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深情不负你(8)
许多病人和家属都被他这样疯狂的行为吓得不轻，眼见他的脸色一次比一次更难看，几乎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呼吸。
直到他终于找到殷紫溪，看到她正在崔梓影的照顾下，苍白着小脸卧在病床上……
“没有关系，紫溪，我们回家，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他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假装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隔阂，也从来就没有过误会。
他颤抖着全身，一步步走上前，那张七岁以后就没有再笑过的俊容，此时此刻却在殷紫溪面前露出一丝痛苦的极为牵强的微笑。
第16章 思念成灾
“我们离婚吧。”
看着檀无玥自欺欺人的样子，殷紫溪闭了闭眼，从旁边拿来一份协议扔到檀无玥的脚下。
“你看了没问题的话，尽快签好字，过两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拿了。”
这份离婚协议，和张律师给的那份，一模一样。
檀无玥仅是低头望了一眼，心就窒息得痛到不行。
“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亲眼看见她脸上的绝决，他的手指渐渐收紧，脸上的痛苦也一点点消失，空气中很快布满了寒气。
“是。”
看着他又开始冰冷的样子，殷紫溪心里猛地一抽，面上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卑微。
她淡然地回望着他，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绝决。
“签字吧，檀先生，我想你清楚的很，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早点收手，对你对我，对你心爱的纳兰冰心，都是好事一桩。”
“殷紫溪，你……”
他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她的一双眼睛上，心里多想能在她的目光里找出一丝她还爱着自己的影子。
可是现在的这个殷紫溪，早在他亲手打断她双腿的那一刻起，就变了。
她的眼里再也找不出他的存在，她的嘴里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喊着他无玥，而是彻彻底底的陌生。
她已经尊称他一句“檀先生”。
她说，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早点收手！
她说，他心爱的人，是纳兰冰心……
不……
殷紫溪，我心爱的人，早就不是她，早就不是……
檀无玥张了张唇，心里千万个不舍，千言万语最终却在看到崔梓影的时候，只凝结成了一句冷冰冰的话，“的确，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
因为有了崔梓影，她才那么迫切的拿掉他的孩子，迫切的想要与他一拍两散，不是么？
“……”
殷紫溪淡漠地撇开视线，不再去看他一眼。
在崔梓影的注视下，檀无玥很快拿起笔在协议最后签名的地方，快速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殷紫溪，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你。两天后，我们民政局见！”
最后，他复杂的眼神最后狠狠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决然离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丝连他自己都看不透的冷降之息。
他后悔遇见她？
殷紫溪心口碎裂般地抽痛起来。
他凭什么说后悔遇见她？
那句话，不该是她的台词么？
他凭什么！
凭什么！
看着协议上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她捂着胸口，痛苦得眼泪直往下掉。
“紫溪，不要难过。”她的难过，都一一不漏印在崔梓影的视线里。
他将她轻轻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为她擦拭着眼泪，“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帮你，紫溪，如果你还想回头，我去帮你把他找回来。”
虽然他也爱她，可是她难过，他只会比她更难过。
也正是因为他爱她，他才不能看她难过，哪怕她到达幸福彼岸的过程中，会搭上他的性命。
把他找回来？
殷紫溪用力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摇了摇头。
“不用了，梓影，我和他之间，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一场孽缘，这段孽缘早就该结束了。”
过去，她用了二十一年去守护他。
将来，她将用后半辈子去忘记他！
只不过，她真的能顺应自己的心忘掉他么？
在未来的两年时间里，殷紫溪才知道什么叫做思念成灾、惦念成疾……
第17章 没有她的未来寸步难行
两天后，民政局内，没有殷紫溪，更没有檀无玥。
只有双方的法定代理人出现，连字都是代签的。
过去的五年里，檀无玥总觉得殷紫溪是碍眼的，是他用来发泄仇恨的工具，可直到如今，他才恍惚发觉，“殷紫溪”这三个字，早已不知在何年何月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脏，就像“檀无玥”这三个字，是如今整个江城无法磨灭的星光，而她，也成了他心脏里无法抹除的存在。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殷紫溪再也没有回到檀家。
他们仿佛真的离了婚，成了再无瓜葛的一对陌生人。
过去睡了五年书房的他，开始睡在那张曾经和她夜夜欢好的大床上，他每天早上六点准时醒来，睁开眼的第一时间是看向枕边。
可是不管是这张床上，还是这间卧室，亦或是这幢巨宅，除了她那些没有拿走的衣物，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再也看不到她为他每天早上准备的西装和领带。
再也吃不到她为他辛辛苦苦熬了几个小时的汤。
再也听不到她即使不快乐却还对他露出牵强的笑声……
“无玥，吃点早餐再走好不好，不吃早餐胃里没东西会饿坏胃的……”
他记得，每一个早上，她都早早的起来，亲自下厨做好早餐，多少次的冷言冷语之后依然满怀期待地拉着他想要让他好好吃一顿早餐。
“无玥，我在街上看到这件衣服，觉得挺适合你就买回来了，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他记得，每一次外出，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都会多出一两件男人的衣服。虽然她每次买的他都不曾穿过，可是她却一如既往从未停止。
“无玥，听说最近又有新电影上映，我朋友送给我两张电影票，这周末你不用去公司的话……”
又记不清多少次，她手里拿着两张票跑到书房，佯装幸福的样子，无比祈求地想要得到他的一丝丝施舍。
可是，他给她的从来都不是“我会的”“谢谢你”“我陪你”，从来都不是……
她的真心再也不会给他，她的笑容再也不再属于他时……
记不清第几次从失望的梦中醒来，他环顾四周，发现枕边依然没有她的身影，衣架上也依然没有她准备好的西装和领带，他孤单流落在外的心终于紧紧地绷紧。
他终于没办法再这样过下去了。
在经过长达一个月的煎熬，他终于看清了自己。
没有殷紫溪的未来，他的心，寸步难行！
他重重将离婚证摔在桌面上，随手捞起一件外套，推开房门大跨步朝外面走去。
现在，他要去把那个女人找回来！不管她愿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他绑也要把她绑回来。
出门的时候，遇见纳兰雪，纳兰冰心的母亲。她拽住他，“无玥，你去我家看看冰心好不好，你不是最爱她么，这一个月你都不去看她，她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可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既不是我妻子也不是我未婚妻，她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直接甩开纳兰雪，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这一个月里，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以前他口口声声说爱纳兰冰心，那是因为有殷紫溪，他对纳兰冰心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而是彻头彻尾用来发泄在殷紫溪身上的理由罢了。可是如今殷紫溪不在了，纳兰冰心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纳兰雪站在入口，看着檀无玥远去的背影，一时半会脸上有些懵，她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檀无玥了，原本以为能够用他对冰心的爱而掌控他及整个檀家，如今却发现，檀无玥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