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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686)

青年道,“母亲……先帝罚我守灵十二年……起初,我时时刻刻都想离开,如今不想了。”

宁挽月疑惑地问道,“因为福寿心结未解?还是十二年时间没到?”

“期限满了,不然的话,陛下又怎么会纡尊降贵,千里迢迢跑这么一趟?”青年说话言不由衷,他分明是很期待这一天的,他偶尔也从市井书籍中知道这位皇姐有多么忙碌,不比当年的母亲清闲,能抽出时间跑这么一趟,实为不易,“我只是不想走了。”

宁挽月道,“为何?”

“你怕是不知道……若不是我当年太蠢,犯了大错……先帝如何会早逝?”

宁挽月却有些不赞同,她道,“可是,我听说……我只是听父亲说起过,先帝身体不是很好,她当年又有禅位的意向……我想,以先帝对百姓负责的脾性,若非无可抗力的因素,她不会轻易抛下重担,让陛下继位吧?也许,先帝当年是真的身体不好了,想要禅位……”

接下来的话有可能触碰青年的痛脚,宁挽月有些不敢说了。

青年道,“你继续说就是。”

宁挽月挠着头道,“这个……我在想,也许先帝那个时候情况已经不大好了,她想卸下担子,好好看看自己的江山?先帝为其付出大半人生,终结乱世,若是不好好看看,太遗憾了。”

青年沉默地看着宁挽月。

“既然你守灵期限满了,为何不到处走走,替先帝多看看?你丹青极好,可以画下来啊。”

宁挽月本意是想劝说青年放开心结的,见他眼眶微红,反而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让我靠靠……一会儿就好。”

青年倚在她肩头,半响也没出声。

外头夜色降临,青年收敛好情绪,起身打开搁置在书房一角的箱子。

箱子共有十六只,上下摞得整齐。

数年以来,宁挽月从未见他打开过其中任何一口箱子。

“这是父亲的笔墨。”青年打开一种一副,宁挽月还能闻到上面的墨香,展开之后,一副瑰丽的景象呈现眼前,她终于知道青年那一手绝妙丹青是向谁学的,“他极少画人,大多都是山水画。以前看着他的画,我总觉得他郁结于心,如今再看,才知自己浅薄。”

宁挽月这才明白,这些箱子里面装着青年父亲的遗物。

全是书籍、诗词抄录、画作,除了几张地契之外,竟无其他黄白之物。

“清风未停,花香满径,红云千里波万顷……”

画中绘着盛放芙蕖,荷叶似随风摇曳,隐隐能嗅到扑鼻馨香。

湖中亭,立着一道婀娜人影,似正朝着画中人的视线望来,盈盈一笑。

青年含笑道,“画中人是母亲,他也只画母亲。”

第853章 番外,霸道诸侯温润小娇妻(一)

时值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本该是万物欣欣向荣的时节,如今却无人踏春赏景。

松州,下霸。

松州本是中诏十州三十三郡之一,中诏灭国,天下诸侯纷争不断,松州几经易主,如今迎来了新的主人。下霸乃是松州境内最大的城池,此时战火初歇,城内城外,仍是风声鹤唳。

饶是普通百姓,他们也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茶寮里头坐着几个布衣百姓,一个一个交头接耳,压着嗓子说话,似乎怕被第三人听到。

“诶,听说了么?咱们现在这位啊……”身穿灰粗布麻衣的男子指了指头顶,面上带着几分恐惧和厌恶,“……原来是河间郡柳氏出身……可是,不是听说她是土匪起家么?”

