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火影忍者][柱斑]他的国(15)

作者: 死者葬仪 阅读记录

“我的妻子刚刚怀孕。”

幸之低声道。

火核睁大了眼睛:“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啊。恭喜。”

幸之笑了笑,但笑意却并未传达到眼底。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斑大人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但是……”

火核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了想,道:“我们是忍者。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了。”

幸之点了点头,举起桌上的酒瓶为他倒了些酒。两人沉默着,在空中碰了一下杯。

稍稍喝了些酒之后幸之的话似乎也多了起来。

“小时候元日的时候都要去神社。还记得吗?”

“记得。每家都要去领御守不是吗。”

“嗯。孩子的名字也都是在神前求来的。”幸之说,“之前还在想着,这个孩子会得到什么名字呢……如果走了的话,就没办法再来参拜了吧。”

“你都在想什么啊……”火核说了句,终究还是没再说下去。正是因为大概理解对方的心情才没办法说下去。

“泉奈大人,”幸之最终叹了口气,“若是还活着就好了。”

若是泉奈大人还活着,也许宇智波就不会这样被动。火核抿了些酒,又意识到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恐怕并不能这样对坐着饮酒,说不定哪一个已经在战争中丢失了性命。在这世道里人的命运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朝露,忍者是这样,百姓是这样,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武家之人也同样。

留在这里也是僵局。若要离开亦免不了苦痛。一个人的生和死对一族的存续又能有什么帮助呢?一个人的力量就算再强也总没办法保护一族上下。维持一个族群所需的必要的牺牲(就像他们从小到大被教的学到的心知肚明的那样),哪怕那会是他的父亲——幸之未出世的孩子——或者斑大人的唯一的弟弟。

这是没有尽头的。

火核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得太多了,因为这一切并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他看着幸之同样染上酒色的脸颊,为好友倒了些酒。

“别想了。”

他对好友、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着。

“只要听族长大人的就好了,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我没有告诉泉奈万花筒写轮眼的事情。”

这是权作坐下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斑放下笔,折起案上的信笺:“您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毕竟他先来问过我啊。”宇智波的家老叹息着,“事态演变到今日这般地步,老夫亦觉得很是对不住呐。”

“泉奈有时候比我还要固执。”斑平平地道,讲到泉奈名字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起伏。权作看着斑,一时无法确定那张面容是一直以来所熟悉的面容,还是被悲哀所重新塑造过:在斑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他感到本能畏惧的东西。

就像男人已经决定了什么。

于是他选择了更为和缓的话题。

“佳代叫老夫来劝劝你,她说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什么了……”他说着,将手中的饭团向前推了推,“前面还有更艰难的时间。多少吃些罢。”

斑笑了一下。

“您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让我吃东西吧。”

这话便有些锐利了。权作估量之前的人也并不会得到更好的待遇,估计斑还看在他们有亲戚关系的份上礼貌了一些。他沉吟了一下,道:

“大概我要说的话,和之前来拜访的人差不多吧。”

“是因为缺乏勇气,”斑挑了挑眉毛,“还是因为不能再信任我?”

“因为眼前就有更为平缓的道路。”权作缓缓道。于他的本心而言,他认为斑的提议或许更好——忍者是战斗集团,寻找下一个战场是应有之义;但大多数的人并不会如此去想。战争已经延续得太长,鲜血流淌得太多,在这看到和平的曙光之时,人会本能地寻求自我保全的办法。更何况……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今天新近送来的信函:“这是千手家议和的文书。”

“……又寄来了吗。”

“而且许多人也知道这件事了。”

斑点了点头。他的样子像是反而释然了。

“千手柱间果然还是那个样子,天真而愚直。棘手的是他的弟弟扉间……哼。”

权作惊疑不定地看着斑:“你这是?”

“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斑说,将桌上的信递到权作面前,“这样去接受结盟和投降没什么区别,必须要让千手知道宇智波的力量才可以。”

“喂……你不会是想……”

“之后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斑斩钉截铁地道。

权作张了张嘴又合上。他似乎想问斑到底在想些什么,最后也只是以近乎粗鲁的动作抓起了面前的信笺。

“我暂时替你保管它。”权作说,声音有些颤抖,“最好是……不要让我有打开它的机会。”

斑不置可否。他的脸在屋中的光线里显得非常苍白。并且遥远。

斑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

真是奇妙,人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事情,却会以梦的形式潜回眼下的时光。那个梦里他站在河边,身边是一脸沮丧的柱间(对了,那时候的柱间还留着个奇怪的蘑菇头)。那时候他还足够直率,直率得想要试图去安慰另一个人。

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不和对方隐瞒任何事情,并跟对方喝结拜酒。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没有人能够看穿别人真正的想法。*

他们一起看着在平缓的河面上跃动着的石块。他听见柱间问着:

有没有……让彼此诚心对待的方法呢?*

梦境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所扰动了。他睁开眼睛,听见院墙外轻微而纷杂的跑开的脚步声。

像是一群孩子。

他坐起身来,才意识到自己伏在案上睡着了。大概是因为姿势不怎么舒服,才做了这样奇怪的梦……他站了起来,推开门走到缘廊上,看见庭院里落进一块捆扎了布条的石头。

他俯身拾起了它,展开来。那上面用炭条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拜托了族长大人不要搬走

“……真是,小孩子啊。”

他低声地道,忽然弯起了背,手指几近痉挛地颤抖着。那种剧烈的痛楚又来了,但这一次却并非是什么病症。他放任布条落在地上,反射性地干呕着,但空空的胃里什么也没有。

真正引起恶心感的东西是没办法被吐出来的。

真是难看啊……

斑想着,挨过这一阵疼痛才缓缓直起身。对面的树上不知何时落下一只黑色枭鸟,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像是从常世所返回的幽灵。斑注视着它,并不畏惧,反而感到某些隐秘的欣慰。

明日,他和柱间将会有一战。

而那便是他们最后的一战了。

其之八

柱间早晨看见一只黑猫从他面前慢悠悠地晃过道路。被扉间说着“有急事”而叫到族中开会的地方的时候,木屐的带子断掉了。坐进椅子里的时候,他用了许多年的茶杯无端端裂成了两半。

“……我感觉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特别糟糕的事情。”

柱间不可避免地消沉起来。好在他这种消沉的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至少无论是扉间还是千手桃华都已经可以熟视无睹,甚至毫无同情地将从大名那边送来的文书递给了他。

“确实是不太妙的事情。”扉间双手抱胸,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居然连你都这样说了……”柱间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伸手展开文书。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最终他合上文书,看向屋中的千手一家的精英们。

“你们认为如何。”

“火之国的大名已经开始想要处理忍者了。”千手桃华说,“他非常聪明,直接命令我们去制伏宇智波,而他可以从中坐收渔利。”

“这确实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