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予你(88)【CP完结】
秦枭离开后，秦阳就拉着封皓辰往外走，问他东西在哪里？封皓辰有些疑惑的问秦阳：“干嘛？”
秦阳现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着，根本没去细想封皓辰的反应是怎么回事？顺着他的问题说道：“你没听我叔说吗？一会就走了，现在当然是去给你收拾东西呀！”秦阳觉得封皓辰跟他一起回去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了。
听到秦阳的话，封皓辰顿住了，秦阳拉了两下，没拉动这人，转身奇怪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不走了？”
封皓辰看着满脸期待的秦阳有些不忍心开口，但还是不得不开口：“阳阳，我不能走。”
秦阳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笑话一样，‘不能走？’是几个意思？松开了封皓辰的手，脸立马就沉下来了，不悦的说道：“你他妈什么意思？怎么着？老子亲自来请你都请不动了？你他妈是真要等到被埋了回不去了才甘心是吧？”说完秦阳又在心里吐了几口唾沫，‘呸呸呸，乌鸦嘴。’
封皓辰看秦阳一副又要炸毛的样子，赶紧的拍了拍秦阳的肩，说道：“阳阳，你听我解释，我是志愿者，是救援人员，我的任务就是救灾的，不能说走就走。”
封皓辰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差点没把秦阳火给点着了，合着在你封皓辰心里我秦阳还比不上你那个什么狗屁任务是吧？低吼着：“你少他妈找借口，你就跟老子说你走不走吧！”
看到秦阳这么不能理解自己，封皓辰心里有丝难受，若是换了以往换了别人，他直接掉头走了，但是他跟秦阳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刚确定了彼此的心意，我舍不得也不愿意去破坏这份美好，拉着秦阳说：“你跟我来。”
封皓辰带着秦阳绕过营地，走到搜救的区域，这是秦阳看到过的最惨烈的场面，废墟之上全是救援人员的身影，废墟里层，不能用机器，救援人员趴下，用手刨着瓦砾，双手已经伤痕累累，沾满鲜血，秦阳看得出来他们有的已经筋疲力尽了，却还是咬牙坚持着，谁也没有停下，他看他远处一个战士因为过度劳累昏倒在了救援现场，救援人员架着他往外撤，他醒过来一直在挣扎着，离得太远秦阳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肢体语言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他是在拒绝离开，坚持要继续参与救援，他和其他救援的战士们一样，因为长时间在废墟里刨土，双手都已经血肉模糊。
有刚被刨出的生还者，被担架抬着极速的送往营地治疗，秦阳和封皓辰侧身给他们让路，擦肩而过秦阳看到了那是一个小女孩，斑驳的泥巴，涂抹在脸上，依稀看得到哭过的泪痕，和那淡淡的绝望，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已听不到声音—她的嗓子已因长时间哭喊、求救而变哑。
不远的地方他还看到一排排的孩子遗体，面对着众多父母的号啕痛哭，世界失去了颜色，任何语言都失去了表达的能力，眼前这一幕给秦阳震撼他无法去形容，这是种震撼与身处其中的悲痛是任何一部灾难片不能带给他的，来的路上他也见到过不少的遗体，但是都没有这一刻这样的直击他内心深处，回想起这些日子来自己说的那些混账话：
“汶川地震又不是我叫去的，跟我庆祝不庆祝有关系？”
“中国不是搞什么计划生育吗？这下不正好缓解了人口压力？”
........
