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贪程(5)【CP完结】

作者: 善尔 阅读记录

等两人终于历尽千辛万苦从二楼下到了一楼,到了医务室,傅时遇觉得自己的腰和腿绷得已经快没知觉了,他坐在病床上让校医给他处理伤口,程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喘着粗气,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亮晶晶的,更显得浓黑,傅时遇悄悄地看他,觉得这人真是又怪又倔。

傅时遇为了逞威风耍帅,一脚踢烂了卫生间的玻璃门,不光把自己的腿扎出了血,还在当晚就被揪了出去,当作不良分子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罚打扫楼道一周。

傅时遇这人脸皮厚,被罚也觉得无所谓,秋风扫落叶般拿着拖把在楼道里来回几圈,再拿着抹布在墙上胡乱抹几下,污渍没抹去多少,倒是收获了不少姑娘的注视。

傅时遇是个极不吝啬自己的笑的,尤其是对女孩,偶尔抬起眼的时候和某个视线对上,在对方尴尬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傅时遇歪头一笑,对方瞬间脸红心跳捂脸奔逃。

所以傅时遇这罚吃得津津有味,除了一件事。

楼道里消防栓下有个专门用来涮拖把的水池,不知道这水池是什么构造,特别容易堵,来这涮拖把的那些人也是奇怪,只要那脏水还没满到一碰就溢的程度,他们就能继续若无其事地开水龙头在里面涮。

傅时遇忍着恶心拿根小棍子戳了半天,一点用都不顶,他看着一池黑芝麻糊似的脏水,实在是下不去手。

白来路过,被傅时遇一把拽住:“你来试试。”

白来连连后退,求饶道:“傅哥傅哥,明天我早来帮你拖地擦墙行不行!这个我真的干不来啊!”

傅时遇冷哼一声,让白来麻溜滚蛋了,自己继续对着一池黑芝麻糊做微弱的心理建设。正在他决定破罐子破摔,这活谁愿干谁干反正老子不干了的时候,程疏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惜字如金道:“让让。”

傅时遇顺从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只见程疏将校服T恤的袖子挽到肩膀处,毫不迟疑地将手伸了进去,半截胳膊映衬着污黑的脏水,白得简直惊心动魄。傅时遇皱着眉看他在水里掏来掏去,过了半分钟,水终于往下走了。

程疏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胳膊上的污迹,又若无其事地转身回教室了。

上课的时候,傅时遇看到程疏的胳膊上泛着微微的红,应该是被那脏水刺激的,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仍旧坐得板正,认真地听课做笔记。

程疏的同桌是个女生,叫裴秋秋,名字极其诗意,人长得极其壮硕,一米七多的个头加上快二百斤的体重,看起来极有压迫感。

下课铃一响,傅时遇蹿到裴秋秋的位置旁,胳膊撑在她桌上摞得高高的书桌上,甜甜笑道:“秋秋好,请问你可以和我换一下位置吗?”

裴秋秋的脸有点红,迟疑道:“可是老师……”

傅时遇笑得更灿烂了,明晃晃的闪人眼:“我会去跟老师说的,可以吗?”

裴秋秋被他的皮相给蛊惑了,羞涩地点了点头,傅时遇立马殷勤地帮裴秋秋同学搬了家,拿着自己稀少的家当美滋滋地坐到了程疏旁边。

程疏连眼都没抬,自顾自地做着卷子。傅时遇撑着头看了他半晌,一点关注也没得到,终于忍不住拿笔戳了戳程疏的手臂:“新同桌好。”

程疏这才吝啬地给了他一眼,又很快地收了回去,继续刷刷地做题。

白来在后排看着傅时遇的骚包样生闷气,又什么都不敢说,挣扎中求生存,努力地缩着胳膊,向新同桌裴秋秋同学谄媚地笑。

第二天傅时遇吸取前一日的教训,准备完全,从书包里掏出一双塑胶手套来向程疏显摆,然后踌躇满志地去了楼道掏堵了的水池子。

五分钟后,傅时遇又回来了,拿着干干净净的手套眼巴巴地看程疏,直到把程疏看得实在写不下去,妥协似的把手套接过去,傅时遇才满意了,颠颠地跟在程疏后面出去,看他掏黑水满溢的池子。

