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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宦(29)

自从摇身一变成了珠夫人,珠珠衣食住行都变好了。

她听韦安说,现在李宝璋是宫里最当红的人了,谁都要敬李宝璋一分。

珠珠觉得这世间命数还真是奇怪,半年前,李宝璋还被那梁帝打得奄奄一息,差点去见阎王爷,现在却青云直上,连她,大半年前还跪在集市上等人买,现在居然还当了个什么珠夫人,她还见过了皇上。

李宝璋现在比之前回来得更晚了,珠珠常常是睡到一半被回来的李宝璋给惊醒了。

她一揉眼,从手指间看清来的人,“哥哥,你回来了啊?”

李宝璋把披风取下来,放到一旁,他看着被他吵醒的珠珠,想了下,“现在这里空房多,以后我们要不分开睡,免得吵醒你。”

珠珠想了下,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李宝璋的身体也越来越冷,晚上抱着他睡就跟抱着冰块睡差不多,“好啊。”珠珠连犹豫都没有。

李宝璋见状,却是皱了眉,他顿时脸拉了下来,“你倒答应得爽快。”

珠珠眨了下眼,他怎么又生气了?她想了下,勉强自己从被子里钻出来,直起身,对着李宝璋脸颊上就亲了一口。果如其人,珠珠看着李宝璋顿时红了脸,他半羞半恼地瞪着珠珠,抬起手擦了下脸颊,“真是不知羞耻!”

珠珠这大半年听这句话,听得都要耳朵生茧,早就免疫了。

李宝璋前去沐浴之前还瞪了珠珠一眼,珠珠麻溜地缩进被子里,等李宝璋再回来,她正半睡半醒地睡着。原先夏日里是珠珠强行抱着李宝璋睡,现在变成李宝璋把小火炉珠珠搂进怀里睡。珠珠哆嗦了下,闭着眼睛极力在李宝璋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翌日,等珠珠睡醒,李宝璋早就不见了。

白日里,珠珠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看她种的种子,只是她每日浇水,都未曾看见有绿芽冒头。香柳蹲在旁边,小声地说:“珠夫人,那种子是不是被水泡死了?”

珠珠呆了一下,“我浇水太多了吗?”

香柳想了下,“奴才去御花园花匠那里要点种子,把种子种在旁边,平日浇水的量少一些,看能不能发芽。”

香柳离开之后,珠珠便一个人蹲在空地那里看,她蹲了一回,觉得有些口渴,便往回走准备去房里喝点水。哪知道经过假山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拖了进去。

珠珠当即吓得尖叫,只是声音还没出来,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

“不许叫。”

这假山里黑漆漆的,可见度十分低,但珠珠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出了来人是谁。

居然是梁绍言。

她很久没见梁绍言了,本以为他对自己失了兴趣,哪知道今日突然出现。

梁绍言把珠珠压在假山里面,一只手捂住了珠珠的唇,另外一只手抓着珠珠两只手。他看着珠珠,重重地哼了一声,“小狐狸,你现在是不是过得很舒服啊?”

因为梁绍言之前派人偷偷给珠珠送吃食,被皇后知道了。皇后本就觉得那次大殿之上梁绍言替珠珠求情就十分不对劲,而后发现梁绍言还让人送吃的,立刻把梁绍言叫去训了一顿,还把他周围伺候的奴才全部换掉了。现在那些奴才什么事都会跟皇后汇报,弄得他十分没有自由。

他被管束许久,今日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甩掉众人才来到这蒲河殿。

珠珠不明所以地看着梁绍言,她用力地想挣开对方,可梁绍言虽然与她同岁,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而且他现在跟着大将军学习武艺,力气更是比之前大了不少。

其实,现在的珠珠还是有点像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说她真美到让人一见倾心,走不动路,那是不对的,但梁绍言是什么人?

他自幼到大,从未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但是珠珠,他三番五次地努力,可对方就是成不了他的人。

本来他用权势欺压李宝璋,但玉盛公主看重珠珠了,等玉盛公主不看重了,皇后又不许他接近珠珠,现在那该死的李宝璋又成了梁帝身边最宠的人,连大臣弹劾李宝璋的折子,梁帝都视而不见。不过就是侥幸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子,用得着这样赏赐李宝璋吗?

