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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侍妾(重生)(6)

郑氏想着,摸了摸萋萋的头发,眼睛也是一红,叹息一声,“可怜的丫头,以后你便把我当做姐姐便是了,姐姐一定给你撑腰!”

萋萋梨花带雨,极是意外,也极是感动,“五夫人……”

郑氏拿帕子试了试她脸上的泪,温和地一笑,“时候不早了,快快回去吧!”

萋萋应声,施礼告了退。

她走后,郑氏望着少女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

贴身丫鬟欢儿上前一步,“夫人?”

郑氏侧头瞥了那丫鬟一眼,冷声道:“明日找到那姓莫的就立刻做了她!”

欢儿急忙应声,“是。”

***

萋萋胸口砰砰猛跳,头也没敢回,越走越快,适才她要吓死了。

明日只要找到那莫公子,郑氏会做的第一件事便杀她灭口。前世的种种,加之做了六年的阿飘,萋萋但觉自己对魏府中的大部分人看的太透彻了。

但可惜郑氏想不到,她跟本就不会找到那莫公子。莫公子身在何处萋萋跟本不知,后面的一切都是她胡编乱造的。

那郑氏也没机会除了她,因为她会在中途逃掉。

适才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原本今日就可走,就可离开,但她还有别的事情。她要拿回姐姐的东西,这些东西也是她离开魏府后生存的根本。她要钱!

萋萋心中战战,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今晚。

前世她心中一直好奇那董氏把姐姐的那些金银珠宝藏在了哪里,但却致死也没能知道,直到变成了阿飘。

她亲眼看到了董氏和那丫鬟将其打捞了上来。

东西就在那四房后院的水井中!

萋萋之所以等了这一夜,就是因为今晚是她能把那些钱财悄无声息地运出魏府的唯一机会。

她清楚的记得,前世,就在今天,三房的一位正怀有身孕的宠妾,死了一条狗。

说来可笑也可悲,萋萋前世死了都没能有个棺材,那宠妾恃宠而骄,给自己的狗专门打了棺材。棺材就停在东苑千和堂的院中,明日出府下葬。

萋萋就是要用那棺材带出这批钱财!

夜半三更,四下静谧,萋萋眼睛一合未合,待外面平稳了许久许久,她方才起了身,带着早已备好的绳钩,衣篮,包裹,双手合十,暗暗地祈祷了一番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从一直敞着的后窗中跳了出去。

她胸口狂跳,胆战心惊地来到后院,径直奔那水井而去,左右巡视确定安全之后,小心地将那绳钩一点点的投入了井中。

寂静的夜,伴着虫鸣与风声,轻轻地一声“咚”,仿佛还没她心跳的声音大。

少女额上冷汗一层接着一层,打起十二分精神,一面注意着周围动静,一面注意着手上,不断地将那绳子投下去,没一会儿但觉碰到了什么。她心中骤喜,赶紧勾住那东西,奋力上拉。

浑身皆已湿透,但所幸那东西并非很沉,她用了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半柱香后,终于将一个铜盒打捞了上来。

萋萋见之,眼泪蓦然夺眶而出。那是摆在她姐姐梳妆台前八年的首饰盒。

前世,当她姐姐意识到自己行将就木,不久于人世之后便将自己所有贵重的物品都装在了这个盒子中,给了萋萋。

可姐姐刚刚去世,那可恶的董氏便硬生生地从萋萋的房中抢走了那盒子!

