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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纪之海(92)

作者: 马蹄声凌乱 阅读记录

依旧没有洛昭阳的消息,甄蓁已经不会绝望了,她把脸伏在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再看一看,曹琛有留言向她告状,说云铎打他。

甄蓁大言不惭:活该。

曹琛秒回:云铎在考虑要不要去找你,正屋子里走绺儿呢,要变身的狼一样。大仙,你收了他吧。

甄蓁想了想:告诉他,别来。

曹琛沉默了一下儿:真无情。你自己跟他说。

果然,很快云铎的视频通话请求就呼叫了过来。

甄蓁秒摁断,自己这脸,怎么见人?

她输入:酒店今天信号不好。

云铎倒是没想那么多,干脆语音上了:去找你好不好?

一点点撒娇的男声,很可爱。

甄蓁输入:不好。

云铎输入:为什么……

甄蓁输入:我累了。

云铎输入:我去给你按摩啊……

甄蓁:信你有鬼。就是昨天晚上累到的。

云铎输入了一个敲委屈的表情:保证只按摩。让我去吧,我再过一两周就要走了呢。单纯躺在你身边不行吗?保证不做不该做的。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还有零食呢。今天我收获了很多好吃的。

甄蓁输入:不行。旅行青蛙也不让来。

云铎输入了一个哭唧唧的小猫脸:求你了。

甄蓁噗嗤笑了出来,想了想,输入:我嬢嬢在。过两天吧。

云铎愣了好一会儿,发出来一个表情,是一个心碎痛哭的小狗熊。

甄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长长地叹了口气:最近几天都不行。忍一忍,好不好?

云铎沉默了一会儿:甄蓁,没事吧?

甄蓁输入:没事。就是累了。

云铎回复:好好休息。早点儿睡。我等你。

甄蓁输入:最近都不要来工厂找我,负压试压,你没有防护装,过不来,也见不到我。

云铎输入了一个委委屈屈地:哦。

虽然知道这么问屁用不顶,甄蓁还是输入:没有我会睡不着么?

云铎回复得很快:我会努力睡着的。你放心。我去找你是因为喜欢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要睡觉。

甄蓁挑起了嘴角笑了出来,立刻脸疼得“嘶”了一声。

她用语音对他说:晚安。

非常努力地让声音甜如蜜糖。

放下手机,甄蓁倒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很快睡着了。

放下手机,云铎愁眉苦脸地看着曹琛:“甄蓁不让我去找她了。”

曹琛哗啦啦地翻着那本署名洛昭阳的小说骂街:“呸,你个采花贼,哪次人家妹子让你去了?你还不是闯空门?”

云铎悲苦地摇头:“那不一样,以前她没说不让我去。这次说了你可别来。”

曹琛仰头看着云铎:“那怎么了?她嬢嬢不是去了吗?卧槽,同着女方长辈你也下得去手?”

云铎皱着眉摇头:“她说未来几天都不让我去了……”

曹琛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云铎郁闷地倒在床上:“你说她不会是要跟我分手?”

曹琛小心翼翼地问:“她说未来几天都不能去了?”重音全在几天上。

云铎点了点头:“啊,未来几天。”

曹琛“嗨”了一声:“没事儿,正常。”

云铎莫名所以地看着他。

曹琛一拍云铎的脑袋:“好消息,说明你的COMDON管用了呗。”

云铎脸都红了:“你……怎么想到那儿了……”

“几天,啊,你琢磨琢磨,不是那儿是哪儿?”说到这儿,曹琛语重心长地叹息:“我那一张纸傻得分不出来反正面儿的兄弟歪……女孩子么,特殊情况,她要是一个月没几天不让你去的体质,那……那不跟你一样了么……你还找她干嘛?找我不就完了……唔唔唔……”

云铎一个抱枕压在曹琛脸上,恶狠狠:“谁跟你一样!你这个嘴碎的家伙!妹子才没你这么讨厌!”

