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妖怪的小姑娘(17)
等上茶之后，贺管家才开口：“不知二位为何非要见了老爷才决定要不要捉妖呢？说实话，我们老爷最近不太方便见客，二位道长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也是一样的。”
冯夏想了一下，确实这府里发生的事情，贺老爷还不一定比管家知道的多，于是便问道：“可否说一下最近府上发生的事情，你们是如何知道是妖怪在作祟的。”
“原来这位道长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在下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之前听看门的小厮说是两个年轻人，贺管家还有些不太相信他们，但最近实在是没有别的捉妖师来，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见了他们。
见到本尊之后，贺管家凭借自己多年待人接物的经验，直觉的知道这两位可和之前炘门的那些花拳绣腿不一样，光是身上那份冷冽的气质就不是普通捉妖师能比的。或许，这次能行。
贺管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府里二小姐无故落水，醒来之后就一直说是有人在背后推她才导致她落水的，但二小姐的丫鬟证实那时附近并无别人，于是大家只是当二小姐是落水迷糊了，也没在意。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妖怪在作祟。”
“又发生了什么事啊”夏尔是一名合格的听众。
冯夏看着夏尔那副像在茶楼里听说书的样子，觉得有趣，她总是对所有事物都抱有好奇心。牛奶则在夏尔的怀里呼呼大睡，两耳不闻窗外事。
“之后的一天，大概是一个月前吧。四夫人睡醒之后，发现枕头旁摆着一只被咬断了脑袋的大老鼠，大半个枕头都浸满了血。”
“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夏尔发问，毕竟妖怪们一般可没那心思逗人玩儿。
“我们当时也是这样想的。谁曾想之后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过分，让人不得不想到妖怪的身上去。二十多天前，老夫人说肩膀疼，请了郎中来看也不管用，后来老夫人的贴身嬷嬷无意中才发现老夫人背后有许多的爪印。没过几天，府里的一个护院不见了，等他被在花园中发现时，他半条腿上的肉都没了，只剩下森森的白骨，人也生生流血而亡了。”
“只剩下骨头了”夏尔皱了皱眉，这件事像是妖怪的手段，一般人就算有再大的仇怨，也不会如此残忍。
“是啊，而且根据断肉处的痕迹，像是被利齿啃过的。”贺管家想起发现那个护院尸体时的样子，不禁有些反胃，脸色也有些发白。
“于是你们便推断是有妖怪在作祟？”冯夏开口。
“是。第二日就去请了炘门的人前来捉妖，却没想到忙活了几天连妖怪的影子都没见到。”贺管家叹了口气。
“那你们怎么知道就一定有妖怪呢？说不定之前那些都是巧合呢？”夏尔继续当一个好奇宝宝。
“因为，我们看见妖怪了。”贺管家缓缓开口。
“诶？”
“或者说确定了妖怪的存在。四天前的夜里，老爷房里突然传出一阵惨叫声，等护院赶到时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从窗户跳出，然后人便不见了，那里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不见呢？一定是妖怪。而且老爷的伤也证明了这一点。”
“贺老爷受伤了？
“是，之前说老爷不方便见客也是因为这个。我们到老爷房里的时候，老爷满脸都是血，让大夫清洗之后，脸上都是爪痕，并且还伤了一只眼睛。我们连夜请了炘门的人来，虽然他们捉妖没什么本事，不过确认了老爷的伤是妖怪所为，说是伤口处有妖气残留。”
一直安静喝茶的冯夏开口：“我们接了。”
“嗯？”贺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的意思是这个悬赏我们接了，一定会帮你们捉到妖怪的。”夏尔和贺管家解释。
“好好，先谢过二位道长了。我这就去给二位安排房间。”
“那什么，可以再帮我们照顾一下马吗？”夏尔想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而且那家客栈她也确实不是特别满意。
“当然可以。我这就派人去安排，晚上为两位道长接风洗尘。”贺管家说完，留了两个小厮供他们使唤便匆匆走了。看起来是去和贺老爷报告去了。
冯夏将小枣从客栈简陋的马厩里牵出来，夏尔摸了摸小枣的鬃毛：“小枣啊，我们又给你找了个更好的地方，你要怎么感谢我呀”
小枣只是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作为回应。
贺管家给他们安排的住处离主院不远，想来也是有保护贺老爷的意思。
“你怎么突然就答应了？”闲着无事，夏尔开始和冯夏聊天。
“连伤数人，并且手段越来越狠毒，不捉必成后患。”
“那你觉得那个二小姐落水是妖怪做的吗？还有给人家枕头边放死老鼠这种事情。我觉得这两件事更像是恶作剧。”夏尔有些想不通。
“我觉得是。按贺管家说的，最早发生这些事是在一个月前，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妖怪的行事也愈发凶狠。”冯夏看夏尔还是皱着眉头，指引着说，“一开始像是恶作剧，或许只是它的实力不够呢？”
“实力不够？”夏尔恍然大悟，“你是说它那时候可能刚刚修炼成妖，所以只能做些像恶作剧似的事。随着慢慢修炼有所成，作恶也越来越重？”
“聪明，一点就透。”冯夏不吝夸奖之词。
反而是夏尔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你就别夸我了，你其实早就想到了吧。和你比起来我太笨了。”
“喵~什么时候吃饭啊。”牛奶受不了夏尔这幅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换了话题。
“对哦，不是说晚上有接风宴嘛。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夏尔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晚上吃饭的时候，夏尔总算见到了白日贺管家口中的几个受害人。
贺老爷的脸上和一只眼睛上都缠着纱布，其他人虽然没有什么外伤，不过看起来精气神都不怎么好。
随后夏尔的注意力就被满桌的菜色吸引走了。
夏尔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真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不过其中最吸引她的还是桌子中央的那道烤乳猪了。
夏尔脑海中不禁想起书中对烤乳猪的形容“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壮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也。[1]”只是想着口水就快流下来了。
虽然之前在夏家也没少吃，但这道菜她是百吃不厌的，而且不同地方做出来的菜，风味应该略有不同，也算是老菜新吃了。
夏尔充满了期待。
牛奶也充满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注：
[1] 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壮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也。——《齐民要术》
☆、探察
“二位道长远道而来，幸苦了。在下略备薄菜，聊表心意。之后就有劳二位捉住这个妖怪了。”贺老爷举起酒杯，“我敬二位一杯。”
“我不饮酒。”冯夏并没有喝酒的习惯。
“那冯姑娘？”
冯夏按住夏尔跃跃欲试的手：“我师妹年纪尚小，还不能饮酒。”
虽然被接连拒绝，贺老爷也没有恼怒的神色，依旧笑呵呵的：“是我莽撞了，我自罚三杯。”
“哼，我已经不小了！我也想喝。”夏尔小声嘟囔着，面前的酒杯透着一股桂花的清香，肯定很好喝。
别人虽然没听到夏尔的话，但冯夏却听的一清二楚，没想到还是个小酒鬼。
他略微凑近夏尔，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的的声音说：“以后有机会带你喝我师父私藏的桃花酿。”
夏尔立马喜笑颜开，“待会儿回去了，我要把这句话记到本子上。”
得，又多了一笔账。
贺老爷也是个老江湖了，看冯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转而开始和这个叫冯尔的道士套近乎，反正他们师兄妹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