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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邝露重生(55)+番外

作者: 沈令澄 阅读记录

便是再爱又如何?神仙有的时间,她可以万万年陪着旭凤,直到他忘却这段感情。

“邝露……,”天后沉思。

相比起润玉和水神,邝露并非执意要除。若她不嫁给旭凤,紫方云宫也不愿与蓬澜洲为敌。

只是如今看来,旭凤倒是执念颇深,非邝露不娶,甚至为此与她这个做母亲的几次闹翻。

“此次花草被焚烧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为何非要嫁祸给姨母您和鸟族?”穗禾又道:“如今鸟族岌岌可危,四方伏敌,我们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魔界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犯上天宫挑衅,穗禾思来想去,只怕嫁祸之人便在天宫之中。”

“你是说……”天后也有些明白过来。

“正是。”穗禾正色点头,随即俯身行礼道:“姨母,这些人已经与您和鸟族正面叫板,难道鸟族就要任人欺侮、受他们的诬陷不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姨母,为了鸟族的千世昌盛,穗禾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报得此仇,好让他们知道,鸟族并非人人可欺。”

穗禾一席话说到了天后的心底深处。

她与鸟族同脉同宗,若她失势,鸟族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鸟族,她都不能认输。

“好,”天后道:“穗禾,只要是为了鸟族,你便放手去做,出了任何事情本宫都会替你担着。”

“多谢姨母。”穗禾弯腰之时嘴角露出一记满意的笑,“穗禾定不负姨母所望,请姨母放心。”

她一定会遵照姨母的心愿,除掉邝露,让旭凤心甘情愿的迎娶她这个鸟族族长为妻。

第45章 第 45 章

润玉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

在梦里他被人生生拔掉了龙角,又用尖锐的匕首将他胸上的逆鳞给挖了出来,鲜血将白色的逆鳞染透,他看见自己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失去龙角和逆鳞的痛仿佛千刀万剐般凌厉。

可龙的角便是拔了也还会再生。

于是梦里有人将他的角一次又一次的拔下来,疼痛伴随着鲜血流遍他全身,他痛到恨不得那一刻死去才好。

润玉从梦里痛醒过来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

偌大的璇玑宫冷清无人,魇兽也卧在床榻的一旁酣睡。

润玉伸手抚上心脏靠上的地方,那里有一块疤,从小便有了。

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是龙时,他以为那是掉鳞时留下的疤痕。后来他知道自己真身是龙了,就知道那一处原本是逆鳞,却已经没有了。

润玉不敢回想梦里的场景,太真实可怕,让他只要闭眼想一想都觉不寒而栗。

他拉开门走出寝殿,看着已近寅时的天空中有橘色的朝光从云层后朦胧透出,可他的心却只觉茫然寒冷。

这偌大的璇玑宫,竟是从未有过的冷清。

润玉迈出璇玑宫的大门,一时间却不知道要去哪里。走着走着便到了缈玉仙宫的门外,徘徊几许后想着现下这个时辰,怕是邝露还未起,刚欲转身离开,只见邝露从殿内出来,迷蒙的光丝洒在她身上,仿佛带着光。

润玉想到幼时曾随天后来到这陌生的天宫,那时他终日惶恐不安,夜夜睡不着时便蜷缩在紫方云宫外的树下。一日清晨天后从宫内出来时见他躺在树下,便上前将他抱起,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那是他最后一次品尝到如同骄阳般的温暖和满足感,此后旭凤出生,他便被弃之如敝履般遗忘在了天宫的角落。直到他渐渐长大,习惯了孤寂和冰冷……

而如今看见邝露从门内迈步出来的那一瞬间,润玉的心再度被久违的温暖和满足感涨满。

他知道邝露如今对他不再情深,可一想到眼前的女子曾经爱他至深,那种幸福和愧疚之感便交织而来。

从噩梦中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邝露,润玉只觉这是上天赐予的恩典。

“夜神殿下?”邝露刚出门便见润玉就站在缈玉仙宫的门口,不禁诧异。又想到如今布星早已结束,又还未近辰时,他能出现在此处,莫不是遇见了棘手之事?

邝露走近他,见他眼眶微红,一怔后问道:“可是发生了……”

剩下的话停在了喉间,邝露整个人被润玉拥入怀中。

“别动,”感受到邝露想要挣开的意图,润玉轻声哀求:“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露儿,我只是想要抱抱你,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丝的温暖……”

“发生什么事了?”邝露迟疑了片刻后,还是伸手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背。

润玉一愣,那温柔的触感从背上传开时,带着绵绵的暖意透过衣料深入心底。润玉抱着邝露的手紧了紧,闷声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噩梦?”邝露低声问道。

能让夜神殿下为之软弱的噩梦,只怕不是“梦”这么简单。

“我梦见,我回到了小时候,有一个人将我的龙角一次又一次的拔下来,血流了一地,那种痛叫人生不如死,”润玉深吸一口气,将喉间的哽塞咽了回去,“露儿,你知道吗,龙的角会不断再生,所以我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疼痛,我的梦里全是血,全是痛……”

邝露不能说“这只是一个梦”,因为那就是润玉儿时曾经历过的真实,只是他都忘了而已。

“都过去了,”邝露道:“再苦再痛,也都过去了。”

润玉陡地松开邝露,双手握着她的肩头道:“这不是一场梦对不对?露儿,你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对吗?为什么我会经历这些?是谁在一次一次地拔掉我的龙角?还有我的龙鳞……”

润玉缓缓松开手,往后退开一步,“龙之逆鳞不可触,可那人却如此心狠,断我龙角剔我逆鳞,她是要我死吗?”

“她……她不是要你死,她是为要保全你,不得已为之。”邝露上前一步,见润玉脸上满是茫然无措,与他平时的云淡风清大相径庭,心中骤然一抽,莫名的剧痛从心底深处如水波散开。

但如今润玉这般,她便是心下再不舒服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忍着心脏处的痛感,温和道:“很多事情即便是亲眼所见,也并不一定为实,个人的苦衷,唯有她们自己知道。”

“苦衷,”润玉轻轻点头,“好,既然是有苦衷,那你带我去洞庭湖,让我亲自听一听这苦衷。”

邝露却摇了摇头道:“你的答案并不在洞庭湖,便是去到那里也无用。”

“我不信。”润玉握住她的手,“露儿,你陪我去一趟洞庭湖,此事若不弄个清楚明了,我终日难安。”

邝露微微叹息。

她便是陪润玉去到洞庭湖又能怎样?

他要寻的答案确实早已不在。

“既然你执着,我便陪你前去。”邝露启唇微笑,看着他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怜惜。

虽然她曾承他一诺,只要他想知道,她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事关他自己,终究还是要亲自去寻答案才是。

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也不过是片面之言。

润玉和邝露下到洞庭湖时,偌大的云梦泽荒无人烟,方圆百里不见一人。

站在洞庭湖岸边,润玉看着水天相接的尽头,有强烈的熟悉感在心底犹然滋生。

这里的一景一致都分外熟悉,好像在梦里见过,依稀有感,却又不是那么真切。

“我似乎来过这里。”润玉往前迈出极小的一步,风吹动着水波一层一层涌上他的鞋面,浸湿了他的步履。

邝露站在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身后,看了看他的侧脸后也将目光眺向微波粼粼的湖面,“这里真美,山水如画,可惜却廖无人烟。”

“廖无人烟?”润玉喃喃,“怎会廖无人烟……”

印象中此处不该如此清冷才是。

可印象中到底应该是怎般的模样?他却又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