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为你而来(41)
方拓至今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败了，而且还拜得这么快。
他们这些人是东秦皇室大力培养出来的精英，有人善战，如王文飞，有人善谋，如他方拓，有人善暗杀，如神箭手赵与其，有人善隐匿，如凉城奴仆钱密，有人善毒，如木朵……他们三十几个龙吟卫各有所长，即使是谋反失败，他们也原本以为自己会为西陵造成什么重创，但是就这样结束了？他有些恍惚，仿佛不敢相信现实。
无论是如何反抗，现实就是如此，他方拓连同龙吟卫败了。
方拓站在海城城墙上，身边跟着的是仅存的龙吟卫，也是一起长大的至交，他们看着不远处的黑压压的军队，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能为力。
“方拓，我们要死了吧？”孙谬问道。
“大概吧！”方拓看着远处的军队，他以为自己会有什么愤慨的感觉，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没有任何感觉。他或许是早都料到了自己这一败。他们从小学得都是阴诡之道，却从未如此时一般明白，终究邪不胜正。
“后悔吗？”孙缪问。
“不悔！”方拓咬牙说道，他不会悔，也不能悔，他若是悔了，他前几十年的人生算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可是，方拓，我悔了。”孙缪淡淡说道，“若我不是龙吟卫，现在华儿还好好的活着，孩子也好好的活着……方拓你说我们拼死拼活为了什么？我们不还是妻离子散，一无所有吗？我们一直以来所坚信的真的是对的吗？”
方拓无言以对。他没有勇气回忆往事，也没有勇气后悔，他只能不停的向前走，按照预定好的计划，一个一个的铲除自己的敌人。但为什么他在除掉了那些人之后，并没有快乐呢？
但他们是龙吟卫啊！他们自小流浪，被东秦皇室的暗卫收养，给他们吃给他们穿，教他们武功，教他们识字。这些在以前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却都是东秦皇室给予他们的。
他们从小被灌输要忠君爱国，要保卫东秦扶持秦家人，所以他们暗度西陵，与这里的人有目的的成亲，有目的的结交一些人，让他们为东秦的大业所用。
但为什么到最后他们却并不是为国为家的英雄，而是一个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国，没有后代的可怜人呢？
方拓站在城楼上，远远的看着军中那唯一一个女子，仔细的用目光描摹她的五官，不知在想着谁。他看到那个女子振臂一挥，好像说了什么，她身后的众将士便向勇士一般冲向了海城——这场叛乱的终点。
“十几年前她应该也是如此吧？”方拓默默的想着。
☆、战局终了
“十几年前她应该也是如此吧？”方拓突兀的想着。
他看着朝廷的军队快速的攻占城池，看到那个女孩满眼锐利的盯着自己，他脑中却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陶焉然时的场景……
那年寒风料峭，她身负重伤，神色依然很坚定，好像那时一个背叛了她的男人不值一提。可是只有他看到了那时她略微颤抖的手……
然后他娶了那个女将军，将她一身戎装尽数换成喜服红衣，她的脸在红衣的映衬下欲仙美艳，就这样她成为了自己的妻子。
方琛和方翎出生时他最开始满心激动，这是他的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他们还如此弱小，需要他的保护。但激动之后，便是满心纠结。他或许爱着自己的孩子，但是他更不能违抗皇命。
之后事情的发展的给了他可乘之机，陶焉然为了给大女儿逆天改命武功尽失，他也就趁机将傀儡蛊下在她的饮食中，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英姿飒爽的女英雄渐渐变得不像她了。
他想没关系，不管怎样都是自己欠她的，自己会永远陪着她。
可是事情发展再次脱轨，他下得药被人察觉，最开始是穆柏，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如何察觉的，在然后是千机，他知道事情败露了。
于是他不得不连夜逃出大都，赶到南方，开始了一个没有准备，没有胜算的谋反。东秦也并没有按照约定进攻西陵，它正被北戎战事搅得焦头烂额，他更确定了自己的结局。
他这一生为东秦皇室披肝沥胆，但是现在他所想的只是曾经那个风采无限的女将军，以及被他这个父亲利用的琛儿和翎儿。
孙缪问他悔不悔，他想他悔了……从向妻儿下药开始，或者是从相遇开始他便悔了。
陶陶看着城墙上站姿挺拔的男人，知道那便是方拓。他似乎没怎么变，仍旧是一身书生气，一袭旧衣衫。只是那衣服分明是她母亲亲手所制。
她不禁略带讽刺的笑了，他害死了她母亲，却又现在来怀念。
察觉陶陶的情绪不对，陶岑走到她身边关切道“阿晏，可还好？”
“我无事，表哥不必担心。”
“阿晏其实你今天根本不必来。”
“表哥，我母亲与方拓之间的事情，总归要有个了结。”陶陶死死盯着城墙上那道身影，大声道“生擒方拓者赏……”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方拓和他旁边的人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城墙上坠落……
……
在历经八个月的战争后，陶陶终于收复了南方所有失地，一时间西陵朝堂再无反对国师之声，她的声望在民间也迅速增长。
“国师，贼首方拓如何处置？”
陶陶眸色变换不定，半晌她才道“葬了吧。”
一旁的陶岑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国师好风度！”
“不，你说错了，我没有风度。方拓为了东秦皇室弃我娘与不顾，那我就要他在这西陵南界看着他所守护的东秦，是如何一点一点被我灭掉的。”
陶岑看着眼前神色坚定的女孩，不同与以往对各种事情的漫不经心，他看着陶陶“口出妄言”，却有了一种冲动，这是他近二十年平坦人生中没有过的滋味。“此途艰辛，我愿与你一道。”他站在西陵最南边的一个城池上，极目北望，无端生出了一股迟来的雄心壮志。
“好！”陶陶微微一笑。
至此西陵内乱终于画上句号，而叛军的残兵败将则在孙缪的带领下，逃往南疆。
但是南疆战事此时却也一如之前所料，在容钰的带领下南疆人节节败退，并已经攻打至南疆境内。南疆西北部大部分地区归于西陵。容钰之名与陶陶一起响遍天下。
“南疆那边进展如何？”陶陶问道。
“很顺利啊，容家人的确是天生的将才。我有些明白东秦皇室的惶恐了！”陶岑笑吟吟的说道。“东秦皇室当年能够夺得皇位，龙吟卫可以说居功甚伟，但此种密探终究只是诡道一涂，在光明正大的战场上，他们并无必胜把握！
不过说起来我怕是要感谢东秦皇室了，不然如何能得如此良将？”
“那你呢？你怕吗？”容钰终究与陶陶相处数年，若是可以她并不希望容钰与表哥之间有什么嫌隙。
“我？容钰可为将难为帅；可战却寡谋。我有何惧？”陶岑淡淡的说道，言语中流露的是强大的自信。
陶陶明白他说的是真的。容钰的确是世间罕见的良将，他可以战场拼杀，可以攻城略地，但是却难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可以决定一战的胜负，却难以左右一国的成败，甚至他也适应不了朝堂的诡谲。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的地方便是战场。
“那你还回去吗？”陶陶有些不舍的问道。
陶岑笑了一下，温和道“你以为这边的战事了了，南疆战事还会持续很久吗？南疆战事也该结束了！”
“可是我们不是在南疆战场上所向披靡吗？为何……”陶陶很是不解。
陶岑摸了摸陶陶的头，谆谆善诱道“世间万事都有一个度，切记过犹不及！
我军在举军之初所打的旗号是南疆人毒害公主，是正义之师。但若此时我们继续攻打下去，那我们便是恃强凌弱，师出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