一句一句的猪狗不如的话，秦阳现在就只想狠狠的扇自己两耳光，他怎么能说出这么畜生不如的话。
封皓辰不知道秦阳在想什么，但是秦阳现在悲伤的表情浮在脸上，他不知道带秦阳直面这些到底应该不应该，至少他是不愿意看到秦阳这个样子的，压着难受的情绪对秦阳说道：“阳阳，大地还在痉挛，灾难还在继续，这里原本是一所小学，地震来临数以千计的小学生被埋在下面，每时每刻都可能有一朵鲜花凋零，他们是祖国的希望，但是现在他们的生命在危机之中，阳阳我不能走，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力量，但也是一个生命的希望，你懂吗？”封皓辰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的开始有些哽咽，他已经完全说不下去了。
秦阳眼睛一直盯着那些救援的身影，良久，双唇颤抖着说道：“我，我也要留下。”
“阳阳，不行......”封皓辰话还没说完，一阵悲恸的呼喊声打断了他。
“妈妈，妈妈，妈妈，你坚持住，坚持住！妈！你坚持住！”
顺着声源看去，是一个小女孩正伏在废墟上，哭喊着，给母亲打气，她身边有几位救援人员正在奋力的刨着瓦砾，看到这一幕秦阳和封皓辰，几乎想都没想，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说
经过这次，阳阳多少又会有些改变的，起码身上那股商人世家的重利轻情会淡泊很多。
第九十六章 崩溃
秦阳和封皓辰几乎是同时到达声源的，三位救援的战士伏在废墟上拼命的刨着瓦砾，救人如救火，没有任何的思考封皓辰也趴了下来，用双手跟着一起刨土。
没有人注意到秦阳眼神紧盯着被埋在废墟下的女人，女人的头和一直胳膊已经露了出来，苍白无力的手被一个10多岁的小女孩紧紧抓住，不停的呼喊着“妈妈，坚持住，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泥巴覆盖了女人的脸，看不清她的容颜，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似乎再用力的想要说什么？但是无论她怎么用力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那是明亮的眼睛随时可能永远的闭上。
唯一能让人看清的就是那双眼睛，眼睫毛上挂着厚厚的泥土，睫毛下那双眼睛却清澈透亮，连眨也不眨的紧盯着一直呼唤她的女孩，温柔似水，绝望如洪。
正是这样一双眼睛，这样的眼神，让秦阳的身子忽然一僵，感觉到身体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抽离，女孩的呼声，像魔咒一样，将秦阳的脑袋一圈一圈的收紧，痛得他感觉脑浆都要迸发出来了。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妈妈！”
“妈妈！”
秦阳想着了魔一样，怔怔的跪在地上，机械的伸出双手去刨泥土，速度由慢而快，继而越来越快，就像一台高速运行的挖土机没有任何技巧的挖掘，双手很快就变红接着开始渗血。
直到被秦阳双手挖掘过的地方留下一条一条的血痕，然后又被新挖出来的瓦砾掩盖，封皓辰这才发现了不对劲，想要提醒下秦阳这样挖手很容易受伤的，就在他转头对上秦阳那张脸的时候，猛然怔住了，秦阳此刻的面部表情用‘呆若木鸡’形容丝毫不过，但是那个眼神却深深的刺痛了封皓辰。
秦阳此刻的眼神，封皓辰见到过两次，一次是在少管所的时候，一次是在学校天台他伤害了秦阳的那天，人只有在心里深处涌现出深刻的恐惧时才会出现这样的眼神，在少管所的时候秦阳露出这种眼神他觉得还算是情有可原，但是上次和这次呢？为什么？封皓辰不知道，眼下的情况也轮不到他去细细的思考，他只知道在他的阳阳眼中出现这种眼神，让他比被人生生剜了心还痛。
封皓辰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双手往秦阳那边挪了一点，试图去帮秦阳减轻一点瓦砾对手掌的摩擦力，而封皓辰做的这些秦阳浑然不觉，只是机械拼命的重复着刨土的动作，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痛也好像被身体的痛觉神经忽略了一样，让秦阳完全的感受不到痛感。
终于瓦砾被刨出一丝的缝隙，露出一块水泥预制板的边角，救援人员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的拿起撬棍，四人一心高喊着：“1,2，3，起！”
“再来，1,2,3起！”
随着‘轰’一声，预制板被撬开，阳阳呆滞的表情轰然断裂，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精光，与他一样包括封皓辰在内的三名救援人员和哭喊的小女孩，都兴奋了起来，然而这样的兴奋待他们看清预制板下面的情况时，谁都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