来,所幸还能冷笑,足以对人嗤之以鼻。

“掌柜你在笑什么?”

在掐红的皮肤上写道:“先生多心了。”

“不过到底是在牢里落下了病根,这腰啊,肩膀啊,腿关节,每到这个时节就冷生生地痛。”那人说得轻松,拂樱的动作却为之一滞。

枫岫好似没有察觉到什么,又道:“这双眼,便是那时看不见的,但正因为目不视物,反而看到了更好的——吾原还有一名好友,名之拂樱。”

拂樱的动作完全止住了,他的掌心贴着枫岫的脊背,任由暖意蔓延。

“有些人就是这样,骨子里其实很简单,重情且常情,表面却比谁看起来都懂得虚以委蛇和冷情——不知那年吾让他画的像他还记得么,不知那年吾离开死牢给他留的字他看见没有,哪怕最终是尘归尘,土归土,其实到了最后,吾不过想告诉他一句说不出口,也写不下手的话——拂樱,吾想汝了。”

枫岫话音甫落,身后暖暖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然相叠的身体早已亲密无间。

那人埋首在他发间,压抑着,厚重地在他后颈间吞吐气息,甚至夹杂着一些微不可闻的叹息,千言万语,尽止于此。

枫岫伸出手,去握那紧紧抓住他肩膀,有些儿颤抖的手,十指相扣:“拂樱,吾想汝很久了。”

那交缠的手指,紧紧的,好似用尽了一生的气力。

背后忽然空虚起来,他唤了声“拂樱”,方要支起身来,却被那人按着脖子一下子摁到了床板上,床板很硬,硌得难受,他在这略显粗暴的动作下觉出那人的怒气来得如暴风骤雨。

他听见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在他背上写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了是不是!”

那人暴怒地写道,虽现下是受人所制,但一想到那人此刻肯定是气急败坏如同一只炸毛的兔子,他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友,汝不知汝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吗。”他这样寻常地说道,说完便后悔了,因为明显地,压在他身上的身体发起烧来。

“拂樱汝……”

“你就仗着……你就毫无顾忌地支使我是吧……”

他几乎听见了那人咬牙的声音。

“好友,汝本来就是那样温柔……”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吃痛地叫出声来,身后人已经狠狠咬上他的后颈,继而从脖颈腾出的手,如灵蛇般,往下滑去,慢慢滑到了尾椎骨处,陌生的触感,令他的身体不由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