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当弟弟的去哥哥府上索要哥哥的妾室的道理?
包姑好不容易想办法来到顾穗儿这里,本想着求一求顾穗儿,谁想到顾穗儿一口拒绝:“穗儿,你,你就不能帮帮我?”
顾穗儿语气坚定:“这个忙,我没法帮,也帮不了。”
包姑失望地咬唇:“好吧。”
她想了想,不太甘心,又道:“你如今日子过好了,怕是已经不记得当初我们同住一屋的交情了。”
顾穗儿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干脆道:“同住一屋的交情我自然记得,不过也只是同住一屋的交情罢了,总不能我还管你一辈子。如今你嫁给了谁,和人家过得怎么样,便是你亲娘,也未必能管得,更何况我这个同住一屋交情的好友。”
包姑一愣,随即心碎得不能自已,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顾穗儿看她这样,更加不喜了。
晚间时候,她一边照料着小阿宸换衣裳,一边还忍不住对萧珩提起这事儿。
“当初也是有同屋之谊,却不曾想,她竟是这等人!她只身来到燕京城,我收留她,给她好吃好喝,难道这不算恩情?竟还要我管她在三皇子府里的事,她要去三皇子府,可不是我要她去的,如今却来找我!”
萧珩原本在翻着一本书看,如今见她嘟嘟着小嘴儿,满面的不高兴,也是觉得好笑,素日幽冷的眸光漾出温柔来。
他抬起手,轻轻捏了下她嫣红的小嘴儿,哑声道:“你无愧于心就是了,管那个做什么。”
他素来觉得,女人大多都是麻烦。
当然了,他娘和顾穗儿除外。
顾穗儿想想他说得对,也就不再去想包姑的事儿了,毕竟那也和她没大关系,犯不着为了这个让自己不痛快。
榻上的小阿宸换上了一身绛紫色的夹棉软袍,趁着那肥嘟嘟的小身子,像一只小球儿般。不过他自己身上倒是觉得轻便许多,便欢快地打滚,胖乎乎的小身体翻来覆去的,那绛紫色软缎袍衬得皮肤雪白,头发乌黑,看着好生可爱。
他翻着间,不知怎么摸到了旁边一本书。
当下一把抓在手里,举起来,翻开看。
顾穗儿看他小小的人儿,竟然还像模像样地要看书,忍不住笑出声。记得这是萧珩刚才看过的书,忙要接过来,免得小阿宸给扯坏了。
谁知道拿到手里,她仗着自己认的那几个字,勉强看出来,却是:“《农政全书》?”
她诧异地看向萧珩:“你怎么看这个书?这都是讲种地的事吧?”
平时他爱看的都是些练武啊打仗啊什么的,他这个人和种地可是没任何干系。
萧珩却淡定地道:“我要种地了。”
啊?
萧珩……种地?
第104章
萧珩要种地了,这让顾穗儿大吃一惊。
但是问他,他又不说的。
一直到第二天,萧珩领着顾穗儿来到了后花园的一处。一踏进这里,只见竟有一片耕过的地,土地松软肥沃。
旁边还有几个下人候着,脚边放着一袋袋种子并一些农用家什。
“这是?要种地?”顾穗儿这才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原来他并不是说着玩儿的,竟是真得打算在府里开辟一块地来。
“嗯。”萧珩颔首,却是道:“前朝元帝末年,因连年征讨,民不聊生,遂封丞相为富国侯,称曰方今之务,在于力农。如今我身为大昭国皇子,也该学习这农耕之道。”
萧珩说了这么一番话,顾穗儿眨眨眼睛,微微歪头,疑惑地看着他,半晌后,才终于道:“……所以我们今天是要?”
