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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宦(31)

“奴才过来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香柳柔柔一笑,但她这笑是把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李宝璋连头都没抬,只是冷漠地回,“没有,回去吧。”

香柳尴尬地笑了下,只能回“是”,她方转过身,却又听见李宝璋的声音。

“等等。”

香柳连忙转过身,又听得李宝璋下一句。

“珠珠明日起来应该会肚子疼,你记得明早给她煮一碗红糖水,盯着她喝完,她若不肯喝,就说我回来会罚她。”

香柳脸上的笑更是挂不住,她低下头应了一声,连忙转身离开了。

等李宝璋把衣服洗完,珠珠还没有睡。她听见李宝璋回来的声音,便连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宝璋,“哥哥,你回来了!”

“怎么还不睡?仔细长不高。”李宝璋走到床边,欲脱了外衣上床,却听到珠珠冷不丁地说。

“哥哥,我有个事非常困惑,你是不是每个月也会屁股流血啊?”

李宝璋瞬间浑身僵硬,他缓慢地转过头盯着珠珠,脸色十分差,只可惜烛火昏暗,躺在床上的珠珠并未看清,还张着一张嘴,言之凿凿地说:“所以你才懂那么多对不对?”后半句声音小了些,但可惜的是,李宝璋完全听清了,“原来阉了之后还会像女人一样屁股流血啊。”

李宝璋:“……”

第27章

“珠珠。”

珠珠正托着腮脑补李宝璋流着血还要在御前伺候可怜兮兮的样子,听到李宝璋一声极其温柔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就被狠狠地捏住了两边的腮帮子。

李宝璋磨了磨牙,语气十分恶劣,“你脑瓜子能不能聪明点?你每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珠珠无辜地眨了下眼,她费力地挣开了李宝璋的爪子,边揉脸边说:“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我身为女孩子我都不知道呢。”

“你是女孩子?”李宝璋不客气地笑了,“你应该是头猪吧?”

“啊?”

李宝璋决定不理会珠珠,反正跟她置气,她都不会知道对方生气,还笑嘻嘻地凑上来找骂,罢了。李宝璋躺进被子里,身体一侧,背对着珠珠,不想再同珠珠争论这个问题。

可珠珠不服气了,她现在屁股正流着血,李宝璋还说她是头猪,太过分了。

有她这么好看的猪吗?

她盯着李宝璋的背影,想了想,“我是猪的话,那你岂不是头公猪?”她又想了下,李宝璋被阉了,也算不得公猪,“被阉了的猪叫什么猪?”

李宝璋咬咬牙,决定沉默。珠珠上一世每月来癸水时,是她最无理取闹的时候,他不要跟她争这么蠢的问题。

珠珠见李宝璋不理她,皱了皱眉,干脆爬起来半个身子趴在李宝璋的身上,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宝璋的脸看,先是伸手戳了下对方的脸,李宝璋没回应,她便对着李宝璋的脸吧唧了一口,还在李宝璋那张俊脸上留下了可疑的水渍,“喏,猪亲你了。”

李宝璋“唰”地睁开眼,他耳垂微红,但脸色却十分难看,他把珠珠抓进自己怀里,恶狠狠地说:“你今晚再不睡,我就把你丢出去。”

这一声威胁,果然让珠珠安静了。

李宝璋暗松一口气,心里却忍不住想,珠珠比上一世长歪太多,养成了动不动就亲人的习惯,真不知道他现在养的是头猪还是只狗了。

被人疑惑品种的珠珠倒没想那么多,被威胁之后,她便乖乖地闭上了眼,没过一会就在李宝璋的怀里睡着了,只是苦了李宝璋。

翌日,李宝璋眼下微青地去御前伺候了。梁帝自从得了瘟疫,虽然痊愈,但身体却大不如以前,批改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他力不从心,故而梁帝做出一个决定,他让李宝璋先把奏折分类,把折子分为三类,一类是请安折子,这种折子梁帝便不看了,一类是各地上报的日常折子,例如每月当地的税收等,最后一类则是最危急的,各地的天灾人祸。

