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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程(31)【CP完结】

作者: 善尔 阅读记录

傅时遇走了很久之后,程疏才从天台上离开,他的头疼得厉害,走路的时候眼前有点出重影,却抿紧了唇硬生生地坚持到了停车场,等上了车,衬衣后背已经被冷汗浸得透湿。

程疏闭上眼吁出一口气,等心跳趋于平缓,眼前的黑逐渐散去,才启动车子,慢速驶出了停车场。

回到家之后,程疏找出退烧药,兑着桌上的冷水吃了下去,然后上了床,将被褥蒙过头顶,后背一层层地出着汗,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

他睡了过去,又睡得很不安稳,被噩梦惊醒之后,许久没动弹。过了一会儿,程疏下床,从包里摸到那个破烂的玩偶,像是寻到了什么让他安心的东西,放松了许多。

还没等拿出来,程疏突然皱眉,动作顿住。松饼的旁边挂了一只新的玩偶,程疏不久前在傅时遇手中见过,是他在祈山买的神兽。

所以说,程疏的手扣紧桌沿,傅时遇看到了。他掩盖起来的过去许多年的没出息,原来早就摊开在傅时遇面前了。

程疏赤着脚去了客房,被褥整洁地叠放在床头,还是上次傅时遇留宿的时候整理的。

程疏靠着床坐在地板上,静静地看床头桌上贴的便利贴,上面画着一个小人,正在呼呼大睡,嘴角勾着甜甜的笑,还在发出着梦呓,傅时遇潇洒的字盛在气泡里,“喜欢……程程……”

以前,傅时遇说,疏字寓意不好,我喊你程程吧,山一程水一程,说明还有很长很远的路可以走。十多年没人这样喊过他了,然后他就三十多岁了,这样的称呼已经很不合适了。

程疏将脸埋进了腿里,窗外夜色已降,落着雨,屋内昏暗空寂,像是无人。

傅时遇开车去送向渡,向渡还是来时的一身装扮,背着一个大包。他在泽城待了不过一周的时间,下一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候车厅里人声喧杂,傅时遇问:“这次要去哪儿?”

向渡摇头:“先走着再说吧,走到哪是哪儿。”

傅时遇看向窗外泽城的大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那些事情向渡也都看得明白,没必要赘言。

广播里开始播报检票信息,向渡向傅时遇挥手,潇洒得不行:“走了啊。”

傅时遇点了点头,看着向渡混入人群,检票进站。他生于都市,却自由如风,任何过多的告别都显得煽情。

泽城已经逐渐进入夏季,雨水多了起来,傅时遇在车上抽了一根烟,第二根抽出来又放了进去,发现最近烟瘾竟然有些变重。

路宥问道:“向渡走了?”

傅时遇嗯了一声,窗外的雨声哗啦,过了一会儿,路宥笑道:“跟这孙子告别,每次都得提防着别是诀别。”

没等傅时遇说什么,路宥道:“这边还在开会,先挂了。”

雨水将路边的灯光晕成斑斓的光圈,傅时遇盯着看了一会儿,开车回了家。

傅时遇出了电梯便停住脚步,程疏正站在门口等他。傅时遇顿了几秒,打开房门向程疏道:“进来吧。”

程疏的身上带着雨水的凉气,更多的是酒气。傅时遇将钥匙甩在柜子上,突然被程疏抓住了手腕,傅时遇停住没动,静静地等着程疏开口。

“我其实……也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程疏的声音依旧哑,还掺杂着几分醉意,“那时候,我不该那样怀疑你,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出变故了……”

他说得有些颠三倒四,像是乘着醉意才艰难地开了口:“前些天,我也不该那样说。”

傅时遇回过身,看着程疏垂下的眼睫:“就这些?”

