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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程(43)【CP完结】

作者: 善尔 阅读记录

他这一路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从来都是靠他自己一个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他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于是当年醒来后,他藏着一份录音笔去偷偷将证据存下来,现在被再次扯进泥淖后,他也不需要傅时遇的帮助,而是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彻底解决。

这些年里,他想要什么就拼了自己一条命去努力得到,可他偏偏总是得不到。他也会累,也会觉得难过,他只妥协了那一下,就那一下,他想,用一次猥亵换一个留学名额也挺好。于是他答应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也瞧不起他自己。

他瞧不起他自己,可他又忍不住奢求着傅时遇。他一直处于撕裂的矛盾之中,现在一切暴露于天光之下,他像是逃了几十年终于被抓捕归案的罪犯,只觉得安心和解脱。

傅时遇颤声道:“我能陪着你吗?”

“暂时不行。”程疏摇头,轻声说道,“我没办法面对你。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不行。”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程疏说道,“你明白的吧?”

傅时遇梗着脖子不点头,程疏倾身吻了吻他冰凉的嘴唇,叹息道:“我真喜欢你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傅时遇按住程疏放在他眼睛上的手,将湿意全藏在他的掌心里。

他以前有时候会因程疏将前程看得比他重要而生气,然而现在,他多想将最好的前程都捧到他的爱人面前,可是程疏却不再想要了。

第三十章

暑假,傅时遇宅在自个小公寓里混吃等死快长毛了的时候,接到了吴伶俐的电话:“回来的路上买根鸡毛掸子。”

傅时遇问:“这鸡毛掸子是要发挥它的本来功用,还是衍伸功用?”

吴伶俐道:“你再废话,我让它发挥双重功用。”

傅时遇没忍住又多嘴问了一句:“这个功用是要用到老大身上,还是老二身上,还是老头身上?”

吴伶俐冷哼一声,傅时遇立马噤声,表示肯定利落完成吩咐。

傅时遇有几天没回家了,松塔跟他亲得不行,一人一狗抱在沙发上交流感情,傅长善在旁边沙发上看财经报纸,吴伶俐则是端坐一旁,一张脸面无表情,气氛有点严肃,以至于傅时遇和松塔打闹都不敢折腾出大动静。

等院内响起声音,傅时遇跳起来:“妈,我去替您开门放狗。”

吴伶俐看他一眼,允了。门打开一条缝,傅时遇和他哥看了个对眼,傅时遇嘿嘿一笑,将松塔推了出去,然后冷酷地关上了门。

落地窗帘大开着,青绿夏色扑入房间,松塔在院中兴奋得嗷嗷转圈,然后一个猛子扑向傅时彰,结果没扑上去,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挡住了。

松塔不认识这人,又见他人高马大浑身威压,当即怒从心头起,喉咙里发出低吼声,摆出了攻击态势。

傅时彰将那人推开,冲松塔唤道:“过来,松塔,别跟他一般见识。”

那男人摸了摸鼻子,收敛了些身上的戾气,站在傅时彰旁边。傅时遇冷笑一声,这人一身板正西装却掩不住浑身兵痞气,宽肩窄背眉目英俊,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茬。

松塔不死心地冲那人叫了两声,然后瞬间从疯狗变奶狗,哼唧着往傅时彰手心里蹭。傅时彰抬起眼,和傅时遇对上,傅时遇耸肩,瘫回沙发上继续嗑瓜子。

傅时彰被关在门外也不着急,悠闲地和松塔玩耍,冲唐斐道:“你站远点,我妈看见你更气。”

唐斐戒备地盯着松塔,生怕它没轻重碰到傅时彰身上的伤,闻言有些委屈,又见傅时彰根本不理他,顺从地往旁边让了跟不让没什么区别的一小步。

半个小时后,傅长善抬起眼,说道:“差不多行了吧,外面怪热的,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你。”

吴伶俐冲傅时遇抬了抬下巴,傅时遇嗑瓜子都快嗑饱了,得令蹿去开门。傅时彰笑眯眯地和傅时遇擦肩而过,留下一句“你等着”,然后卖乖喊妈。

傅时遇哼了一声,这就要关门,被唐斐抵住。傅时遇混不吝地笑道:“不好意思啊,没看到后面还有个人。”

唐斐笑得丝毫不含尴尬:“没关系,现在看到了就行。”

傅时遇哐当一声甩上门。

那边,吴伶俐瞥了傅时彰一眼,冷哼道:“太久没见,我都有点不太认得了,你没走错家门吧?”

