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左思右想,但觉自己得重新为自己打算一番了。
第二日上午, 那个糟糕的消息便来了。
魏如意果然进了东宫,册封良娣,入住合欢宫,陪嫁而来的有她的贴身丫鬟芙儿, 另一个就是她的奶娘陈嬷嬷,一切都和前世一摸一样。
萋萋一想就觉得脑阔疼, 然冤家路窄,不想见不想见, 但傍晚的时候便见到了那三个人。
三人一见到萋萋看上去都极是兴奋。
那陈嬷嬷和芙儿那日一听说萋萋成了太子的女人,吓也吓死了, 甚至直到她走了好几天, 都没睡好觉。
但此时当然没什么可怕了, 自家小姐也是太子的女人,位分又比她高了好几节,还是把她踩在脚下!
这刚入宫的小半天儿里,魏如意便打探了这该打探的一切,也分别拜见了太子妃,萧侧妃和那秦良娣,就是连那个还在被禁足的南朝公主兰侧妃,她也拜见过了。
唯独没拜见萋萋。一个小侍妾有什么好拜见的。
那魏如意当下一看见萋萋便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苏侍妾好啊。”
她身后的陈嬷嬷与芙儿都忍不住掩着嘴笑。
萋萋礼节没差,微微躬身,向对方行了一礼,而后便抬步走了。
那魏如意一把拦下了她,在她身前轻声道:“你说你我还蛮有缘的嘛。”
萋萋面无表情。
魏如意嘴角一扬,“可怜啊,本听魏府的丫鬟说,殿下很宠爱你呢,如此怎么入了东宫就只封了个侍妾啊?哦……”她声音降的很低,几乎是附在她耳边说的,“因为殿下和你是在青楼相识的,你是个妓女出身……永远也改变不了了,嗯?”
她说完又掩嘴笑了起来。
萋萋咬住了牙,错过了她,一句话未说。
那魏如意一脸得意,就差没捧腹大笑了。
萋萋不住地向前走,越走越快,眼圈都红了。
霍然廊道上转了个弯,她也没注意,迎面便撞上了一人。
萋萋抬头,只见那人一身锦袍,面如冠玉,长得高高大大的,正是太子颜绍。
萋萋一看见他蓦然心中全是委屈,全是气,也没拜见,转身就跑了。
那和顺都看愣了。
“诶……”
太监眼睁睁地看着萋萋跑掉,立时转眸去瞄太子的脸色,只见太子面色一沉。
太监的心都哆嗦了,这苏侍妾是作死么?
萋萋跑回孪秀宫趴在床上就哭了起来。
她想走,不想在这东宫了,惹不起,躲还不行么!
珠儿和秋儿不断安慰。但她们心中不大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是隐约地知道主子受了委屈。
萋萋哭了一会儿便不哭了,但也没吃饭,洗了洗脸,便钻进了被窝。她想睡觉。
但刚闭上眼睛,但听脚步声响,秋儿快步过来,“主子……”
萋萋闻声睁眼,“什么事儿?”
那秋儿笑道:“和顺公公和轿撵在外候着,殿下召主子去华阳宫侍寝。”
宫女很兴奋,但萋萋极是平静。
少女转过了头,闭了眼,“告病。”
“啊?”
秋儿登时愣了。
“主子?”
她心中大惊,主子疯了?
“主子说真的?”
萋萋翻了个身,冲向床里。她心里难受,身体也不舒服,她困,近来都好困。还有最关键的,她再也不想伺候颜绍了。
秋儿无论如何安慰,劝说,萋萋都不再说话了。
宫女无奈只好回了和顺公公。
那和顺一听也是大惊。
白日里这苏侍妾见到殿下一个字儿也没说,可谓大不敬,他亲眼看见太子脸都绿了。
这晚上,太子派他来接她去华阳宫侍寝。她还不见台阶就下,赶紧去侍候,竟然称病?