明明是不怎么美好的场景,傅时遇却不可抑制地觉得又甜又美。

那之后的英语老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改变了以前往黑板上抄题的做法,而是印在纸上当教学案发下去在课上用。傅时遇上课明显比之前认真了不少,即便不想听也随手记着笔记,尤其是老师板书在黑板上的内容,抄完便往左一推给程疏看。

几次下来,程疏也没那么抗拒他了,偶尔甚至还会主动开口问傅时遇他看不清的地方。程疏第一次问他多媒体屏幕上最下面那行字是什么的时候,傅时遇偷偷乐了一节课。

我在他那里是有点儿特殊的。这个认知让傅时遇满足极了。

第四章

赵新泉老师今年正好六十岁,这学期是他教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到了六月份就可以正式退休,但是,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不敢去恭喜他终于退休可以安享老年生活了。

傅时遇闪躲得不够及时,被赵新泉老师抓了个正着,被迫听他倒满腔苦水。

“你说我退了休,去见以前的老师,老师肯定要关心关心我的学术成就吧,一问,副教授,我有什么脸跟人家说,教了一辈子了,到最后,副教授!”

傅时遇干笑:“赵老师,您导师苏老不是前几年就仙去了吗?”

赵新泉一愣,然后眼一瞪:“所以说,以后到了下面,我都没脸见他!”

傅时遇应和道:“是挺惨……”

赵新泉的一腔悲愤化作唾沫星子乱溅:“你说,现在评个职称吧,看你写了多少论文,出了多少书,实际上那些文章能有几斤几两,还不都是敷衍了事!”

傅时遇听得头昏脑涨,偷偷瞟墙上挂的表,据他所知,赵新泉第二节 是有课的。等终于熬到了差不多该去上课的点,傅时遇暗中吁出一口气:“赵老师!您不去上课吗?”

赵新泉扭头看了一下时间:“没事,再说五分钟。”

傅时遇:……

等时间终于拖到拖无可拖,傅时遇亲自将赵新泉老师送出了办公室,赵老师还频频回头,明显是对傅时遇万分不舍。等演完一出十八相送,傅时遇终于吐出了胸腔中的一口浊气。

傅时遇没立即进办公室,站在走廊上透风,他其实有一点烟瘾,这一会儿有点犯,掏了半截还是忍住了,只咔哒咔哒摁着打火机玩。

有不少老师在教学区里也抽烟,尤其是年纪大的一些老教授,烟瘾一个比一个重,有的上一节课能尿遁好几次,跑到卫生间里抽上一根,抽得舒坦了再回教室继续上课。傅时遇却捏着一点儿执念,从来不在学校的公共区域内抽烟。

对烟的渴望得不到满足,傅时遇的嘴里泛着些苦意,他从兜里掏出颗糖,放嘴里咯嘣咯嘣咬了几下才把那苦味压下去。

傅时遇在楼上看着赵新泉光溜溜的头顶游走过一楼大厅出了院系大楼,然后继续嚼着糖往下看孔老夫子的头顶。

旁边传来脚步声,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傅时遇扭头,立马笑了:“哟,这不是程老师吗?”

程疏不冷不热地打招呼:“傅老师。”

傅时遇吊儿郎当地往栏杆上一靠:“听说程老师在原来的大学教了三四年还是个讲师,不像程老师的风格啊。”

他啧了一声,好像是真的在为程疏着想:“在泽大说不准好往上爬点儿。”

程疏面不改色,还是一脸让傅时遇烦躁的平静,冷淡道:“借傅老师吉言。”

傅时遇气得在心里咬牙切齿,突然叫住越过他往前走的程疏,问道:“周六的运动会程老师报了什么项目?”

他往前跨了两步,走到程疏的身后,几乎是贴着程疏的身子在说话:“我在运动场上等着你。”

傅时遇离得很近,在旁人看来绝对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而显得怪异地暧昧了,程疏的手臂抽搐了一下,猛地上前一步,和傅时遇拉开了距离。

傅时遇脸上的笑隐下去,有些冷漠地扫了程疏一眼,转身进了办公室。

上一篇:如你锁愿 下一篇:心里最重要的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