越是得不到,便越是在意。

梁绍言不悦地看着珠珠,小声地说:“我松开你,你不许叫。”他顿了下,“否则我就用我的嘴堵住你的嘴了。”

珠珠闻言立刻点点头,梁绍言这才松开手,可他一松,珠珠就叫了。

“香柳,水莲!救……”后面的字还没出,就感觉到梁绍言向她倾过来,珠珠直接往下一缩,梁绍言亲到了墙壁上,那墙壁粗糙,刮得梁绍言一皱眉。他气急败坏也往下一顿,两只手往墙上一杵,像两根竹竿一般,把珠珠锁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你胆子真大,但你叫啊,你叫也没用,不过是几个奴才。”梁绍言是皇子,就算香柳和水莲来了,也无济于事。珠珠意识到之后,懊恼地咬了下唇,她小声地说:“十六皇子,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我……”梁绍言说了一个字,又闭上了嘴。他想做什么,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想了想,只是凶巴巴地说:“你管我想做什么,我是主子,你是主子?”

他凶完之后又安静了一瞬,过了一会,他声音略带委屈地说:“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老不记着我的好?”他盯着珠珠瞧,但光线昏暗,他只能瞧个大概轮廓出来,并看不清珠珠的表情。

他并未想到,如果不是他强行拖着珠珠去他宫里,也不会生出后面的事来。梁绍言叹了口气,他转而说:“九哥很久没消息,也没写信给我,我都不知道他过得如何。母后还不让我去父皇面前问九哥的事,哎,烦死了。”

珠珠的声音好久才响起,“他不写信给你,你可以写信给他啊。”

“谈何容易?我都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是哪,怎么写信?”梁绍言说,“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有用,你,一个无知妇孺。”

珠珠轻哼了一声,“你才无知妇孺呢。”

梁绍言震惊地看了珠珠一眼,“你说什么?”她居然敢顶嘴!梁绍言当即就上手捏了珠珠的脸一把,“你再顶嘴,当心我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敲下来,然后我再拿根线把你的牙齿全部串起来,挂在你脖子上。”

珠珠从没听过这么骇人的人,立刻吓得不敢动,也不敢吭声了。

梁绍言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而这时,假山外面却传来了香柳的声音。

“珠夫人?珠夫人?你在哪?”

梁绍言听到这三个字,没忍住笑出了声音。香柳的声音立刻停了,梁绍言才捂住了唇,他笑得快不能自己,浑身抖来抖去。他还故意凑到珠珠耳边说:“哪个珠?”他温热的气息扑在了珠珠的耳朵上,让珠珠有些不自在地扭开了脸。梁绍言本是怕外面的香柳听见,才故意凑到珠珠耳边说话,哪知道他说完之后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顿时也有了几分尴尬。他盯着对方的侧脸看了一会,默默地退回去,还一并收了手。

珠珠见他松开,连忙站起来往假山外走。

香柳看见珠珠从假山里钻出来,吓了一跳。

“珠夫人,你怎么从假山里出来了?”

珠珠眼珠子微微一转,决定撒谎,她并不是很想跟梁绍言扯上关系。

“我刚刚掉了个东西,所以我进去找找。”

“奴才刚刚好像听到了……”香柳话说到一半,顿时停了下来,她对珠珠笑了笑,“那夫人找到了吗?”

珠珠点点头,“找到了。”

香柳继而把手里的一袋花种子给珠珠看,“珠夫人,花种子我已经带回来了。”

“啊,好。”珠珠连忙跟着香柳走了,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眼假山。

这日夜里,李宝璋倒是比平日都回得早,他回来的时候,珠珠还趴在床上,翘着腿在看画册。这画册是水莲给她弄来的,都是讲些民间鬼故事,珠珠读得是津津有味,连李宝璋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发现,直到一只修长的手在她面前一晃,眼前的书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