从此之后,萋萋便再也没见到过它……

此时再见,心绪受触,一股思念亡姐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萋萋失声痛哭。

然发泄了仅仅片刻,少女抬袖擦了眼泪,坚强地当机立断,麻利的用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包上了那盒子,放入了衣篮之中,从后院后门出了去。

她一路直奔东苑的千和堂。做了六年的阿飘,这魏府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哪是哪。她走的也都是极其隐蔽之路,甚至或许除了她以外,根本没人想得到此处也能走人,也能到达那千和堂……

颇为顺利,萋萋一路潜行,极其小心谨慎,一炷香后,终于看到了那院子。

千和堂院中停放着棺材,正房中无人居住。旁边的厢房亮着灯,颇为吵闹,里边时而传出几个男人赌钱的声音。

萋萋小心潜入。此处并无什么人精心看守,外面无人,几名护卫皆在屋中参与赌钱,颇是懈怠。

前世,萋萋便是后来听到这些男人嘲笑了那小妾,说起今晚的赌局,方才知道此事的。

少女以树木藏身,趁机进了那院中,躲在了棺材之后,待确定安全,小心地开启了那棺材盖子。

胆战心惊,但虽慌未乱,萋萋麻利地将东西送入了里头。

然就在盖上盖子之时,突听“砰”的一声,只见厢房的门被人推开,里面传出了男人们的哄笑之声,“瞧呀,陈四儿输的跑了,哈哈哈!”

那陈四儿三十来岁,长得壮实,一脸黝黑,“呸”地吐了一口浓痰,没好气儿的道:“老子撒泼尿!”说着便朝着萋萋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

第六章

萋萋胸口登时猛地一击,这才意识到那茅房就在自己的这个方向。

这棺材本就不似人的棺材那般高大,陈四儿现下正面朝着她,若不是黑夜,怕是早发现她了,现下她只消动上一动,必然被他察觉。

少女瞬时一身冷汗,尽可能压低身子。棘手了,她千算万算,没料到有人恰好这时要解手啊!

懵的状态,萋萋心惊胆寒,隐约只听那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距她只剩了一步之遥。

千钧一发,正当少女绝望之时,院外霍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陈四儿!”

那声音显得有些急躁。

陈四儿正低声喃喃咒骂,闻声脚步一滞,回头骂道:“干你——”望向来人,却将个“娘”字吞回了肚里,干笑道:“哎呀,小的眼瞎,没见原来是公子——”

那公子沉着脸,负过手去,冷声道:“叫你们那群人小声点。”

陈四儿脸上一尬,连忙点头哈腰地陪笑道:“是是是,小的们罪该万死,打扰了公子读书——小的,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告诉这些不知死的狗奴才!”说着便抬步返回。

那公子冷着脸,没再说话,瞧着他要进了屋,方才拂袖离去。

陈四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一撇,啐了一口,心道:“妈的,你个小老婆养的,也拿老子撒气!”嘴上骂着,心中却极怕他生气,怕他把他们深夜里赌钱的事儿传出去。

又想起今夜输了钱,那陈四儿气急败坏,听得屋中又传出的一阵笑声,心中烦躁又厌恶,大步流星地奔门去了!

萋萋一身热汗,心如打鼓,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绝境逢生。此时骤然迎来希望,少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待听那陈四“咣”地摔门进屋,麻利地从棺材后面钻了出来,逃出院子——

她原路返回,走的都是极其隐蔽之地,良久良久,跑的远了,心才渐渐安稳下来。然这时,却忽见前方有人,那人倚在树边,仿佛专为等她?!

萋萋心口“砰”地一声,脚步蓦然一滞,这时也看清了那人是谁。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乳白色直襟长袍,玉带束发,长得眉目清秀,更是一副温文尔雅之态,正是前世暗恋她,她死后最为伤心难过的三房庶子魏央啊!

今生再见,萋萋心中蓦然有些激动,但还没待过多的想些什么,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糟了糟了糟了!

萋萋暗暗叫苦,适才千和堂那来人不会就是他吧?!回想那人的声音,再看他出现在此等她,那还用说,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啊,他是特意为她解围的!

谢他归谢他,谢死他了!但少女心中顿时不淡定了。她没想到有人发现了自己!

那么此时,他等在此处是为何?不会是要问刚才之事吧?!

糟了糟了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