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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157)【CP完结】

李苑挑眉呵了一声:“怎么了,什么毛病这是。”

”给本王讲讲李沫是怎么折腾你们的。”李苑拿铁钎子拨拉着炭盆里嘶嘶冒油的腊肉,一边道,“他连本王都敢打,对你们更不会手下留情了。”

影五小声回答:“我哥……影四伤得重,大刑都上过一圈了,手指和……腿,腿伤得重。”

李苑抬眼看影四,影四低下头,面无表情轻声应了句:“属下没事。”

李苑知道影四性子,死扛到底,只要人还能站起来,就没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

李苑又问影五:“我看你伤得重,脱衣裳我瞧瞧。”

影五咬了咬嘴唇,解开领口褪下衣裳给王爷看了看伤。

胸前有块新的烙痕,肉还血红着,已经化了脓,更别说身上无数的针眼刀口,放在这个娃娃脸的小鬼卫身上令人心惊胆寒。

影七也感到有些恐惧。若不是当初笼门闭合时,统领趁机把自己放出来,这些伤都得落在自己身上,毕竟主子与自己最亲近。

“哟,我的老神仙,运气不错啊。”李苑抽了口凉气,拿了条药布蘸了烧伤药按在影五胸前,“我够不着了,你自己按着。”

“王府的药都在这儿了,你们看着用,本王不怎么通药理。”李苑又问影四,“你留意着腿儿,残疾了我现在也养不起你们,说不定以后你们都得陪本王出去要饭去,刚好你仗着腿残能多要一点儿。”

影四偏开头,轻轻哼了一声。

李苑挨个儿问了一圈伤势,挨个儿打趣奚落嘲讽一番。

实则暗暗记仇,鬼卫身上的每一道伤都刻在李苑心里,将来好如数奉还。

“吃饱了就睡吧,歇歇。”李苑把烤熟的腊肉拿铁钎子推到几个人面前,撕了一块跟小七分着吃,指尖蹭了蹭影七嘴角的肉渣,悄声哄慰,“摊上本王,辛苦了。”

影七含着主子塞进嘴里的肉条,谨记着食时不可言的训条,睁大眼睛看着李苑,摇摇头。

能跟主子同生死共患难是多么难得的荣耀,他格外珍惜,只是心疼主子,从小到大都没得过自在逍遥。

李苑低头吻他的眼睛,拨开影七额前发丝掖到耳后:“我被圈禁之后,啸狼营也被下旨封了不准动用,现在我手里的啸狼营兵符用不动他们,我得进一次皇宫。待李沫闯进燕京,我们就动身。”

影七微微点头:“是。”

“你也睡一会儿,刚刚困得都要躺地上了。”两人坐在阁楼阴影中,李苑把影七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脊背,“睡觉。”

总被当成个小孩子着实有些难为情,影七耳尖红热,仗着角落里黑暗,大着胆子摸到李苑的指尖,小心地牵在手里。

这毕竟是他们要保护着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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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凤凰出岐山(七)

阁楼角落昏暗,橱柜阴影遮挡下,影七大着胆子轻轻牵住李苑的指尖。

温润的指尖多了一层弓茧,触及主子细长手指时,感到他的手轻轻颤了颤。

或许是因为天寒,主子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影七抿了抿唇,摘下墨锦手套,把手搓热了,暖着主子冰凉的手。

“呃。”李苑鼻尖上渗出一点细汗,在发白的脸颊上覆盖了薄薄一层。

“主子?”影七警惕地跪坐起来,皱眉端详主子的脸色。

主子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李苑回握住影七的手腕,把人拽到身前,低声笑道:“放松。”

影七眉头紧锁:“王爷,得罪了。”说罢,反手扣住李苑脉门,顺着手臂脉筋一路摸上去,李苑的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苍白,白得透出肿胀发青的血管,血管细纹聚集在双手腕间。

“这是什么……”影七愕然抚摸李苑的脉心,本来蒙着些许困倦的眼神突然警惕,扬起眼睑盯着李苑,低声问,“爷,谁干的?李沫,李沫?!”