“河间柳氏?没听过。”

“原先东庆那块地方的士族,其实吧,搁在咱们这里也不是什么大家,但好歹比土匪强。”

二人正悄悄说着,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他们齐刷刷望去,只见发声之人是个粗莽的汉子,瞧装扮也是个普通百姓。

“你们这些消息都已经过时了。”那个汉子一面喝着糙茶,一面半眯着眼,面上带着几分嘲讽,他对着两人说道,“原先的守将把那人的老父亲推到城墙,迫使那人退兵,你们猜猜那人怎么做?她竟然推说自己天生地养,阵前杀了老父……啧啧啧,一箭穿心啊,死得利索。”

茶寮内的百姓听了,纷纷惊得左右环顾,生怕外头有兵卒冲进来抓人。

只是,他们实在是好奇,缠着那个壮汉询问细节。

壮汉矜持了一会儿,笑着将自己知道的消息抖了出来。

他口中的“那人”指的是下霸的新主人,天下诸侯之一的姜氏。

至于她阵前杀父,里头的门道更是精彩。

姜氏兵马围困下霸两月有余,双方兵马数次交战,下霸方面的劣势越来越明显。

眼瞧着要破城了,下霸内的权贵越发惶惶不安。

他们可是听过姜氏如蝗虫过境一般的劫掠传闻,若是破城之日,他们的积蓄可就不保了。

不少权贵选择了暗中逃路,唯有一家没有走,反而在酒醉之时洋洋得意地说自己是城外姜氏主公的亲生父亲。这下可不得了,那人被守城兵将抓走,用以威胁城外姜氏退兵。

被抓走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柳佘。

柳佘,本为东庆河间郡人士。

数年以前,东庆灭国,陷入战火之中,河间柳氏二房席卷了家财跑到中诏避难。

好巧不巧,正好在松州下霸。

有些听众不太相信,说不定是那个柳佘冒充呢?

壮汉笑着道,“柳佘是姜氏生父,这件事情,原先的东庆百姓谁人不知?那个姜氏,本是东庆一个土匪,后来闹得大了,朝廷捏着鼻子招安,将她派去了浒郡。授官的时候,这对父女便闹过一场,柳佘还抖出了一件事情,原来这个嗜杀成性的孽女还残杀了柳佘独子!”

先是残杀手足,如今又阵前杀父,蛇蝎妇人不过如此。

“怪不得……总觉得这两日的气氛古怪,原是因为这个。”

茶寮内的百姓纷纷言语讨伐,但却没有一个人敢高声嚷嚷。

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们何苦为了打抱不平,赔上自己的性命?

此时,一支近千人的兵马护送数量马车入城,车厢内全是嘤嘤嘤的哭声。

为首的妇人苍白着脸,云鬓凌乱,已经长满皱纹的脸黯淡无光,双眼眼窝深陷。

外头,一名身着甲胄的魁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右手执着马鞭,走在阵前。

不多时,白衣银铠的青年将军骑着马飞奔而来,手中还握着一根长长的银枪。

“符将军——”

“汉美来了,主公那边怎么样?”

符望将军醒了神,连忙迎上前。

“倒也无事,只是……主公瞧着心情不太好。”

符望嗤了一声,讥笑道,“那些张嘴打嘴炮的文人,只会没事找事。”

李赟抓紧了缰绳,并没有接话。

符望悄悄拍了拍李赟的手臂,低声道,“放心,主公手里捏着兵权,他们闹不起来。再者说了,那个柳什么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主公生父呢……赖上主公,他也配!”

文人造反三年不成。

一群只会以“阵前杀父”,斥责主公残忍无道的老匹夫,有什么可怕的?

围攻松州,牺牲多少将士,胜利在即,半道杀出个“主公生父”,硬要他们退兵、让出先前攻下的领地……呵呵,怎么可能?要是对得起“生父”,主公退了兵,对得起阵亡的将士?

符望却没想到,自家主公竟然如此利索,说杀便杀。

二人护送马车内的数十女眷进城见姜芃姬,这些女眷可以证明主公并非柳佘“亲生女”。

只要否定这一层关系,自然没有所谓“阵前杀父”的罪名。

“抬起头来——”

冷漠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添了几分磁性,乍一听,倒不像是女子的声音。

古蓁颤巍巍地跪在下方,听到声音,按捺着惊恐,微微抬头却不敢直视坐在上首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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