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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邝露重生(17)+番外

作者: 沈令澄 阅读记录

“咳,”旭凤好容易缓过气来,伸手让近侍退下,看了邝露一眼后才对皇后道:“母后说的是。这么大的人,不日便要成家了,还行事这般莽莽撞撞的,如同稚子。”

邝露一听便知他在暗指自己,气急,又不敢当着皇后的面对他如何,便起身道:“娘娘,天色正好,邝露想邀殿下御花园走走。”

“好好好,”皇后笑道:“年轻人自有你们的去处。去吧!”

邝露给了旭凤一记眼色,示意他跟上,自己倒率先出殿门去了。

第14章 第 14 章

旭凤几步追上邝露,见她面色平静中略有失落,遂摘了朵花给她道:“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怎一朵娇花独立光下?”

邝露接过花,手指轻抚花瓣,半晌后问道:“旭凤,你要娶我,是出于自心,还是皇命难为?”

旭凤走至她面前,正色道:“旭凤曾说,此生既已爱人,便只有此人,惟要此人。句句真心,发自肺腑。”

见邝露沉默不语,旭凤又道:“我知你心悦皇兄,感情一事实在难以勉强。只是旭凤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盼你我成亲之后,旭凤日日相伴左右,能以真心动你心。”

邝露这才抬头看他,轻轻一笑:“我与润玉有缘无分,早已情断。”

“什么?”旭凤惊讶,“你与皇兄已经情断?”

皇兄为人清风淡雅,看似温和实则疏离。

然而他对邝露之心,旭凤看得真切,若不是动了真心,绝不会轻易许诺。

“此事一言难尽,”邝露心中微叹,面上却笑着将话题岔开,“如今皇命已下,你我也别无它法。邝露已然决定……与旭凤成亲。”

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邝露只觉心中有块大石沉沉压了下去,不觉轻松,反而更加沉闷起来。

闻言,旭凤却并不觉欣喜,乃是直定定注视着她:“邝露,即便我心悦与你,也不愿见你勉为其难,强颜欢笑。”

邝露笑道:“事已至此,已成定局。”

纵然没有润玉欺瞒一事,圣旨既出,她也终将不能与他善终。

她再欢喜润玉,也不能置平昌侯满门不顾。

如此不孝、不义,就算她拼力与润玉在一起,也会被世人诟病。

旭凤想要握邝露的手,迟疑半晌后还是黯然放弃,“邝露,你真已决意?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邝露往前走开两步,任凭清风拂面,“人生在世,有所得,有所失,岂能事事尽如人意。我与润玉缘近随缘,缘散送缘。天意如此,人岂能胜天?”

他们三人,润玉和旭凤,她不愿其中任何一人受此天罚。

不忍润玉,旭凤更是无辜。

旭凤走近,迟疑着伸手握上她的肩头,动作轻柔地将她身体转向自己:“邝露,你的决定与我而言,犹如甘霖骤降。虽有旨意许你为妃,可旭凤心中从未平安踏实。”

邝露怜惜地看他,却坦诚道:“对不起旭凤,我并不能马上回应你的感情。”

她的心仍在润玉那里,一时半会收不回来。

或许长长久久,也终究无法收回。

“我知道,”旭凤笑笑,“我不求你即刻回应,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旭凤答应你,此生此世,来生来世,以心相待,绝不负你。也会敬你,爱你,等你。”

邝露眼眶微红,撇开目光看向一旁,不愿被旭凤瞧见。

见邝露神情略有松动,旭凤试探性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嘴角漾开一抹满足的笑。

邝露站在原地不动,任凭旭凤动作,眸底却有黯然缓缓浮开。

润玉一连数日请人送信至平昌侯府,欲约邝露相见,均被她一一回拒。

平昌侯夫人见邝露日日坐在亭中,闲暇无事时便单手托腮看着天空出神,心疼她日渐消瘦,便劝慰道:“露儿,倘若真心不喜,便不做这皇太子妃也无妨。”

“女儿并未不喜,”邝露笑言:“只是身份转变突然,一时之间不能适应。日后入了宫,假以时日便会习惯了。”

“皇太子殿下对你可好?”平昌侯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露儿可喜欢殿下?”

