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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手的江湖(6)

作者: 月光船 阅读记录

“我、才、不、管。”小柳俏皮一笑, “就是看你顺眼啰。”故意瞪大双目。

徐伯人心头涌起一阵暖流,弯腰抽出齐伟均的刀,接着便要将齐伟均衣带解下以捆住对方。

小柳在旁,忽然压低嗓音,悠悠地道:“暗处有动静。”

徐伯人用眼一扫,蓦地吃惊,失声道:“暗算!”

话音未落,耳听一棒锣响,密密麻麻的箭,四面八方铺天盖地都奔向一个中心:

——徐伯人,和,小柳!

距离发箭处太远,冲出去根本不可能。

徐伯人果断一挥刀,不假思索,飞身冲进石门、跃下石级!

——没有看小柳。

因为他相信小柳会和他一样动作。

于是,飞快蹿下石级,好让小柳进来时有腾挪余地,而且——徐伯人要先探探,下面是否埋伏机关、又藏着什么秘密!

即使中计,也是自己先遭殃,而不是让小柳冒这个险。

一冲,就来到石级尽头,离门口约有两丈,离地面也有丈余,前方是五六丈甬路,通道狭长,壁上每隔十数步有盏油灯,甬路尽头一个拐弯,亦有黯淡光线。

徐伯人匆匆扫视之后,才回头看了看——小柳果然一掠而至他身边,还拖着齐伟均,顺手往地上一扔。

齐伟均腿上中了一箭,已然疼得清醒过来,“你们两个,怎敢暗算偷袭我?”声音强自镇定。

小柳嘻嘻笑道:“谁叫你想先跑了,留我们当箭靶子呢?这下自己倒霉了吧。眼下,大叔你有两条路:第一自然是告诉我们白汗巾是谁,在哪里;第二个嘛……白板,上头没再有动作吧?”抬头问徐伯人。

“没有。”徐伯人静听后,答。

“刀借我一用。”小柳接过徐伯人手中钢刀,向咬牙忍痛的齐伟均邪邪一笑,笑容高深莫测。

“白板,你有没有杀过人?”

徐伯人摇头。

“我杀过,十岁就杀过。”小柳很轻松地说下去,“第一次杀人,吐了好久。后来慢慢杀多了,就习惯成自然了。记得最痛快的杀法是一下子把头割下来,颈子里鲜血唰地喷出老高。最磨蹭的杀法有好几种,除了把肉一小块一小块生生割下来之外,就是割开十几条小血管,插进空麦杆,看着血从麦杆往外喷。还有个细致活,一块一块,从最小的骨头开始,往外剔除。我去年干过一回,那家伙被我一直剔掉大腿骨都没咽气——大叔,你要是不信,可以试一试?”一壁说,一壁看齐伟均的脸色。

他的神色很是从容,齐伟均却冷冷哼道:“有本事,尽管来。”显然不相信小柳如此残忍。

“没问题——白板,你来按着他!”小柳举刀。

徐伯人并不阻拦,料定小柳不会当真残暴,只想吓唬对方,于是依言过去。

刀当头劈下!

齐伟均腿上有伤,身手不如先前矫捷,咬着牙往旁一滚,将将躲开。

——躲开的同时,伸手在最末一级石阶底一按!

左右石壁忽弹出两道激流,直射小柳,虽不过是两道水线,其势甚疾,足以媲美劲弩利箭,而且水流无法用手接过,只能躲!

徐伯人眼尖,一把推开小柳,自己左肩一阵剧痛,刹那间左臂仿佛不属于他。

齐伟均趁此机会,往石阶上窜去。

小柳瞥一眼徐伯人脸上忍不住流露的疼痛之色,自己笑容顿时消失,一个近乎疯狂的箭步,扑向齐伟均,拇、食、中三指叉开,鹰爪擒拿,刁住齐伟均伤腿脚踝,奋力往身后一甩——惨叫声中,齐伟均摔落地上,几乎晕绝。

