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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913)

打仗是一定要打的,但师出有名和师出无名差别很大。

许裴一番做派,强攻山瓮城,愣是将开战主动权交了出去。

只盼着许斐没事,不然许裴还要被奸诈的老流氓柳羲泼一盆污水,冠上弑杀手足的恶名。

兄弟内斗不少见,但极少发生流血事件——

东庆皇室那一窝子奇葩不算。

韩彧这番话,许裴隐隐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余光扫了一圈军帐,瞅见端正坐在席垫上的程巡,心中忍不住生出懊悔情绪。

“文彬可有破局之策?”许裴乖巧状,虚心请教。

韩彧道,“主公若能与许斐握手言和,善待与他,此局不攻自破。”

握手言和?

许裴的表情僵硬了。

这要求真强人所难,他宁愿和许斐再斗上三百回合。

“千人同心,能得千人之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只用。主公与许斐同出一宗,二人皆是嫡系一脉。若能摒弃前嫌,携手互助,二人齐心协力——何愁霸业不成?许氏不兴?”

这些话搁在以前,韩彧是不会说的,说了也没用。

两兄弟跟斗鸡眼一样,他能劝说哪个?

如今主公势力碾压许斐,将其打压至谷底,双方才有了强行合作的可能。

若能一举解决许氏兄弟针尖对麦芒的现状,终止许氏内斗分裂,倒也不失为因祸得福。

思及此,韩彧真想好好问候许裴兄弟的爷爷——

偏心是一回事,但因为偏心而引起手足相残,家族内斗分裂,这就石乐志了。

许裴别扭了一会儿,但又不好直接驳回韩彧的建议。

他只能用“拖”字**,先将韩彧打发下去,自己回窝好好想想得失。

谁知,许裴还没想好要不要和许斐化干戈为玉帛,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传来。

许斐……没了……

许裴惊得睁圆了眼睛,右手死死抓着信使的肩膀,失声道,“你说什么?谁死了?”

“许、许……”信使心肝儿惴惴,见许裴态度有恙,改口道,“令文公,殁了。”

“怎么死的?”许裴似乎有些不能接受。

信使道,“自缢。”

一旁的韩彧面色大变。

若是被人砍杀,还能推说是谁的兵误杀,操纵舆论便能将“污名”洗干净。

若是自缢,那就是被人逼入绝境,绝望求死啊!

谁逼的,一目了然。

韩彧心中骇然,脑子则是格外清醒。

他现在不仅要担心姜芃姬的兵,他还要担心姜芃姬泼来的脏水。

“尸首呢?”许裴追问。

信使道,“令文公尸首已经由其长女收敛。”

许裴松了口气,一旁的韩彧却听得心惊胆战。

父亲自缢,收敛尸首的人不是妻室或者男嗣,为何是长女?

除非——

正想着,外头传来传信兵的声音。

“报——营外有使者求见。”

许裴道,“让他进来——”

程远主动请缨作为使者,远赴许裴大营。

杨思觉得太危险了,但程远却用一句话让他松口。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许裴可不是主公。”

许裴这人还要脸,除非特殊情况,不然绝对不会做出自毁城墙的事情。

第1129章 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二十七)

程远带来的护卫全被拦在帐外,他见了也不慌张,反而面露淡笑,独身一人走入主帐。

观其外貌,身上罩着一袭枣色广袖鹤氅,腰挂玉佩锦囊。

衣带翩翩,别有风流。

他的眼角微扬,眉梢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但又不乏稳重。

见许裴端坐上首,他神色坦然地作揖见礼。

“鄙人程远,奉我军统帅之令,向信昭公致以问候。”

许裴,字信昭。

如今天下大乱,各个诸侯身上的官职已经没了多少意义。

姜芃姬还是丸州牧,但见过哪个州牧能攻下北疆,不仅把人北疆打残,顺带占了人家地盘?

许裴授浙郡郡守,可人家地盘不止一个浙郡,还有沪郡以及半个漳州。

皇室绝户,作为天下五国之一的东庆,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已经算是灭国了。

国家都没了,不少称呼自然也要做出相应改动。

例如程远敬称许裴为“信昭公”,这就让他十分熨帖。

当然,要是称呼为“许公”也行,但这就犯了先祖的忌讳,作为后人不能冒犯先祖。

许裴的表情缓和不少,端着笑脸试探程远。

程远虽然年轻,天赋也没那些个妖孽可怕,但怎么说也是经受数年高强度工作、应付各个谋士还能游刃有余的人,许裴的试探被他不动声色地借力打力,不知不觉主导话语节奏。

区区几句寒暄,似刀光剑影几个来回。

许裴见试探不成,转而打起了感情牌,一脸感慨地追忆当年湟水往事,关心姜芃姬的近况。

程远一一应对,绕开许裴挖的小坑。

有的时候,敌人的关心未必就是关心,极有可能是个大坑。

主公的身体近况,臣子应该守口如瓶,轻易不能外露,更不能让敌对势力知道真实情况。

程远应对得滴水不漏,许裴这边没有讨到半点儿好处。

半晌后,许裴知道自己没办法撬开程远的嘴,只能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他目光移到韩彧身上,对方对他使了个眼色。

许裴心神领会,单刀直入地问,“卿来此,不仅仅是为了问候吧?”

程远佯装懊恼,抬手轻拍脑门,嘴里自责道,“请信昭公恕罪,方才见您如此和蔼待下,一时有些痴了,不觉忘了来意,险些耽误大事。除了问候,还有一封信函要交予信昭公。”

许裴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面上却爽朗地道,“不妨事不妨事,我与先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要真是怪罪起来,那也是我的过错,岂能赖先生?不知这信函是谁写的?”

隐隐的,许裴觉得这封信函才是程远出使的真正目的。

废话大半天,终于要上正菜了。

亦或者说——

暖场结束,终于要到了“图穷匕见”之时?

程远似笑非笑地看着许裴,道,“写信之人,正是令文公。”

令文公?

许斐?

许裴也是演技精湛之人,反应能力让人叹为观止。

从程远口中听到许斐,许裴立马红了眼眶,好似想起了伤心往事。

哥哥听到弟弟盛年夭亡,但凡有些感情的,心里肯定难受啊。

“听、听闻令文已经故去——”

许裴声音沙哑,隐隐有些哽咽。

程远叹道,“令文公,他用丝绦做白绫,挂于农户院中大树,踩凳悬吊,自缢而亡。”

他刚说完,许裴失声痛哭,口中哀嚎许斐的名号。

不少人被他的悲伤感染,默默红了眼眶。

许裴一边痛哭一边道,“我与令文亲如手足,昔年同窗求学景象,如今还历历在目。雅集诗会,携手同游;曲水流觞,把酒共盏。本为同族至亲,虽有龃龉,但也不至于此啊——”

不管是谁来了,见许裴如此情真意切地哭诉,哪怕是郎心似铁,那也得化啊。

程远面上也流露出同情,但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

“信昭公与令文公兄弟情深啊。如今斯人已逝,还请信昭公勿要太悲伤。”

许裴帐下其他臣子也跟着劝慰几句,许裴这才止住了眼泪,收敛面上的哀痛。

他问程远,“令文的遗书,先生可带来了?”

程远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

韩彧接过信函再转交给许裴。

许裴急忙拆开,但里面只有一张盖了许斐私印的竹纸。

除了私印,这张纸上别说一个字了,甚至连一个污点都没有。

“使者,这是何意?”

许裴改了称呼,语气带着些恼怒。

程远不慌不忙地作揖,哀恸地道,“令文公如今已经绝户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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