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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宠婢(16)

本来该是万众瞩目的太子,日后大梁的继承者,却因为一场大火成了目不能视的废人,只能偏居一隅,甚至不敢在人前走动,怕遭来厌弃。

“这六皇子未免也太可怜了!”

“你们说谁可怜?”

几个小宫女转过头,见是秦艽,松了口气。

“秦艽,我们在听巧儿说那个盲了眼的六皇子。”

“我看你们是这阵子没学规矩了,不能私下议论主子的宫规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小心被哪位贵人听见,要了你们的脑袋!”

见秦艽寒着一张脸,丁香走过来讨饶:“秦艽,我们不说了,你别生气。”

“趁着还有时间,你们再去检查一遍草坪,若有石块或是坑洞报上来。”

“嗯,我们这就去。”丁香好脾气的说。

秦艽走远了,隐隐还能听见背后的抱怨。

“秦艽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大的脾气!”

“她说的也是为咱们好,确实是我们疏忽了,这击鞠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场中人来人往,全是贵人,让人听见咱们私下议论,说不定真要掉脑袋……”

……

秦艽轻吁了口气,抬目环视四周。

此时的球场亭一改之前的模样,靠北的那处看台上搭着明黄色的帷幕,不用说是陛下和各位娘娘们的席位。靠两侧和南边的看台,搭的是红绸。

几处看台上,一排排一列列摆了许多席位,地上铺着波斯进贡来的地毯。球场中,一东一西各搭了两扇柱门,上面分别缠着红绸和蓝绸用以区分。

此时秦艽就站在南侧的看台上,南侧看台下有通道连通跑马场和御马坊,从这里看下去,宫女内侍们来来往往各司其事,一个鬼鬼祟祟的粉红色身影,就有点引人瞩目了。

秦艽目光一凝,那是银朱?

她顺着楼梯走下去,到了银朱的位置,却没看到对方的人影。抬头四处巡睃,见远远就见银朱一路避着人往外走,那方向似乎是御马坊。

……

不同于外面,此时御马坊一片寂静。

拴马之地最忌声音嘈杂,所以此地在跑马场的一角设着。可能因为人手不够,马厩里只有一个小内侍守着,银朱似乎认得这个人,走上前和对方说话。

“小顺子,怎么就你一个人?”

“跑马场的栅栏倒了,黄内侍叫了几个人去立栅栏。本来还有姐姐你们陪着,可惜今儿你们都要在球场侍候着,不就剩了我一个人。”

“要我给你帮忙吗?”见小顺子忙着给马喂草料,银朱问。

小顺子摇摇头:“还是不用了,这些个爷爷们脾气大多不好,免得伤着姐姐了。”

正说着,桶里没草料了,小顺子交代银朱别离马近了,就去里面装草料。

银朱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走到其中一匹马面前。

此马整体呈黑色,只有脚掌是白色的,又叫白蹄乌,乃是难得一见的神骏。实际上,此时这处马厩里,哪匹不是难得一见的神骏。

银朱走到近前,白蹄乌打了个响鼻,吓得她就是一抖,本来伸出的手收了回,改为将掌中之物急促地丢进马槽,然后就神色慌张地走了。

等她走后,秦艽走了出来,来到食槽前。

如果她没记错,这白蹄乌是上官归的马,因为上官归和六皇子是表亲关系,秦艽对他还是有几分关注的。

现在有人通过银朱的手,想害上官归,是谁?

