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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242)

哪怕这是一篇锦绣文章,但仅凭里面透露的意思,卫慈便“不堪大用”。

姜芃姬听了生出三分兴趣,仔细看了一遍这篇策文。

尽管有些字被墨迹遮盖,但她猜七猜八也能知道全文意思。

“真瞧不出来,那人除了脸之外,原来还有脑子。”

姜芃姬笑了笑,将卷子重新折好,塞进自己袖子。

柳佘被她这话噎了一下。

那个卫慈做什么了,怎么闺女跟他不是很对付?

“光有脑子还没用,纸上谈兵谁不会?”姜芃姬勾了勾唇,“所以还需仔细观察一番。”

她的关注,恐怕是卫慈避之不及的。

啧,真想看看对方得知真相时候,惊恐的表情。

柳佘回过味来。

“那个卫慈出身琅琊卫氏,虽然如今已经落魄,但傲骨还在,未必会轻易服你。”

姜芃姬听到柳佘这么说,当下挑了挑眉。

“我听怀瑜说,卫氏已经迁族,回到中诏了,但卫慈却还在东庆……”

因为风瑾跟她说卫氏的事情,所以她以为卫慈是寒门庶族或者普通农家的小子,如今一看,人家也有来历。

柳佘不确定地道,“也许是为了考评,暂时无法脱身?”

“若是为了考评,他就不会写这么离经叛道的卷子了,分明没有中选的意思。”姜芃姬笑了笑,说道,“旁人我不确定,这个卫慈么,我还是有信心拿下的。”

人家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还能跑哪里去?

“父子”两人细谈了一刻钟的时间,姜芃姬披上柳佘的衣氅,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深秋之后,气温一日冷过一日。

姜芃姬拢紧了大氅,隔开外头的冷气,踏雪提着一盏橘色的灯在前方领路。

主仆两人经过院落,姜芃姬猛地感觉有点点冰凉水渍滴在睫毛,不由得抬手摸了摸。

“下雨了?”

她抬头望天,天边圆月白如玉盘,高挂天际。

踏雪听到动静,仔细分辨了一番,说道,“郎君,下雪了。”

下雪?

姜芃姬眨了眨眼,伸手想要接住从天空飘扬落下的白花。

雪很小,像是细白的小银珠,刚刚落到手心便被手心的温度融化成液体,仅留些许冰凉。

“下得挺小。”

姜芃姬眨了眨眼,低声嘀咕了一句,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温和无害的雪,在她记忆中,雪这种东西应该是成片成片,或者坚硬如白色珍珠,哗啦啦从天上砸下来。

踏雪扑哧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状。

“估摸着,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吧。如今月份还早,哪怕是下雪,那也是很小的。再过一两个月,那便是真正的鹅毛大雪,天地苍茫一色,好看极了。”

姜芃姬有柳羲的记忆,自然知道正常年份几时下雪,今年的雪的确有些早。

雪势不大,姜芃姬回到屋子里喝了一碗驱寒姜汤,脱衣便睡。

第二日起身,刚一打开门,一股冰刀子般的寒气扑面而来,庭院内竟然覆了一层白裳。

“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下来,雪势越来越大了?”

姜芃姬望着天空,纷纷细雪飘扬而下。

风瑾显然是习惯了,他命下仆准备茶炉,与姜芃姬在庭院廊内对坐烹茶。

他蹙着眉头望向院落,这才一夜而已,积雪已经有一指节的厚度,天气的确不寻常。

不过,东庆自建国以来便是天灾人祸不断,不是这里旱灾便是这里水涝。

怕就怕那些贵人醉生梦死,游园赏雪,大小宴会、诗会、雅集开不停,不顾外头百姓生死。

瑞雪兆丰年,这话不错,但雪势太大,那就是雪灾了。

第303章 三年琅琊(三)

“这场大雪还得下个一两日。”风瑾摇摇头,“上京一向如此,下雪一年早过一年。”