梁帝便只看后面两类折子,第一类的,他让李宝璋来批注。

但即使是这样,梁帝还是经常觉得身体不适。

梁帝把手中的奏折放下,轻叹了一口气,“这奏折总是永远看不完。”

李宝璋把刚泡的参茶放到梁帝手边,轻声道:“皇上要不先去休息一下,白太医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白爱卿来了?快请进来。”自从白太医治好了梁帝的瘟疫,把全国的瘟疫之灾解决,给梁帝把请安脉的就变成白太医了。

李宝璋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到殿外,把白太医带了进来。白太医一进来便行了个大礼,梁帝现在在宫里最喜欢的两个人,一个是李宝璋,剩下的就是白太医。

他那些儿子女儿在他病重的时候,连他的龙床都不敢挨得太近,怕被他传染,唯独他们两个忠心耿耿,救治好了自己。

“快快起来吧。”梁帝病了一场,表情都变得温和许多。

白太医一边说着“谢主隆恩”一边起身,他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皇上,“皇上今日觉得身体如何?”

白太医一说这个,倒让梁帝叹了口气,“老样子,不大舒服,总觉得力不从心。”白太医闻言,拿着药箱过去,跪在地上给梁帝把脉,又仔细看了下梁帝的脸色,“皇上近日可是夜睡多梦?”

“是。”梁帝道,“那梦断断续续,朕惊醒之后又做梦,反反复复,实在困恼。”

白太医思索片刻,“微臣给皇上开一瓶宁神丹,让李公公将那宁神丹放进温水中化开,皇上夜里入睡之前喝了便是。”

李宝璋突然在旁开口,“皇上午睡在别的嫔妃处,却没有多梦的情况,在文昌殿入睡却有,可与这宫殿有关系?”

梁帝闻言,连忙称是,“对了,朕的确是夜里宿在文昌殿才夜睡多梦。”

“想来可能是皇上在文昌殿重病一场,对此有所顾虑。”白太医正色道。

梁帝皱了下眉,“可又不能换了宫殿。”

历来梁国皇帝都是宿在文昌殿,他若随意更改了宿的宫殿,万一坏了自己身上的龙气怎么办?正在梁帝纠结的时候,一旁的李宝璋轻声说:“皇上不如再新建一座文昌殿,这也不算换了宫殿,都是文昌殿,也未改名字,也没破了老祖宗的规矩。况且皇上乃真龙天子,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不过是住一座新的文昌殿罢了。”

梁帝听到这种话,十分开心地同意,立刻召见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准备商量新建一座文昌殿之事。

李宝璋把白太医送了出去,白太医走了几步便小声地说:“你为何让皇上新建宫殿?”

李宝璋惊讶地看了白太医一眼,“这不是奴才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只是皇上需要旁人来开口罢了。”他顿了下,“皇上夜睡梦多,多半是心病的因故,太医难道不清楚吗?”

白太医皱了下眉,“只是瘟疫之灾刚过,现在大兴土木,恐怕黎民百姓有所怨言。”

“民间大病初愈,尚且大摆酒席宴请宾客,皇上乃一国之君,连新建宫殿的权力都没有吗?况且,白太医比奴才更清楚的是皇上若一直被心病所困,恐怕生出别的事来。”

白太医眼神一凛,声音低了许多,“是我思虑不周了。”

白太医现在心里清楚,自从李宝璋将药方献给他,他又拿着药方去皇上面前邀功,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是一条绳子上蚂蚱了。白太医年纪轻轻坐上太医院院首,底下不少年资老的太医颇有微词,但碍于皇上对他的青睐,倒不敢生事,若是皇上不舒服了,恐怕他这个位置坐得也不会舒服了。

本来只是想治愈皇上身上的疾病,但现在民间都把他当成在世华佗供奉着,据说许多地方都修建了他的祠堂,专门放着他的长生牌。这溢美之词把白太医捧得飘飘然,他之前只不过是太医院里一个小小太医,现在竟然能与前辈华佗相提并论,他心里岂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