甭管是谁,跟萧家应该脱不了关系。

秦艽拿起食槽里那团绒草,沉吟了一下,将草分成三团,不光给白蹄乌吃了,也给它旁边的那两匹马吃了。

也是奇了,本来那白蹄乌有些嫌弃这草,看都没看一眼,让秦艽抚了抚鬃毛,竟然听话的把草吃了,另两匹马也是这般喂下的。

小顺着提着草料桶走出来,面对的是空无一人的马厩。

这人呢?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他搔着脑袋喃喃道。

越来越多的达官贵人纷沓而至,训练有素的宫女引着这些贵人们,来到属于他们的席位上,并奉以茶水和果子。

秦艽回来后,就去了东边的看台,她今日被分在此处服侍。

随着南边和西边两处看台渐渐坐满,场中也渐渐热闹起来。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有脚步声响起起,秦艽就站在看台楼梯的侧面,低头去看——就见一行年轻男子,衣衫华丽,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从楼梯走了上来。

正是以二皇子宫铖为首的一众皇子及诸多世家贵族子弟们。

秦艽忙低头往后退了退,目光却停留在走在最后让人扶着的宫怿身上。

今日宫怿穿了件苍青色的规制皇子服,衣襟和袖口处皆饰以繁复的金绣,他寻常一贯穿得颜色清淡,难得穿这么厚重颜色的服饰,多了几分雍容沉稳,少了一分稚嫩。

可即是如此,在这一行人中,他也是最光耀夺目的那一个,几乎是人们看过去,第一个就会看见他,除了感叹造物神奇之外,又不免感叹天意弄人。

上了看台,宫怿被引去属于自己的座位。

他的座位虽也在第一排,却是靠边角,按理说是应该按齿序排位,可排行为六的宫怿,竟排在九皇子后面。

不过没人提,自然也就没人说,这位置是上面排下的,也不是某个人说了算的。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秦艽和宫怿说话,她站的位置正好就在宫怿边上。

“六殿下。”秦艽压低了嗓子喊,此时人声嘈杂,也没人会注意角落。

宫怿的眼皮子动了一下:“小艽?”

“殿下,真巧啊,奴婢今儿刚好在这里当差,您要是渴了饿了就告诉奴婢。”

宫怿唔了声。

这时,三皇子宫枳带着八皇子宫筅及安阳公主来了,七皇子宫苌及几个年纪小的皇子俱都站起行礼,也打断了话茬。

现如今元平帝这几个皇子中,成年的都已出宫建府封了王,其中二皇子封齐王,三皇子封吴王,再往下的皇子都还没成年,如今都还住在宫里。

至于安阳公主,她和八皇子一母同胞,都是出自谢昭仪。不过其年幼之时,被王淑妃养过几年,所以与吴王十分秦艽。其性格刁蛮任性,但长相十分貌美,很得元平帝的宠爱,甚至连她亲弟弟八皇子都得退一射之地。

大梁本就优待公主,民风开放,对女子拘束并不多,女子外出抛头露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今日这安阳公主就没穿宫装,而是穿了身胡服,做的男子打扮。

若是不认识的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个偏偏佳公子。

安阳和齐王行了礼,美目巡睃场中,落在边角的宫怿身上。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六哥也出门了?”

第13章

宫怿循着声音扬起脸:“皇后娘娘千秋,于情于理都该出来走动走动。”

“说的也是。六哥你怎么坐在哪儿?这位置是谁安排的?谁瞎了眼睛这么安排?”安阳竖起柳眉骂。

负责这处看台的是个姓曹的内侍,由他带着秦艽和另三个小宫女服侍。这种情况下,可轮不到秦艽出面,曹内侍来到近前弓着腰,期期艾艾说不出话。

“位置是你安排的?”

曹内侍也不敢叫屈,只是支支吾吾:“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这么啊。”

“那怎么把六哥安排到角落里去了?”

“这——”

“是不是你这狗奴才狗眼看人低,欺负六哥眼睛看不见?是久了没吃本公主的鞭子是不是……”

这时,宫怿说话了。

“安阳,此事不怪这奴才,我平时惯坐边角处,这样不会妨碍到别人,干什么也方便。”

吴王劝道:“行了,安阳,你为难一个奴才做什么。”

“奴才怎么了?奴大欺主的事还少?”

“安阳这是怎么了?谁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一个柔中带着威仪的女声响起,众人看去——只见一个盛装打扮的丽人,被一群宫女拥簇而来。她是从北面看台过来的,此人正是刘贵妃,也是齐王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