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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嫡姐是夫郎(113)+番外

作者: 雪花肉 阅读记录

即便他也是她恋慕万分的嫡姐,见到了会忍不住百灵鸟似的绕着飞,满心雀跃又欣喜的感情不是假的,却也浅薄空洞,经不起推敲,和“欲要谋杀”这样的字眼无涉。

真是令人头疼的小姑娘啊……

站在日光下的女人这样想着,雪白的衣袂飞扬起来,如绸长发微曳,唇边的弧线慢慢弯起,锐利瞥了奚娴一眼。

她沐浴在光晕下唇角微勾,鼻梁顺直而挺拔,落下小片阴影,美色动人且痞气。

还是奚娴从未见到的那种——优雅的痞气,交融男人和女人的特性。

窗边的奚娴愣住了,慢慢歪了歪脑袋。

第93章

自从那日嫡姐走了以后,显而易见的是,奚娴再也没能见到她。

取而代之的是板着一张死人脸的皇帝陛下,每天早上把她从被窝里拎起来的时候,奚娴总是压抑着莫大的怒气,抱着肚子面上可怜兮兮,恨不得和他吵一架。

可是她敢怒不敢言。

因为她很想再见嫡姐一面嘛。

起码宝宝出生之前,她觉得自己有权能好生享受一番,可惜都被臭男人给破坏了。

似乎陆宗珩找准了她的弱点,知道奚娴盼着能和姐姐在一起,于是便时常拿这事儿吊着她,时时刻刻押着她去御花园里散步,又不准她做这个,不允许她做那个。

总之,没有半点自由,但不得不心甘情愿照做。

这日他恰好抽出空闲来,陪着奚娴在花园里散步。

因着身子太羸弱的原因,大夫和产婆俱十分担忧奚娴分娩时的情况,她生无拘的时候就差点难产送命,更遑论是这一胎,虽则已是第二胎,奚娴骨架子仍旧纤细得很,且本就情势危急,若是再不用心写调理保养,恐怕临盆时要追悔莫及。

陆宗珩再不能够允许她成日无所事事,趴在床榻上吃点心翻话本子,百无聊赖打哈欠,不肯吃药随手乱摔东西发脾气。

他当时就思索着,幸好她是嫁人了。

要是还没嫁人便是这幅模样,恐怕没一个男人敢娶。

不过奚娴也不是很在乎。

走在御花园里,几乎整个人都吊在男人身上,面容苍白两眼无神,似乎外头的蓝天白云,以及莺歌燕舞,对于她而言毫无吸引力。

两人独处时几乎不怎么说话,奚娴对他很不满,所以连个眼神都欠奉,走上台阶时差些要被裙摆绊一跤,垫着脚像是踩高跷,摇摇晃晃的快摔倒,却被男人一把捏住了手臂。

她吓得眼睛都有神起来,捂着胸口喘个不停。

奚娴声音软软,说出来的话毒得很:“都怪你,要是我摔倒了都是你的错,谁叫你日日叫我起来走路,烦都烦死了。”

男人看奚娴小心翼翼提起华贵雍容的裙角,才扯了扯唇线,慢条斯理道:“穿成这般散步,也只你一人。”

奚娴瞪大眼睛看着他,认真道:“你居然还敢顶嘴?”

男人露出一个冷漠嘲讽的表情:“不敢。”

奚娴撇撇嘴,转身就走,手腕被一把捏住,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被腾空抱起来,她吓得赶紧抱住他的脖颈,气得喵喵乱叫:“你干嘛!吃错药啦!”

