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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901)

知道他为长子次子的事情发愁,风仁怔了一下。

这事儿,他最有感触感。

庆幸长子风珪扛起族长职责,照料家族,至今没出仕。若风珪也出仕蹚浑水,三兄弟排列组合一下,那就是三个扎心组合。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伤了死了,当父亲的都要悲恸欲绝。

风仁只能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文辅看开一些。”

只恨乱世飘零,这样的剧目还不知道要上演几次。

孩子都长大了,各有各的选择和志愿。

人生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到底是黄泉路还是康庄大道,当父母的根本无从干涉。

程丞面色憔悴地道,“丞也想看开一些,可昨夜做了个梦,至今还觉得心悸难受。”

风仁问他,“什么梦?”

程丞叹了一声,仔细回忆了一番,沉重着道,“丞梦见自己回到了隋安县的老宅,那宅子年久失修,只剩断壁残桓。里头蛛网密布,蛇虫遍地。丞不知怎么的,径直走到了长子旧居,隔着院门瞧见院内盘着两条渔网纹案的长虫,皆是奄奄一息。丞瞧了竟然也不害怕,这时候屋外飞来一头三头红嘴的黑色大鸟,体型约有一丈二尺,双翅长开可遮天蔽日,它冲着其中一头就啄过去。丞慌了,拿着木棍便想打那只怪鸟。这时候,其中一条长虫突然撞倒了墙!”

说完,他压下那股子心悸。

“再之后,丞便吓醒了。”

风仁听着不解,扭头问渊镜先生。

“听闻先生精通解梦之术,这个梦作何解?”

程丞也瞧着他,渊镜先生想了想,问程丞,“两条长虫可有不同?”

程丞道,“长得很像,要说不同,一条长一些粗一些,另一条则短一些也细一些。”

“撞墙的是哪条?”

程丞仔细回忆,“粗一些的。”

“撞墙之后,梦便醒了?可有看到那条长虫的情况?”

程丞道,“不知,它撞墙之后,半身埋入墙垣下,隐隐记得——似乎那黑色怪鸟要去啄它?”

听了半晌,渊镜先生下了结论。

“找大夫给你开两剂安神的汤药吧。”

程丞:“……”

不知是不是渊镜的话起了作用,程丞倒是没那么难受了。

众人见他精神不好,好说歹说让他放下手头的事情,回家歇着了。

渊镜先生身边的学生唐耀则憋了好久,一整个下午都魂不守舍的。

唐耀把渊镜送回府邸,他才支支吾吾地道,“老师——”

渊镜先生沉着脸色,淡然问道,“有什么想问的?”

“程先生那个梦境,极有可能是——”

“为师知道。”渊镜先生道,“但是能说给文辅听?”

唐耀默了一下。

他解梦之术只学了个皮毛,还是好奇之下跟着先生学的。

连他都能看出这个梦境古怪,先生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年之内必然丧子,还是长子。”渊镜先生低声道,“观文辅的面相,子息宫纹理杂乱且有一条细微断纹,泪堂凹陷且色泽略显灰暗,无一不昭示子息有祸。还有他的梦——鸟食龙蛇,主丧子,大凶。梦中他看到院中盘着两条伤痕累累的长虫,不仅不怕,反而在黑鸟试图攻击长虫的时候挺身相护,可见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如此清晰的梦,难怪他心里会觉得忐忑不安。之后,粗壮的那条长虫撞墙自陨,料定那长子不是死于旁人之手,多半是自尽。”

唐耀怔在原地。

“不能避免么?”

这些年和程丞接触颇多,唐耀对他的敬重仅次于渊镜先生,与风仁并驾齐驱。

渊镜先生道,“文辅这个梦,与其说是预示他什么,不如说是他内心最隐晦的担心。”

唐耀哑然,“老师这个意思——”

“你以为文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渊镜先生叹道,“正因为他深知局势,所以才会做这个梦。他一方面清楚如今的局势,一方面又不想面对现实。说了也无用,你觉得能改变么?”