姜芃姬看着远处盖着一层白雪的屋顶,眉心紧蹙,似乎在忧愁什么。

琼林宴那日,大雪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整个上京城都被盖上了一层白衣。

不过,外头的寒冷依旧抵挡不住琼林宴的热闹。

觥筹交错、笙歌燕舞,身姿婀娜的舞姬身穿水色薄纱,在雪中翩翩起舞,好似九天仙子一般,随时羽化登仙,姜芃姬看到她们赤着脚,脚板被冰得发红发青,顿时没了心情。

她看得不舒服,但是其他士子却瞧得津津有味。

“这渊镜先生好生厉害,教出来的学生,愣是占了头三甲的两名。听人说,若非渊镜先生的高徒吕徵出身贫寒,猎户之子,估摸着也能占一个三甲……若是那般,倒是可怕。”

“听说渊镜先生还有一名徒儿,怎么不见其人?”

“你说的可是卫子孝?据说考评之时,有人对他出言不逊,脾性上来,打了人就走了……”

“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动手打人,这般粗鲁,哪里像是个文人,根本就是个莽夫。”

姜芃姬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周围全是跟她身份差不多的士族贵子,一个一个都挺嘴碎。

有些人依仗家中钱财,投钱买了一个虚职,有些则是纯粹靠着父母才有资格来凑热闹。

嗯,姜芃姬属于后者。

默默喝了些清酒,姜芃姬借着不胜酒力的借口,悄悄离开琼林宴。

徐轲驾着马车停在外头,见姜芃姬裹着一件白绒绒的厚重披风过来,远远瞧去,仿佛一个会移动的白色球球,他忍着笑,连忙下车放好轿凳。

他其实不是驾马的马夫,今天过来只是想要在外头看看开设琼林宴的地方而已。

寒门庶族还有机会进入这里,徐轲终其一生,若无其他际遇,永远也没资格进去。

姜芃姬知道徐轲心思,也没有拦着他。

“这天气冷得真快,你外出也多穿两件。让你在马车里等,自己偏要坐在外头,这不是遭罪么。喏,这个手炉给你暖暖手,免得你背后说我虐待你了……”

徐轲接过精巧的手炉,小巧玲珑的,裹着一层厚实的布,并不烫手,感觉像是小姑娘用的。

“郎君这可是冤枉人了,轲何时背后抱怨过您?就算有,那也是正面抱怨。”

姜芃姬那双眼睛,徐轲是不想挑衅了。

不管他有什么心思都瞒不住,与其藏着掖着被看笑话,还不如大大方方来。

“嘴贫。”姜芃姬笑着道了一句。

正要踩着轿凳上马车,余光瞥见卫慈一身鸦青色的儒衫,持伞立在风雪之中。

她脚步一顿,转头对着徐轲说道,“你抱着手炉到马车里面躲躲,我有些事情要去办。”

徐轲听后,诧异了一下,视线也不由得挪向了卫慈。

作为一名隐形声控,他对任何声音特殊的人,想不记住都难。

更别说,除了令人动容的声音之外,卫慈也算得上风清骨峻之人。

姜芃姬走上前,调笑了一句,“子孝在这里等我?”

卫慈不似之前那般反应过激,反而平淡地道,“与小郎君那位账房一般,在这里枯等罢了,至于等的是谁,端看来的人是谁。若是小郎君觉得慈在等你,这么想也无妨。”

嘲讽她自恋?

姜芃姬表情一沉,看着卫慈的眼神带着几分打量和探索。

卫慈也不避让,垂着眼睑,微微低头与之对视,眼中一片坦荡而非之前的空荡。

说着,他手中的伞微微倾斜,遮住姜芃姬头顶一片。

“风雪大,小郎君快些回去吧。”

“那篇策文是你自己写的?”

姜芃姬肃着脸,问卫慈,颇有些不客气的味道。

卫慈淡定一笑,反问她,“难道小郎君觉得令尊泄题,让慈有机会找人捉刀代笔?”

姜芃姬沉默不语,倒不是说怀疑卫慈让人找枪手,而是她觉得卫慈的思想与时下的文人相差太大了。倘若天下人都跑去读书,谁又来耕田?读书的人多了,分蛋糕的人也多了,如今那些垄断知识传承的士族贵胄又怎么愿意?别忘了,卫慈本身也是世家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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