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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宠婢(42)

“我不想。”秦艽漠然地看着她道。

“为什么?”文琼的表情很怪异,似乎看到一个傻子。

“你说的这种主子,宫里到处都是,可以低贱到泥里,惨的时候,甚至连一个奴婢都不如。奴婢可以贱,可以不要脸,可以不择手段,她们不能。我一直觉得想改变自己的处境,不该靠那些肮脏的心思,而是该靠自己。”

“你真病,你得病了,癔症!”

“随你怎么说。”

秦艽实在不想看到文琼,就出去了。

她漫无境地地在宫里走着,碰见有人了,就装作有差事在身,急匆匆的样子。但大多时候,她是碰不到人的,因为皇宫太大,而那些假山奇石流水池塘长廊亭阁,可以让她很轻易的隐藏自己。

她逛到了绣坊。

丁香正好手边没活儿,就把她领到住处说话。

她问秦艽今天怎么跑出来了,她并不知道最近秦艽一直很闲,秦艽也没跟她说这些,只说今日休息。

两人说了些闲话,期间丁香翻出了一包东西给秦艽。

都是鞋、荷包、诃子、癸水带之类的物什,这些都是丁香没事做的,秦艽的针线活不行,所以她的一些贴身小东西,都是丁香帮忙做。

秦艽跟丁香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她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走了很久的路。丁香也没叫她,给她盖上被子,又把床帐子拉上了,并去跟同屋的人打了声招呼。

等秦艽醒来时,已是暮色四合。

屋里多了三个小宫女,都是丁香的同屋。看得出她们跟丁香关系不错,见秦艽醒了后,跟她说丁香去打饭了,让她醒了别走吃了饭再走。

过了会儿,丁香提了个食盒回来。

明显不是绣坊里的饭食,这是丁香拿了银钱,去找司膳司相熟的人弄来的。这种事并不少见,其实只要有银子有关系,宫女内侍们在宫里的日子并不难过,主子们用的她们能弄到,主子们没有的,她们也能弄到。

丁香给了那三个小宫女一盘菜,就提着食盒带秦艽出去了。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小亭子,坐下用饭。

丁香并没有问秦艽是不是碰到什么事,秦艽也没有主动跟她说,两人就只是吃饭。丁香还弄了一壶酒,说起来是酒,其实是果酒,喝了酸酸甜甜,不会醉人。

用完饭后,已是月上树梢,秦艽就打算回去了。

丁香想找几个人陪着送她,秦艽不让,这时来喜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来喜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喜才不想说,她从紫云阁出来,小田子就跟着她,一直到他把事做完了,找了来。

“怎么,你最近碰上什么事了?问你什么,你也不说。”回去的路上,来喜问她。

“没,就是觉得特别无趣。”

“我以为你是发愁萧皇后又要往紫云阁安插人。”

秦艽用诧异的目光看了看他,又笑着说:“来喜哥哥,你的消息越来越灵敏了。”

“我拜了个干爹。”

秦艽停下脚步,看着他。

来喜点了她额头一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想待在牛羊圈了,那地方太脏也太臭,我想去内侍监,就在里面寻思着攀点关系。帮着黄公公办了两回事,他觉得我还算得用,才给了个名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现实和梦境总有惊人的相像,梦里来喜出头前也有个干爹,也是姓黄。不过具体秦艽不太清楚,因为那时候她自己的事都理不清楚,不过她知道黄内侍的背后站着和顺。

内侍监首席大太监,元平帝的心腹。和贵也是元平帝的心腹,看似在宫里也算得上号人物,但与和顺比,还是差了那么点,因为和贵拥有的不过是元平帝的信任,可和顺拥有的兵权。

和顺掌着神策军。

“来喜哥哥,我知道我没办法阻止你去做想做的事,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所谓的权势,当变成一抔黄土时,就什么也不是。”

这次来喜推了她额头一下:“怎么小点点的,这么苦大仇深。行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时,也到了紫云阁附近,来喜停下脚步。

“好吧,你进去,我也回去了。”

“嗯。”

秦艽目送着来喜离去,才转身打算从侧门进去,却看到了那片海棠林。

她想了想,调转脚步走了进去。

此时的海棠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偶尔白日从这里经过,远远就见得硕果累累。

今晚的月色不错,照射进来,给一切笼罩上了一层银辉。

秦艽走了会儿,但这片海棠林太深,她并不是个喜欢随意将自己处于险境的性格,就打算转身回去,却看到林子的深处亮着一盏灯。

那里是木亭的位置。

她想了想,走了过去,竟看到了六皇子。

第33章

秦艽在看到六皇子的一瞬间,其实是很诧异的,因为六皇子与她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

怎么去形容呢?

平时六皇子给人的感觉是温和有礼的,衣衫总是穿得整整齐齐,虽是他眼睛看不见,但他本身并不邋遢,一切都优雅从容,从他身上看不见任何逾越的地方。

可此时的六皇子,一头墨色长发全都披散了下来,衣衫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白皙的胸膛。

他一手持着酒壶,赤着足在草地上走着,像是喝醉了,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虽此时是夏末初秋,但到了夜里天气也是极为寒冷,秦艽下意识就走了过去,问六皇子怎么跑到了这里来,身边侍候的人呢。

直到六皇子听到声音,‘看’了过来。

秦艽借着月光和悬挂在木亭柱子上的琉璃灯才发现,六皇子好像真的病了,额上竟有汗,皮肤潮红,喘着气,两颗眼珠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

“殿下,您发热了吗?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奴婢送您回去。”

明明感觉出异常,秦艽还是上前了,因为六皇子的情况实在太吓人。

她刚扶上六皇子的手臂,就被人拽住了。

对方的手劲儿很大,抓得她生疼,又是一扯,她已经扑到六皇子怀中。

“谁?你是那个小宫女?”

这该是怎样的声音?

轻喘中带着磨耳朵的沙哑,与六皇子平时清亮的声音完全不同。

“你不是殿下,你是谁?”

秦艽还有一只手可以动,她袖中常年藏着一根簪子,不为插戴,只是防身之用。她的手指只是在袖中微微一挑,那根簪子便滑入她的手中。

这个她在梦里就已练得十分熟练,现实中无事时也会练,所以做得很是顺畅,一点凝滞都无。

秦艽挥着簪子扎了过去,可手刚抬起,又被人抓住了。

“有刺客……”

喊声刚从嗓子,就有什么东西堵了上来。

这一刻秦艽完全懵了,过了会儿才发现竟是六皇子用嘴堵住了她。

他口腔里全是酒味儿,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他吻得很深。不,这已经不是吻了,就好像他是快要被渴死的旅人,而她口中是唯一的水源,秦艽被吸吮的舌头都疼了。

她根本没办法阻止,对方完全将她禁锢在怀里。

她只能承受。

不知过去了多久,对方松开口,低声笑道:“我就是你的殿下啊,傻丫头。”

这笑声沙哑中带着磁性,像从地狱里传来的笑,竟然秦艽有一种寒毛直竖之感。

她怔怔地看着对方的脸——脸是,但表情不是。

“你到底是谁?”

“我乃宫怿,大梁的太子。”

明明这个人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一句话,竟让他说出睥睨一切之感。

可秦艽顾不得去想这些,因为对方又干了一件十分出格的事。

“你就是他的伴读宫女?多大了?好像十四,这身子倒不像是个十四的小丫头。”他边说,捏了捏掌下之物。

秦艽傻了,她又想起梦里发生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