李苑把手搭在影七颈后,竖起食指按在唇边嘘了一声:“只是一点儿毒,偶尔发作,快好了,别激动。”

先前李沫逼问弓匣钥匙无果,在李苑手骨里注了毒,虽在老影七帮助下祛除了大半,却落了一点病根不好根治。

影七喘气声重了些,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捧起李苑的手,指尖轻轻描摹着主子的血管,恐怕下手重了会让主子痛。

他们不在的一年里,主子孤身一人守着一座枯城。李沫如何严刑逼迫折磨李苑要他就范,影七想象不出,像岭南王世子那般心肠狠毒手段狠辣,落在主子身上的伤都不见血,全让主子痛在骨子里。

李苑不像从前了,苦楚剧痛都一个人扛在心里,再也不愿说出来。

他抬手摸了摸影七僵硬绷着的脊背,与他额头相抵,抹去影七眼角的凶狠怒意,轻声调笑:“你疼我的模样好看极了。别声张,我只想被你怜悯。”

影七抬眼凝视着他,抿了抿唇咽下到了嘴边儿的安慰话,脱了外袍,披在李苑身上,默默倚靠在李苑身边,垂眼擦拭蜻蜓双剑的利刃。

寡淡微光下,小影卫棱角冷峻的侧脸蒙上了一层淡漠恨意,攥着剑柄的手骨节发白,发出一声紧攥的骨响。

如果有人想要把主子从自己身边夺走,影七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他生来是李苑的刀,为他杀戮,至死不休。

阁楼里变得愈加安静,偶尔可闻几个鬼卫休息时细小的呼吸声。

影四只阖眼休息了一小会儿,他是统领,免不了多操心,临近黎明去阁楼外转了一圈,观察周围动静和地势,这座小阁楼位于京郊一间客栈,客栈是空的,已经关张不少时日,积雪已覆了厚厚一层,无人打扫。

此间客栈离京城尚有三十里,恰处于啸狼营驻地和燕京皇城之间,看似随意选择,实则是绝佳隐匿之地,资源医药充足,人烟稀少不惧隔墙之耳。

看来这段日子,王爷确是下过一番工夫的。

影四拍去身上落的薄雪,回了阁楼席地而坐,拿铁钎子拨了拨炭盆,又夹了几块儿炭进去,把火烧旺了些。

影五裹着影四的外袍蜷缩在炭盆边睡着,暖烘烘的炭火一烧起来,烤得影五脸颊红扑扑的。

似乎觉得还不够暖和,半睡半醒地往炭盆边滚,险些被烫了手,被影四一把捞了回来。

影五突然惊醒,惶恐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儿,捂住胸前的伤口,茫然又惊恐地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影四。

影四也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不敢妄动。

影五就这么一惊一乍地缓了一会儿,才放松了些,往主子那边儿瞧了一眼,主子在矮桌边支着头休息,还没醒,影七紧挨着坐在主子身边,微微低着头,安静又矜持地休息,手里还紧攥着他的剑。

影五松了口气,小声埋怨:“吓我一跳。我以为哪个狗/逼又要扒我衣裳,哥你没睡啊?”

影四微微皱眉,摇摇头。迟疑半晌,低声问:“还疼么。”

影五疲惫笑笑,没说话。爬起来坐着,伸手拿过铁钎子拨了拨炭火,飞舞的火星儿映在影五的眼睛里。

他站起来拍了拍灰尘,披着影四的衣裳,朝影四眨了眨眼:“走啊,出来说。”

影四轻叹了口气,起身跟了出去。

一到外边,影五垂着眼皮,挠了挠头发,小声嘀咕:“疼着呢,能不疼嘛。哥,在洛阳……跟你发火儿了,我错了。”

“我当时就是,委屈,你知道吧,对,我害怕,怕疼。”

“其实就算在你心里主子是第一位,你也是我亲哥,血浓于水呢,我知道你疼我,也不可能不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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