程疏的手抓紧,傅时遇有些凉地笑了一声,听在程疏耳中却像一道惊雷,他突然伸手将傅时遇抵在墙上,僵硬地主动亲吻他。

傅时遇任由程疏动作,等一个冰凉的吻结束,两人都没有丝毫情动,傅时遇平静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程疏神色绷紧,手却拉住傅时遇的手伸进自己衣衫里,酒气铺洒在两人之间,傅时遇毫不留恋地收回手:“你先说明白。”

“就这个意思。”程疏的眼睛发红。

“行,我替你说。”傅时遇道,“先前我让你作选择,你现在这样,是想跟我在一起了是吗?”

半晌之后,程疏点了点头。

傅时遇静静地看着他,一时静谧,只有雨声,然后,傅时遇扯开程疏的手,冷道:“我不愿意。”

程疏难以置信地抬起眼。

傅时遇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程疏,你醉没醉我比你清楚,你扯个醉鬼的遮羞布来这跟我剖白有意思吗?不这样你就说不出话来?是不是以为有喝醉这个理由在前面挡着,哪天后悔了还能翻脸不认人?”

程疏不说话,先前的醉态却都退了下去。

傅时遇打开门:“我不接受任何模棱两可的答案,等你能清醒地面对我的时候再来说这些。”

等程疏离开,傅时遇关上房门,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他想,感情真是禁不起折腾的一件事,并非不喜欢了,只是那股热情在被逐渐消磨。

一直到半夜两三点钟,傅时遇仍是很清醒,先前让程疏出去的时候还挺冷酷坚决,这会儿又有些担心起来。

窗外的雨仍在下着,夹杂着闪电与雷鸣,风声呼啸,傅时遇坐起身,烦躁地呼噜了一把头发,在屋里晃荡了一会儿,最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房门。

他一开始其实并没想明白自己是想出去查看个什么,等一扭头看到坐在楼梯上的程疏,心底那点隐约的焦躁才明了由头。

傅时遇火大得不行,这人就他妈会折腾他自己,也能折腾他,开口便显得有些怒气冲冲:“你在这做什么?”

程疏坐在楼梯上,正静静地看着傅时遇,漂亮的眼睛一片黑沉沉。在傅时遇的注视中,他起身慢慢地走下楼梯,神色是一贯的冷淡:“现在可以谈了。”

傅时遇嘲道:“这回是清醒的?”

程疏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傅时遇转身进了房间,回头恶狠狠地说道:“还不进来?”

程疏走进房间,看傅时遇在客厅里翻箱倒柜,他很明显地心情不好,动作中含着怒气,找出药来扔进程疏怀里。

程疏将药放桌上:“我没事。”

“你那破锣嗓子留着说正事吧,”傅时遇瞥他一眼,“别唧歪那么多,不然就去医院。”

他说着进了卧房,去衣柜里拿毛毯,一回头发现程疏站在门口,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两个月。”程疏突然开口,“不合适的话,就分开。”

“你他妈……”

傅时遇骂了一半,程疏打断他:“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如果到时候你觉得不合适,就分开。”

“不然呢?”傅时遇道,“当代青年谈个恋爱就一辈子锁在一起不能掰开了吗?不合适不分手还能怎么样,用得着拿出来明晃晃地设定个期限?”

程疏愣了下,显得有一瞬的懵懂:“是吗?”

傅时遇拿着毯子将程疏从头到脚裹起来,手放在他肩上没松开,身上的躁郁之气沉寂下来,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好了,现在我要听听你的答案了。”

程疏的眼神撇开,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傅时遇认真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管你是想哭还是想笑,还是想骂谁,都只有我们两个听到。程疏,你对我敞开一点,我又不会笑你。”

程疏抓紧毛毯边缘,先前冷透的身体这会儿热起来,他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喉结滚动,最后有些恼怒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两个月。”

“那不算。”傅时遇不依不饶地盯着他,“我要听你正式地说出来,你告诉我你的想法。”

程疏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傅时遇仍不放过他,“我要你自己说出来。”

“程疏,我们没有什么错,你喜欢我,或者喜欢其他任何男人女人都没有错,但你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可以不告诉他们。那些都没关系。但是,你不能瞒着我,你不能连对我说爱都难以启齿,”傅时遇道,“我在乎这个,程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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