唐耀道,“未发生的事情,想想办法总能扭转的……吧?”

渊镜先生笑了,不过这个笑容和平时的和蔼相差甚大,隐隐带着些讥讽。

“问题的症结不在于改不改,在于当事人能不能改。”渊镜先生道,“程巡的性情注定他和主公是两路人,当年文辅写家书希望长子放下官职,一家团圆,程巡答应了?你觉得主公会迁就程巡,亲近重用士族,疏远打压寒门?亦或者程巡会更改一贯志向,突然亲善寒门?”

唐耀听后如坠冰窖。

渊镜先生又道,“正因为文辅深知两个儿子的立场和志向,所以在他梦中才会出现两条长虫相争,最后两败俱伤的情形。柳羲势强兵壮,许裴虽然有一争之力,但程丞内心更加偏向柳羲,故而梦中落败撞墙自陨的才是粗一些的长虫。这个梦,说白了就是文辅内心对形势定论。”

唐耀哑然半晌,喃喃道,“怪不得——”

渊镜先生说,“梦境虽有预示的可能,但更多还是人心的另一面。”

“那么,不是梦境预示程先生会丧子而是他内心认定自己会丧子?”

“正是这个意思。”渊镜先生叹息,“怪不得孩子的抉择,只能怪这乱世。”

第1117章 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十六)

杨思和程远,一个是军师,一个是监军,二者对秦恭既是辅佐也是监视。

秦恭深知这点,但这不妨碍他对姜芃姬的感激和好感。

一万兵马,还是粮草供应充沛的一万精锐,一定能解救旧主之危!

秦恭初见杨思二人,互相道了姓名,彼此都有了初次印象。

“初具麒麟之形,这小子不赖——”

杨思出言试探秦恭,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暗叹许斐大方。

这般的好苗子竟也舍得?

秦恭尚且年幼,但在排兵布阵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风格,很多地方甚至让杨思都觉得眼前一亮。杨思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让人看了不禁手痒。

除此之外,秦恭还有一点十分可贵——

忠义。

一个有才又忠心耿耿的将领,哪个主公不喜欢?

不仅喜欢,他立功的机会也比常人多多了。

程远感触没那么深,但也很肯定秦恭。

“的确是棵好苗子,难怪主公愿意予以信任。”

刚投奔的将领便敢调拨一万兵马和充足粮草,这不是喜欢和信任,那能是什么?

行军数日,程远更加喜欢秦恭了。他治军严格却不严苛,听得进建议又不乏自己的主见,更加重要的是,秦恭既不自负也不自傲,更不会自作聪明,这样的统帅哪个监军不喜欢?

杨思这边也十分省心。

他和典寅这耿直的愣子共事数年,耐心已经锻炼出来了,早已今非昔比。

现在换成秦恭,再舒心不过。

秦恭给姜芃姬送行,一人上路,走偏僻小道能瞒过许裴斥候的视线,但姜芃姬让他调兵一万支援沪郡,这一万大军的行踪却极难遮掩。再者,自打姜芃姬结束沧州一役,许裴的神经就紧紧绷起。根据韩彧的分析,姜芃姬干掉沧州之后,下一个目标不是黄嵩就是他。

如今,黄嵩与姜芃姬“和平”解决了争端,短时间内应该打不起来。

毋庸置疑,许裴极有可能成为她下一个对手。

许裴始终维持着高度戒备,姜芃姬这边一点点儿调兵痕迹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秦恭大军出发数日之后,许裴这边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密信。

“柳兰亭真是——片刻都不肯消停!”

许裴口中低喃,听他的口气,不知是咬牙切齿还是长松一口气。

大约是后者,毕竟长时间绷着神经,他也受不了。

如今尘埃落定,他反而松快了。

“主公,那柳羲可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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