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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38)

作者: 卡门梗 阅读记录

回到家,发现沈澜今晚还是不回家。不过这回他说得更清楚:“我需要更多时间。”

汪阳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他回了一样的句子:“好,我等你。”

夜深人静,汪阳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登了微博,看了看那几条爆料。有些图片和音频已经被删掉了,还得翻墙去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头,他甚至买了个网盘的会员,就为了尽快下载来看看自己。

能猜到这些东西的背后是包应强。没想到他远在天边,还能伸着手来折磨他。

他听着那段音频,觉得有些奇怪。照片和录像是他,但这段话他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即使对象是沈澜,他在床上也很少说那样低三下四的话。

也许是有人伪造了音频鱼目混珠,可这段音频的内容实在恶劣,如果单看照片和录像是看不出什么态度,配上这段音频,仿佛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乐意的,还享受其中。

还有那些微信的截图,他从来没有加过那些男人的微信,想来他们也未必愿意加他的微信。只不过是用了他的头像,就这样给他扣屎盆子。

他想给沈澜打电话辩白,那不是他,他是被逼无奈的。

可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陪别人睡的不是他吗?哪次不是他自己去酒店又自己离开?睡完拿到好角色,他不也是开心的吗?

不知怎么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叫沈澜的名字,想问他自己为什么睡在客厅。

叫了两声才想起来沈澜不在家,想起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的戏照样演,据说黄牛票炒到几千块。

直到倒数第二天上演,他才鼓足勇气去跟田导道歉。

田导比他淡定,接受了他的道歉,说理解年轻人会有失足,相信他也受到了教训,希望他未来能不再踏错。

他往休息室走,见闫一付和一个女演员在聊天,俩人也没有避着他的意思,就自己坐下来卸妆。

女演员像是在拍马屁,说闫一付演什么像什么,明明不是某个地方的人,但听几句方言,就能把发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闫一付像是有些醉意,自夸着:“那是,我跟你说,凡是跟我合作过的演员,甭管男的女的,我都能模仿,当然声调上不可能完全一样了……”

“这算什么问题啊,现在变声软件这么多,你说柯南还能变声成新一呢,闫哥你这么厉害,不是想变谁变谁啊!”女演员咯咯直笑。

汪阳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他想了想,走到休息室外面,看清去道具间的路。

这些刀剑都是假的,就连锤子都是棉花的,实在没有什么伤害性。他瞥到墙角有几块砖头,捡起来发现是塑料的。实在不行就只能用折叠椅了。

他的血仿佛全涌到了脑袋,没什么理智可言了。报仇,就这一个念头,报仇!

他推休息室的门,发现从里面锁上了。本来想一脚踹开,凑近些却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假的很。

他的脑子转了起来。所以闫一付是个双插头?这小子真是不可小觑。

一时间被荒唐得无所适从。傻站了一会儿,决定不让自己再受这种折磨,就想索性从后门离开。

吴姐见他过来,赶忙招手示意,又打手势叫他不要出声。

这一个小时过得真是诡异。汪阳蹑手蹑脚地凑到吴姐身边,顺着她的示意一看,发现何总正和一个背对他们的男人说话,全然不知被偷听了。

那男人的身材真是好,汪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听他跟何总说话的语气,还真的是教科书一般的“正宫气质”。

正宫又怎样,还不是何总的前任情人来求复合。汪阳听得厌烦,拉着吴姐离开。

待离远了些,吴姐还是小声跟他说:“你知道那人是谁吗?”自问自答,“那人是沈总的合伙人李总,要说那也差点成了你老板啊!”

汪阳站定,问:“你确定?”

吴姐不解地看着他:“那当然,我看着他过来的。”

汪阳快速思考着:“所以何总是跟闫一付好了,就甩了这个李总。”

吴姐点头:“我猜是,你听他们说话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汪阳站了一会儿,大踏步地往回走,也不顾吴姐在身后惊慌的呼叫,直直走到何总和李总身边,冲着何总说:“何总,一付在休息室呢,说等你等得都着急了,你快点去看看他呗。”

一边李总的表情倒是平静。他突然就转身往剧院里走,何总快步追过去。

汪阳拍拍手,走到吴姐的身边说:“姐,有个电影叫斯托克,有句台词很有意思,说有些人如果不做些小坏事,总有一天会做出非常坏的大坏事。”

吴姐一脸懵地看着他。

再爽快的感受,回到家面对空无一人的客厅,也就荡然无存。

他登了沈澜的携程账号,发现沈澜订了去贵阳的机票。还说要一起去旅游,这下还不是抛下他自己去了。

他又想起另一本书的一句话:他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也许“明天”回来!

第28章 2017年冬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汪阳发现独处的时间很难打发,就用来看书。起初是囫囵吞枣,后来有几本喜欢的或者没看懂的多看了两遍。

有一回在书店买书,遇到一个粉丝,他买下了粉丝手里拿着的书送给她,又应邀签名。

看着自己不怎么好看的签名,他苦笑:“好久不签了,忘了怎么写了。”

那小姑娘竟然哭了出来,汪阳又花了些时间安慰她。

对他来说,这几个月也是过得很特殊。每天他都是开心的,每天他都是哀伤的。

现在他的收入并不足以维持吴姐和静莲以前的薪资水平,三个人认真地谈了谈,静莲决定回到自己的老本行,而吴姐继续陪着他,空出来的时间安心在家备孕。

这让汪阳想起莹姐,她说自己是未婚先孕,喜气洋洋地带球嫁人。

最近几个月计划结婚的还有何宏,谁能想到浪子也有回头的一天。得知好友要迎娶的是那个叫李宏琪的歌手,汪阳真是大跌眼镜。

“你以前不是还吐槽她吗?”汪阳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你其实是求之不得反生恨吗?”

何宏假装没听到他的提问,一个劲儿地拿胳膊肘怼他,让他帮忙挑选办婚礼的场地。

不只是这两位,不少同龄人都走入了婚姻的殿堂。汪阳数了数自己给的份子钱,觉得有生之年都讨不回来了。

生日前一周,他回了趟老家。

跟父亲一起给去给母亲上坟,他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好不容易爬起来,回头发现他爸也在抹眼泪。

于是回家一路上父亲一直训他,夹杂着“谁哭了!”“我没哭!”的辩解。

回北京前一晚,他爸在客厅正襟危坐,要和他谈话。

他以为父亲是要跟他说说之前的□□,没想到他爸第一句是:“这么些年了,你身边有没有个人?”见他面露疑惑,父亲显得不耐烦:“就是那种朋友嘛,你有没有?”

汪阳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和沈澜的一张合照:“有的。”

父亲戴着老花镜细细端详了好几分钟,摘掉花镜点评:“丑了些,倒还精神,身体怎么样?”

汪阳回答:“没病没灾的。”

“那就好,我看他比你大,别到时候你给他端屎送尿的。”老爸又戴上了花镜,放大看着照片的细节。

汪阳擦了擦眼角:“不是我吹牛,都是他给我端屎送尿的。”

父亲骂了两句:“你得意什么!他又不是你亲哥,哪会一辈子对你好。”

汪阳点着头,盯着自己手指甲。

他爸又说:“你也对他照顾些,两个人要均衡,有来有往。”

汪阳咬着下嘴唇,从老爸手里拿过手机,自己又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