那天,曹琛自荐枕席陪着兄弟睡觉。大郎没心机,早早儿打上呼噜了。

云铎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甄蓁不见他,也许并不是为了那些云淡风轻的理由……

她在躲着他吧……

为了什么呢?

为了……李少爷?

翻了很久,云铎终于睡着了,不过睡也睡得不好,他破天荒地堕入了别样的梦境:曹琛的爸爸领着他们仨去看戏,苦守寒窑18年,不见丈夫一面的王宝钏被神兵天降的薛平贵调戏一番之后,才被老公通知他早娶了西凉的代战公主似天仙……

云铎模糊地看着薛平贵那张充满油彩的大脸,嗯?圆润的下颌,一对酒窝,分明是甄蓁的模样。

他一挣,吓醒了。

梦境消逝,似幻似真。

唯曹伯父当年的叹息,仿佛言犹在耳:傻鸟儿,人家早变心了。

☆、长相思

次日,甄蓁起得很早。简单梳洗一下儿,她独自坐在窗边看进度汇总,甄蓁很喜欢房间里的这个位置,推开不上锁的窗,会有夏日清风拂过她的面颊,带着淡淡海水的腥味儿,是非常温柔的气流。

有晨会,她要准备准备,尤其今天嬢嬢在,不能出错。甄蓁这些年已经接受了自己脑子不够使的人设,认命地勤能补拙,从此践行了一万小时成为大师的理论,如今错有错招,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看着周淑云又拿上来的煮鸡蛋,甄蓁毫不犹豫地剥开吃了,气得周淑云直翻白眼。

甄蓁哈哈大笑。

周淑云一抖手:“那不是吃的!没了这个,你用什么敷脸?”

甄蓁笑声不停,伸出食指摇一摇:“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周淑云说老实话并不太明白甄蓁的心思,不过看她笑得胸有成竹的,也就不多问了,甄组长岁数不大,心眼儿挺深。她琢磨的事儿,有时候外人一时不容易想透了。好在这家伙只琢磨事儿不琢磨人,所以跟着她干活儿,压力倒是不大。香孩儿最多杯酒释兵权,虐杀功臣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这条儿哪个下级不喜欢?

甄蓁那天笑笑地梳好了头发,随便点了点儿口红就下楼了,满桌子的胭脂粉她一概没有用。甄蓁的皮色白皙,脸上的五指痕沉淀了一宿,已经由红印变青紫,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以至于甄蓁一出门,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受伤的脸,一如围观一场残酷的刑罚。

自古以来,公开处刑传播的不止是体罚的痛苦,对人犯的羞辱也是题中之意。

甄蓁不在乎,不解释,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林菀看到她这个样子,只是眉梢微微挑了挑,不置可否。

甄蓁谢绝了早上周淑云替她化妆掩饰的好意。林菀的为母之道就是笃信棍棒之下出孝子,这些年她对甄蓁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她不常打她的脸,她自己也说:打人不打脸。

所以甄蓁明白,如果林菀打她的脸,那么就是字面意思,她就是想打她的脸。

她如她的意。

她从来都孝顺她的。

晨会依旧是甄蓁主持的,被申斥的世子也还是世子么。

林秋水来得早,得意洋洋地坐在了周淑云的位置上,那个座位好,面朝林董,春暖花开。排序上仅次于甄蓁,原本是给资深员工的专设。中国人于座位,总有异样地迷恋和诠释,倘若甄蓁是王熙凤,这个座位无疑是平姑娘的,今儿冷不丁改了秋桐。别说尤二姐不服,就连丫头小红仿佛都是有资本说两嘴的。是为名不正则言不顺。

甄蓁不在乎,难得有人自愿跳到火上烤。

果然,平常跟着甄蓁的同事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哟,迫不及待啊。还没当上副组长呢。”

“就是就是。”

跟着林菀来的公司主力们则是观棋不语,一脸高深莫测。

甄蓁看了看林菀,林菀以手支头,笑笑的不说话,摆明了想给她点儿难看。

周淑云晚来没座儿,有点儿尴尬地看了看甄蓁,甄蓁也笑,眼神示意她换个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