“旭凤对我倒是很好。”邝露点头。

自她应下这门亲事以来,旭凤便广罗各种珍奇异玩源源不断送进平昌侯府,又将皇太子居住的云阳宫重修一番,添了许多适合女子居住之物。

“那大皇子殿下呢?”平昌侯夫人问道。

“女儿与润玉有缘无分,”邝露道:“既然如此,何必强求。”

平昌侯夫人刚欲说话,只见一名侍从匆匆过来,行礼道:“大皇子殿下亲临,如今正在前厅。侯爷请夫人、小姐速速前往。”

邝露一愣,随即道:“女儿如今已有婚约在身,不便相见,娘去见见他,叫他离去吧!”

平昌侯夫人见她所言有理,也不好勉强,便往前厅去了。

邝露坐在凉亭中等了片刻,少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便问道:“他走了吗?”

背后无人应答,邝露也不再多问,自顾自叹道:“那日我如此决绝,不知他是否伤心?”

“既怕我伤心,为何又要这般决绝?”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邝露惊地起身回头。

“润玉,”邝露朝他身后看去,“你、你怎么进后院来了?”

“是我求了侯爷夫人,准我进来一见。”润玉笑笑,笑意却略有苦涩,“露儿,你为何避而不见?”

“情已断,何必再见。”邝露看向他,目光坦然,“不日邝露便要嫁入宫中,成为皇太子妃,至时也当唤润玉一声:兄长。”

润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眸中含怒道:“你定要用这般言语来刺我的心吗?”

“邝露不敢。”邝露与他视线相对,“立妃典礼近在眼前,不日还望兄长前来观礼。”

润玉心中怒火大炽,却又拿她毫无办法,只得缓缓松了手,往后退开一步,神情逐渐落寞下来,“我虽为上沣皇子,却从未享过皇子尊荣。我生于破庙,长于寺中,人情冷暖、嗤鼻嘲笑尽都尝遍。”

润玉忍不住低笑:“我与旭凤同为皇子,所承所受却是天差地别,我从未怨过恨过。可如今他连你也要夺走,邝露,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温暖,难道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邝露神色动容,却仍双唇紧闭,不发言语。

“露儿,”润玉紧握住她的手,墨黑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直视着她:“此前润玉所行,情非得已。然而润玉对你之心,从未有过半点欺瞒。”顿了顿,又道:“润玉至此只错了一件,难道露儿便不肯原谅润玉吗?”

邝露早已心软,见他这般情真意切,哪里还会怪他。

只是世上之事多是难料,即便她和润玉情投意合,身为上沣臣子,皇权之下如何能独善其身?

“我原谅你,”邝露对他盈盈一笑,温柔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没办法责怪你,也不忍怪你。”

见润玉脸上眼底有惊喜乍现,邝露又道:“可世上之事岂能事事尽如人意?立妃一事乃是皇上皇后的意思,我若不从,平昌侯府上下满门,该当如何?”

就算她能狠下心来受这天罚,也不能让爹娘受牢狱之灾。

“皇命难违。”邝露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手心的温度一点点从他的手背传至心底,“润玉,邝露虽不能陪你到最后,但你身边终会有一人,陪你终老。”

润玉眼底的光点点散去,只至黑眸沉静如潭。

“终其一生,润玉只求身边所陪之人,是你。”润玉从袖中取出那支珍珠如意簪,为她插.在发间,“润玉说过,一定会给你最好的。我的露儿,配得这世上最好的。”

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去了。

邝露往前走了两步,见他颀长的身影走在长长的回廊上,行动间带起袍摆轻悠飘动,不禁低语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