和顺急道:“你,你再去劝劝你家主子,这就算是真病了也不至于起不来身,当下也得去啊!太子生气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秋儿,珠儿都急的够呛,赶紧又返了回去,想再劝劝,可不知何时卧房的门竟然被主子给插上了。
那和顺只好走了,心中无奈,摇头叹息,“这小姑娘真是作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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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宫中,颜绍一身睡衣,正站在那花盆之前修剪花枝,听见门响和脚步声,停了手,淡然地抬眸朝那门边望去,但见进来的不是萋萋,脸顿时一沉,“人呢?”
那和顺点头哈腰,当下腿都哆嗦了,“苏侍妾告病了。”
颜绍这一听,这回脸真的是绿了。
第四十章
“告病?什么病?”
男人剑眉一蹙, 声音更冷了, 那股不悦显而易见。
和顺颤颤巍巍地回道:“奴才并不知道,孪秀宫也没传过御医。”
颜绍沉下了脸。
今日下午廊道上相见,那苏萋萋眼神幽怨, 对他有些无礼, 让他隐约地感觉她好像是在和他生气。
本不确定,但抬眸看到远处的魏如意, 颜绍心中便确定了。
但没过心,一个小姑的情绪怎么值得他去费神,想想也便罢了, 不过也没和她计较。
本是不屑去想, 但脑中却情不自禁地总能想起苏萋萋下午时可怜又委屈的样子。
以前,颜绍闲来无事之时,也常能想起她来, 但仅限于忆起她在床上时那娇弱可人又妖冶的模样。
他承认, 她很美, 美的让他常常情不自禁, 晕头转向的, 那日进青楼, 颜绍原没那想法,但见到了她, 便转了心思。
但今日不同, 脑中浮现的都是她那会儿红着眼圈的样子。
颜绍有些不屑, 他还能去哄她么?简直荒唐!但到了晚上, 脑中恍然又想起她来,于是便唤来人,淡然地道:“把她给孤叫来。”
和顺立时应声去了。可颜绍万万没想到,等了半天空等,人竟然没来!
他心中滕然起了一股火。
“放肆!”
“殿下……”
和顺一下子跪了下去,只听太子厉声道:“立刻去把那苏萋萋给孤带来!”
“是是。”
和顺就知道太子会生气,别人不清楚,他太清楚了,那苏侍妾白日里就已经冲撞了太子,当下这一看就是使性子装病啊!
明明前晚还好好的,她还主动去了书房是好,今天,这太明显了,明显是因为太子纳了新妾啊!
他心中叹息,这苏侍妾真是作死啊!太子的威严岂是她能冒犯的。
和顺不能不从命,应声之后赶紧去了,然刚走到门口,却听太子又突然叫住了他。
“回来!”
“呃,是。”
和顺立时停步回来,躬身候着。
颜绍心中已经满是火了,当下就想把那苏萋萋弄来,好好地收拾她一顿,
但脑中恍惚又想起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这要是被抓过来,一定吓哭了,心中顿生一股怜惜之情,但那情分也是一闪而过。现下他心情很差,只觉要是再有个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可朕真是烦死了,于是便又叫住了和顺。
和顺战战地抬眸,“殿下……”心中想着去是不去,见颜绍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衣袖一拂,也没吭声,转身就走了。
和顺立时明白了,这是不用去了。他可吓坏了,心中地暗道:这苏侍妾啊,以后还被宠幸了么?转念,他又想起这太子想吃荤,也没吃着啊,可别委屈了殿下才好,于是赶紧匆匆地跟了进去,一面伺候太子躺下,一面建议道:“魏良娣今日第一天进宫,要不奴才去把她接来伺候?”
“不用。”
太子沉声答着,一听就极是不悦。
和顺想了想又道:“……萧侧妃盼着殿下好多天了,奴才接她来伺候如何?”
“闭嘴!”
颜绍当下打断,声音极是烦躁不耐。
“唉唉唉。”
和顺赶紧连声答应着,不再说什么了。
***
第二日一早,萋萋告病,没有去请安。
景兰宫中,太子妃端坐正位,其下萧侧妃、秦良娣、魏如意分别坐在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