萧珩默了片刻,看看旁边的那些侍卫:“种地。”
……
关于种地这个事儿,顾穗儿还是比较懂的,她从小就学习种地嘛。
比较懂种地的顾穗儿,看着自己那位尊贵俊朗无所不通的五殿下,手里拎着一只耒,在那里左看右看。
他薄唇紧抿,神情严肃,对着那只耒的样子仿佛对着一件高深莫测的难题。
旁边的几个侍卫满脸肃穆,神态恭敬,立在那里,等着他们的五殿下研究出个子午卯丑。
萧珩看了一会儿后,下令:“来二人,一人抓曲柄,一人牵犁头,从南往北,进行耕种。”
他这一下令,旁边的侍卫便有两个出列,按照他的吩咐,一人抓曲柄,一人牵犁头,然后将那耒按在土里,开始耕地。
萧珩又下令道:“再来二人,提着这种子,洒进去。”
令出如山倒,马上就有两位出列,整齐划一地上前,提起那种子,就要往里面洒。
萧珩带着其他人,从旁观看,一丝不苟地盯着。盯了一会儿后,他也亲自下场,取了种子来,和其他几个侍卫开始在另一边进行洒种。
他身穿贵气华丽的紫袍,以及绣工精致的靴子,就那么踩在泥土中,深一脚浅一脚。
曾经风度翩翩的男儿,俊朗挺拔犹如松柏一般,此时看上去有些狼狈。
顾穗儿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开始的时候,她想着他是研究过那些书的,又是知识渊博,如今对着这工具又这么研究一番,再说他生性聪明睿智,无所不通,想必种个地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干活的。
瞧瞧那几个侍卫拙劣的动作,瞧瞧萧珩那生硬的举止,这哪里是种地啊,这是在糟蹋种子!
“殿下……这种地不是这么种的。”她终于忍不住说道。
本来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她是不想让他没面子的,可是生在农户,根深蒂固的敬惜粮食的想法让她看不下。
他们这样,不知道糟蹋多少种子呢。
萧珩听到这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过来。
他因为太过费劲,俊朗的额头上都有了汗水,他一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就有了泥巴和汗水的混合,沟沟壑壑的,惨不忍睹。
顾穗儿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
再尊贵的人儿,他也得奴仆成群地伺候着才能尊贵起来,要不然放到村里种几天地,马上不成样子了。
脑门上顶着泥巴的萧珩疑惑地望向顾穗儿,微微抿唇,不解地望着顾穗儿。
顾穗儿跺跺脚,干脆地过去:“殿下,还是我来吧。”
说着间,就要接过来萧珩手里的耒。
萧珩攥着耒,开始还不给顾穗儿。
“这个很重。”
他觉得顾穗儿肯定是拿不动的。
顾穗儿纤纤弱弱的,根本不可能拿得动。
——这个东西他拿着都觉得不顺手,不是沉,是用不上力气。
顾穗儿见此,不由分手,从萧珩手里接过来那耒,然后自己拿着按在土里,又吩咐旁边的侍卫道:“你,这样拿着,用手这样握。”
那侍卫还是第一次如此近前地接触自家殿下的这位媵妃娘娘,一时有些无措,大好男儿都不由红了脸,为难地看向萧珩。
萧珩淡声道:“按照媵妃所说来做。”
侍卫连忙低头,依言行事。
顾穗儿又命令另外一个侍卫:“你拿着种子,用手这样捏着,手指要这么攥,攥着的时候,感觉那些种子从你的手指缝里慢慢地洒出来。”
“这样不对!”
“你看我的手,得慢慢地往外洒,你的手必须控制速度,不能一下子洒出来太多,也不能不往外洒。如果洒快了,种子太过密集到时候庄稼扎堆,如果洒太慢了,会有一些地方根本没庄稼出来。”
“你这手太用劲了,不能这么攥着。”
顾穗儿无奈了,心想这么大一个男人,怎么连洒种都不会呢?那手那么硬,连个种子都兜不住?
她实在是不明白。
那侍卫被这娇娇软软的媵妃娘娘一顿嫌弃,面红耳赤,黑红黑红的。
萧珩见此,干脆自己上前,接过来那种子口袋,按照刚才顾穗儿的指点,用手拢住口袋处,捏着口袋,慢慢地往外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