男人低头看她,语声淡淡:“穿成这样,也不肯好生走路。回去了。”

他低头时淡色的眼睛看上去很深邃,就像是具有繁复纹理的琥珀一样,和嫡姐的眼眸如出一辙,且还轻微的上调。

冷淡的时候很凌厉,但柔情的时候却十分勾人心痒,像是很快就会吻住她。

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奚娴扯了扯他的衣领,转眼就闭嘴不说话了。

他弯了弯唇边,甚么都没做。

只是等放下奚娴的时候,才在她耳边温柔戏谑道:“娴娴变沉了好些。”

奚娴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抱着肚子瘫在床上,慢慢卷成一团,闭眼嗫嚅道:“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变这么重,臭男人。”

他看着奚娴睡着,才去书房处理政务。

奚娴本以为他知晓自己不配合之后,便不会再来勉强了。

毕竟她还挺了解这个男人的,他并不是那种会不厌其烦教导,耐心友爱平和善良的人,相反,看似有耐性,实则脾气非常差。

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嘲讽人,只是面无表情,但却放弃了对奚娴的任何教育问题,任凭她随波逐流也毫不在乎。

奚娴破罐子破摔,于是到了快要临盆前的两个月,身体素质仍旧不太过关。

隔天她又一次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人从床榻上抱起来,这人还为她准备好了衣裳,简单雅致,又不至于叫人绊倒,耐心的为她解开衣带,把睡得无比混乱的肚兜带子系好。

期间她万分不肯配合,从喉咙里发出凶巴巴的声音,企图让他放弃,但他不仅没有放弃,还趁机吃了一把嫩豆腐,害得奚娴哼哼个不停。

等她终于清醒的时候,已经整齐穿好了衣裳,呆呆坐在桌前茫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托腮。

对面的衣冠禽兽对她微微一笑,学她托腮,歪头温柔道:“今日继续。”

其实她无甚所谓,即便觉得不耐烦,但时间久了,便也习以为常不再有任何的反应和想法了。

奚娴被他扶着,绕了最近的小片宫墙走了几步,便已经扶着腰气喘吁吁,于是又被抱了回去。

生产在即,她的体力却差得可以,其实就连奚娴自己,回想起上趟生产时的困境,多少会有些不如意。

只是她并没有多少恐惧的感觉,至少对于她而言自己身处险境时的困窘,全然无法令她产生任何害怕的情绪。

奚娴自己也觉得奇怪,记起真正的自己之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格,对于许多事情都麻木而冷漠。

仿佛夜里若是不妄想被人遭受痛苦和折磨,就不能快乐的入睡了,因为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痛苦,对于她而言全然没有威胁性。

本质上,奚娴就是那种不太自爱的姑娘。

等到临盆之前几日,奚娴只会在宫殿里走动几步了,男人始终寸步不离的陪着她,令她觉得厌烦而冷漠,可大多数时候都会摆出一副倔强撒娇的小模样来唬弄过去。

其实彼此都知道,那样的感觉干巴巴的像是在嚼蜡,丝毫都无法引起温情的共鸣,也只是在掩饰即将发生的某些事情而已。

某日夜里,蝉鸣细碎而繁复,奚娴坐在床榻之间,微笑着对他托腮:“我都这么听话了,你要不要奖励我?”

男人正在离她稍远的地方习字,其实没有奚娴的时候,他一般都是清晨习,只由于奚娴是个麻烦精,于是他并没有时间处理自己的闲情习惯。

他蘸了墨汁,略笑了笑:“想要什么?”

奚娴眼巴巴看着他:“要姐姐……”

男人闲闲打断道:“不好。”

奚娴气得跺跺脚:“你怎么这样,出尔反尔。”

他冷淡道:“朕何时答应过你了?”

他确实并没有答应过她,但奚娴认为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呀!

她急得开始流眼泪,抽噎道:“你怎么好这样的!”

男人也知道她不是真的在哭,于是语气平平道:“眼泪擦干净,数到三。”

奚娴抖着肩膀呜呜啜泣道:“才不要!我不哭你也不给我姐姐,哭也不给我姐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她哭得可伤心了,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于是闹腾得更烦人,吵得人头疼。

男人把笔杆子一扔,再也没来管过她。

他走后片刻,奚娴把眼泪擦干净,没事人似的躺倒在床上。

他是不容易上当的人呀。

从前待她这样纵容,只要她一哭,就能有糖吃,只可惜现在却不同了。

奚娴再怎么哭,只要不是真心的,他都不予回复。

可是她生产的时候,就是想要嫡姐在呀。

奚娴转了转眼珠,又觉得无可奈何。

这段时间无拘被陆宗珩看得很紧,大多数时候都在学习处理政务,又勤勉修习,总之就是没什么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