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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宠婢(108)

话说回来,大宛国的使者太清楚自家公主的性格。

大梁太子乃天人之姿,俊美非常,上次在宫里公主见到太子,便视对方为囊中之物,此番多个劲敌,他就怕她动了什么心思,于是把苗人种种可怖一一述说,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她不要去招惹那怀南郡主。

大宛公主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至于她是什么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进宫过程不必细表,沿路都有专门的官员和内侍负责。

元平帝正在两仪殿摆宴,秦艽先被引去了那里。

两仪殿中,歌舞声声,觥筹交错,在场的俱是众番邦使节和各族的使者。巴南在这里地位并不显赫,陪坐在中段偏下的位置。几乎每族都带了人前来参加这次选妃,多数都冠着公主、郡主、圣女之名,人太多了,元平帝自然也不会一一都见过,所以秦艽一直半垂着头陪坐在达努身边。

就在这挨着过了半个时辰,元平帝才开口说换地方继续饮宴,这才是重头戏要开始了。

其实秦艽心里清楚,这些番邦各族的来人,多数不会如愿。汉人注重血统,大梁的太子妃不可能选一个有异族血统的女子,他们群聚于此,多数是为了博个妾室的位置。

甚至不可能一一如愿,顶多只会在这里面挑选一两个。她突然有一种自己不该来这趟的感觉,当从进了宫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属于皇宫的敏锐就回来了,因此才能冷静地分析出这些。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两人之间明明发生了那么多,现在自己竟以这种身份前来让他挑选。

他会选她吗?他是不是变心?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他只是喜欢她,他的喜欢能抵挡岁月的磨砺和外物阻挠吗?

太多太多的东西堵塞在秦艽的心里,但她知道自己不会走,她明明心情复杂得一团糟,却有一种蠢蠢欲动,当她以这种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该是何等的吃惊?

她期盼能看到他脸上的吃惊。

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

……

在进入后廷后,秦艽就和达努分开了,身边只陪着阿朵。

两人跟着引路的宫女往前行,走着走着,秦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按理说引路的宫女不该带她们走小路,而是该走大路。

就在这时,引路的宫女身影消失了,秦艽停下脚步,阿朵不解,正想询问,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是一个男子,身形修长,等走近了才发现对方穿了身内侍服,容貌清秀,嘴角噙着笑,眉头却是蹙着的,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秦艽,眨也不眨。

秦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对方也没有说话,突然走上来,想拉秦艽的手。

阿朵斥道:“你做什么!”嘴里正说着,手已经去摸腰带,秦艽忙制止她,道:“阿朵,我认识他,是我的朋友。”

来人正是来喜。

他眼神有些怅然:“我认了好几遍,才认出你。”

“来喜哥哥。”

“来,跟我来,我们说说话。”

来喜拉着秦艽走,秦艽就跟他走了,阿朵只能跟在后面。

到了一处宫室,来喜挥挥手,迎上来的内侍就退下去了。

只凭这简单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喜今时不同往日,那退下的内侍明明眼中藏着惊讶,却什么都没有说。

“阿朵,你也去外面看着。”

“郡主。”

“他是我哥哥,不会对我做什么。”

阿朵出去了,来喜却因为那声哥哥有些恍然,直到门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他才回过神来。

“你好吗?我一直等你回来,可你一直没回来,我以为你死了,去找他问过你的下落,他先是不说,后来又说你很好。”

来喜看似平静的口气,其实背后隐藏的并不止这些。

他一个小内侍去质问一个皇子,宫怿为了隐藏秦艽的踪迹,一直对外秘而不宣,似乎从始至终就没有这个人,只有来喜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甚至两人之间发生了不可调停的矛盾,若不是和顺罩着,来喜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这几年的时间,蜕变的不知是秦艽,所有人都变了很多。

“我不该放你跟他去蜀地!”

秦艽正想怎么回答他,突然就被人抱住了。

第86章

秦艽下意识挣扎了下,却没有挣开,来喜的力道比她想象中更大。

她从没见来喜如此激动过。

来喜在她脑海中的印象,从来都是噙着笑,偶尔笑得清清淡淡,偶尔笑得意味深长,却从不会做出任何逆了她心意的事。

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关不住了。

这是在梦里没有发生过的,她其实一直知道来喜对自己有不同寻常的感情,只是他从不说,她就当做不知道。那道门她不敢去碰触,她知道一旦碰了,可能有些东西就维持不下去了。

她以为没有梦里的相依为命,这辈子终究不同,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来喜哥哥,你松开,你弄疼我了。”秦艽颈上戴了项链,被人这么紧紧的包着,硌得她生疼。

来喜慢慢松开手,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小艽,我只是太激动了。”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没敢去看他,低着头整理项链。

“我们坐下慢慢说,我想知道这几年没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喜去桌前坐下,又给她倒了盏茶,这样的来喜让秦艽终于松了口气,也许是她想多了,两人这么久不见,他会激动也是正常。

她大概说了下这几年自己的经历,并没有细述太多,只说了自己有两个孩子,因为孩子体虚,所以一直留在巴南没回长安。

“你有孩子了?他的?”来喜的笑容僵住了。

秦艽佯装没听出‘他’代表的含义,点点头,笑道:“他们很听话,也很可爱。”

“那你为何会以怀南郡主的身份进宫,你知道这样代表什么意思?还是说,他并没有打算接你和两个孩子回来,所以你自己想了这么个办法回来了?”

秦艽的脸克制不住僵了下,涂着胭脂的红唇微抿。

她的这种小动作可以瞒过别人,但瞒不住来喜,他挑了挑眉,嘴角弧度变得讥诮。

“他不是以前的他了,变了很多。”

“例如?”

“他在东宫养了很多姬妾。”

秦艽以为自己会难过,但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这种情绪,似乎早有预料,脑袋出奇的清醒,她听见自己哦了一声,然后就没说话了。

“都这样了,你还想回来吗?”

秦艽勉强撑起一个笑,故作不在意道:“几年不见了,来喜哥哥能不能不要一见面说这个?”

“现在不说,等下让你去参加选妃宴,然后自取其辱?”来喜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他轻笑了声,透着一股冻人的刻薄,“你在赌什么呢?拿两个孩子当砝码?”

秦艽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得手腕上的银镯发出哗哗响声。

“来喜、哥哥。”前两个字让她说得紧绷,似乎一触即发,到了后两个字却充满了疲惫。这是在示弱,来喜知道,但他不想知道。

“小艽。你既然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这地方不是人待的。他不要你了不要紧,你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的。你听我的好不好,我安排人送你出宫,你可以先回四方馆,我在宫外也有一栋宅子,你可以带着孩子住在那里,我会每天去看你。等我把所有事情安排好,我就带你一起离开长安,到时候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来喜哥哥,我……”

他走过来,环住她,这一次没有像刚才那样,似乎怕弄疼了她,只是虚环着。

“你知道吗?从你跟他去蜀地,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只是只蝼蚁,什么也做不了,后来他回来了,你没回来,我真想杀了他。现在我不是蝼蚁了,我能保护你了,别再给他机会伤害你了好吗?这样的你,不是我心目中的小艽了,我心目中的秦艽妹妹不是这样的,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