小柳趁势又一掠,跟着到了齐伟均身旁,格格两下,卸了对方双臂。

“小柳,门快合上了。”徐伯人忍痛叫道。

“有他在,不急。”小柳声音之坚决,徐伯人头一次听到。

“白板,你这一推,我记下了。伤势如何,告诉我实话。”小柳直起身,几步走到徐伯人身边。

“水里没毒,也没伤到我,只是疼。不流血便不碍事。”徐伯人道,“看来水流只是用来扰人心神,不过虚惊。”——其中,“不流血便不碍事”这句,小柳不久之后也明白了。

此时,石门完全合拢。

“白板,我把这家伙留给你了,估计他现在玩不出什么花样。”小柳道,“我先走一步去探路。喏,刀也给你。”

“不,还是一起去。”徐伯人坚持,刚一迈步,小柳背对齐伟均,眨了下眼,惊道:“白板,你还逞强!冷汗都流下来了——呆着别动,好好歇一歇啊,我去去就来。”

这一下眨眼,徐伯人倏然懂了小柳意思,不由“痛”得吸了口气:“唔……好罢,反正左手也动不了——不过,看他也很疼,你走之前还是把他手臂关节榫好吧,毕竟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啊哟……恐怕我白天喝多了,现在又有点晕,难受啊……”说着话,摇摇欲坠,赶紧探手抓住小柳肩膀,又咳嗽几声。

“呵呵,早就看出你硬撑着来的。”小柳扶徐伯人倚在石阶,转身接上汉子手臂,再将他捆起,“好啦,白板,拿好刀,我走了!”

徐伯人满脸困顿,只含糊“嗯”了声。

——“兵分两路”?小柳,是个好主意!你去追找水仙小红,我诱齐伟均上当,看看能不能得到答案,或者,打开石门。

徐伯人看上去有点“木”,可是绝对不傻。

7、第三章一刀断天(1)

齐伟均并非庸手,暗中咬牙切齿:“这里虽有出路,水仙小红自外反锁,这两个毛头小子多大能耐也休想出去。”算计时间差不多,自己悄悄移动身体,挣松缚手衣带,伺机而动。见小柳走了,徐伯人昏昏欲睡。正中下怀。

他注目徐伯人所倚的末级石阶,开口:“徐少侠,我虽被擒,但是不服。”

徐伯人微微睁了睁眼。

齐伟均又道:“现下你我都受伤,你可以歇息,我腿上还有一支箭,帮我取下如何?——尽管放心,我只想减轻些疼痛,无意逃走,也无法逃走。”

——看来对方开始耍诈,不如将计就计。徐伯人忖道。

他以刀支地,慢慢站起身,走了过去。

齐伟均故意作出感激神色,心头却是一喜——只要离开那石阶,石门便可从外面打开!

“那个人”应该快来了,只要他到场,打开石门,与徐伯人面对面,剩下的事就不是他这个总护院的了。

——从这里,“结客刀”的分院,到“那个人”所居别院,不过盏茶的路程。水仙一来,他便遣人暗中留意:若来人败在房中便无事,若见出房,立刻报到别院。

是以方才,打听过徐伯人来历后,他一直拖延时间,又令水仙小红先下石阶,悄悄自暗门退出,以赚徐柳二人进入,就连箭雨,也不过是逼二人入内的手段——他想生擒对方,好在“那个人”面前露一个脸。

不巧功亏一篑,自己也牵连进来,如今只好等“那个人”来。

——那个下令,凡有人找“心月兰花手帕交”的主人楚妃妃,一概截住处置的人:

沈宾。

“一刀断天”沈宾。

因此,齐伟均才处心积虑,为困住徐伯人,多施暗算。他不笨,自己刀下要是绝了活口,违背沈宾命令,就是自寻死路。相反,运用机关,既试出来人本领如何,伤人杀人后自己责任相应少些。

同时,连楚妃妃手下的水仙小红也一并保护周全。

徐伯人自是不知“心月兰花”的特徵:五色汗巾中,大红最寻常,为普通女子所有,凡是淡色者,皆有一身本领。小红的汗巾才是鹅黄色,水仙身份略高,平时别人根本不知,实际上是一条淡青的。而完全纯白的汗巾,为“心月兰花”之主人所有,这主人便是楚妃妃。

至于楚妃妃与沈宾有何瓜葛,以及沈宾为何下这种命令,齐伟均就不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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