傅时彰笑道:“哪能啊。”

吴伶俐哟了一声:“还记得家里一对年老父母和一个没用弟弟呢?

傅时遇喊道:“请精准打击,别伤及无辜!”

傅长善嘟囔道:“我也不老。”

吴伶俐一鸡毛掸子抽桌子上,一老两小集体噤声。她看了唐斐一眼,唐斐立马乖觉地喊“阿姨好”,又跟傅长善打了招呼。

傅长善笑了半下,看到吴伶俐阴沉的脸色,又收了回去,专心喝茶了。

房内一时有些过于安静,傅时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唐斐,离近看这人身上的威压更足,比傅时彰还要高半个头,手上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傅时遇虽然敌视他,但还是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句“酷”。

“傅时遇!”吴伶俐又一鸡毛掸子抽桌上,“你贼眉鼠眼的看什么呢,懂不懂礼貌?”

傅时彰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还有脸笑?”吴伶俐怒道,“过来。”

傅时彰上前两步蹲在吴伶俐面前,抬眼看她。“妈,您别亲自动手,多累啊,”他抓住吴伶俐的手在脸上蹭了蹭,“让贼眉鼠眼的那个代劳就行了,他肯定往死里抽我。”

“你他妈才贼眉鼠眼,”傅时遇没忍住爆粗口,“老子抽不死你。”

吴伶俐将手抽回来,凉凉道:“他妈你老子都在这坐着呢。”

旁边唐斐明显戒备地看了傅时遇一眼,傅时遇恶狠狠地看回去:“你看个屁!”

傅时彰得意地冲傅时遇笑了一下,吴伶俐突然问道:“伤在哪了?”

傅时彰一僵,轻描淡写道:“没事,早就好了。”

“你几个月不敢回家,要是小伤……”吴伶俐瞥开眼,“我更抽死你。”

进门之前傅时彰便明令禁止唐斐开口,但看着傅时彰一直在地上蹲着,唐斐有些心疼了:“阿姨,都是我的错,您生气的话随便罚我。”

吴伶俐将他忽略得彻彻底底,又问了傅时彰一遍:“伤在哪了?”

傅长善也已经放下了茶杯,面色严肃起来。傅时彰没办法,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将衬衣解了几颗扣子,露出胸口的伤疤来。那个位置实在离心脏太近,即便不大也足够令人心惊,而且,那明显是一道枪伤。

吴伶俐沉着一张脸,许久没说话,傅时彰刚喊了一声“妈”,吴伶俐将鸡毛掸子一扔,起身去了卧房。

傅时彰回头看傅时遇,刚想开口,傅时遇也转身默不作声地上楼去了。

傅长善运筹帷幄:“先哄你妈,再哄你弟。”

等一屋人走了大半,傅长善叫住想跟过去的唐斐:“坐下,没事,俩人时彰都能哄好。”

唐斐虽然担心,但先前得了傅时彰的嘱咐,对今天的任务很明确,就是来当一个任打任骂的摆件的,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下,戾气尽收,问什么乖巧答什么,老实得不行。

傅长善本来只是觉得人家第一次登门,吴伶俐一直甩脸色不太好,显得跟他们不是什么开明人家似的,所以就留下唐斐随便聊聊,力求亲切和蔼,谈些家长里短,结果刚问到对方家世,傅长善就忍不住多喝了一杯茶,沉吟半晌没说话,总觉得再问什么都像是图谋不轨,要高攀人家似的。

唐斐情真意切地做保证:“我先前工作性质特殊,但现在已经在走转军委的程序,不会像以前那样危险,也不会再带给时彰危险。我保证。”

傅长善隐晦地打听了下军衔,干笑两声:“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这玩意儿时彰能驾驭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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