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宝贝(67)
“大我6岁。”她说。
“大6岁啊……”戚妈妈再次皱了眉头，“你俩谈多久了？”
这问题问得有点儿太细了，戚昕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快四个月了。”
“那也不算太久。”戚妈妈放下一个饺子，转头看着她说，“然然，妈跟你说句实话啊，这男朋友感觉年纪稍微大了点儿，可能不太合适。”
“妈，三十都没到就年纪大啊。”戚昕然听到妈妈嫌弃他这个，心里有些不乐意，虽然她也经常怼他老男人，但那都只是开玩笑而已，“您这还没见他呢，就知道人不合适了？”
“看看你的急性子……真是的，听妈把话说行不行？”戚妈妈叹了口气。
“您说。”
“妈不是说三十岁老，只是比你大太多了。你想想，明年你才大学毕业，要么读研要么出来工作，至少得三五年才能稳定下来，那时候他都多少岁了，他愿意那么晚才要孩子吗？”
“妈，您也想太远了。”戚昕然说。
“不是妈想得远，是你想得太少了。”戚妈妈摇了摇头，“你如果真有了跟他长久在一起的想法，需要考虑事情是很多的。除了感情之外，还有你们各自的家人，你自己的未来，甚至是你们的孩子，等等等等。”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长大了，要跟谁谈恋爱，我不会干涉你。”戚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但有的问题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你，自己认真想想，也找个机会和他两个人好好谈谈，别急着做一些以后可能会后悔的决定。”
这番话仿佛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狠狠地泼在了戚昕然的头上，浇得她浑身发凉，也瞬间清醒过来了。
结婚。
对于她来说，确实有点儿仓促。
不仅仅是妈妈提到的这些现实问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也没想好。
“魏南？”
晚上洗完澡，爸妈和她弟在客厅里看春晚节目，她躲进房里给某人打电话。
“嗯，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熟悉的温柔男声从那边传来，混着背景里喜气洋洋的新年曲目，听不太真切。
“……想打就打啊。”戚昕然撇撇嘴，“您日理万机，还分时辰接电话的吗？”
“不敢不敢。”魏南听她语气挺冲的，只当是日常嘴硬，笑着调侃道，“说句想我了有这么难吗？”
“没有，但说谎就比较难了。”她不甘示弱地怼回去。
“真是扎心。”魏南非常无奈，“大过年的也不说句好听话哄哄我。”
“干嘛要哄你。”戚昕然说，“你有什么不高兴啊？”
“当然有。”魏南委屈巴巴的，“除夕夜就我一个人，女朋友也不在身边，很难过了。”
“噗。”戚昕然被他那语气逗笑了，“伯父伯母不在吗？”
“他俩一早报了个邮轮旅行团去玩儿，昨天才出发的。”魏南说，“刚刚老妈还给我拍视频炫耀来着，忒气人。”
“你好惨啊哈哈哈哈哈哈。”戚昕然幸灾乐祸地笑着，“你又不跟他们一起去？”
“跟这种老年亲子团有什么意思。”魏南说，“要去也是和你去自由行。”
“说这么多次也没见你兑现过。”
“是谁又要上课又要去工作室的？还怪我咯？”
“对对，就怪你。”
……
两人插科打诨地聊了会儿，东扯西扯，半个小时也就消磨过去了。
“所以怎么样？你爸妈哪天方便？”
离零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魏南终于开口提了这件事。
“他们说初六那天要回乡下，待个三四天才回来。”戚昕然搬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到时家里就我跟我弟在，你来了也见不着他俩。”
“待三四天这么久？”魏南说。
他的假期也就休到年初八而已。
“嗯，好像是哪家小孩摆满月酒，要多待两天。”戚昕然说。
“初六什么时候走？”他问。
“一般大清早就出发，高速上开两三个小时，去到正好赶上大祠堂开饭。”
“哎，那就没办法了。”某人很可惜地叹气，“我还想着见过你父母，征得他们同意就把你拐回来的。”
“没见到我也可以早点儿回来啊。”戚昕然说。
“不一样。”魏南声音低了几分，“我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你而已。”
准备好……什么？
戚昕然心里咯噔一跳，却只当不知，飞快地岔开了话题：“马上就零点了，我回去跟他们一起倒数，先挂吧。”
“再见。”某人装可怜道，“我继续独守空房了。”
“祝您好梦。”她抿了抿唇角的笑意，把挂断的手机揣回兜里，出客厅去坐。
之后几天一直在忙，不是在家招呼客人就是陪着爸妈到处去拜年，还要陪吃陪聊陪喝陪打麻将等等，虽然红包是收了不少，但也真的很累，加上自己心里那一丢丢的心虚，这么多天她都没主动联系过他，电话和微信都没有。
总是没来由地慌，有种脚尖碰不到地的感觉。
慌什么呢？
她也说不清楚。
某人倒是联系得勤，估计是歇在家里太无聊了，白天时不时就给她发微信刷存在感。
晚上她有饭局没空回他消息，他就去开直播，唱歌尬聊做美食轮着来，她偷偷上去瞄过几次，直播间的标题都改成“媳妇儿不在的第x天，想她”……害得她心里又酸又愧疚，恨不能立刻飞回去见他。
人心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可以把许多情绪糅杂在里面，也可以把每一样都清楚地分开。
她觉得不确定，慌了，所以想逃避。
可见不到他的时候，心里又忍不住想念他。
想他专门为她唱的歌，想他给她做好吃的。
想他不要脸地耍流氓，想他靠在耳边的温柔低语。
……仿佛这个人的所有好与不好，融在难熬的想念里，就全变成了无可替代的好。
她想见他。
忽然之间，很想很想。
而现实情况是，她被自家妈妈骗到了一家高级西餐厅里，跟别人相亲。
当然明面上没说这个，只说的是跟老姐妹吃顿拜年饭。
……可哪对闺蜜约会还要带上自己家二十多岁的儿子啊？！
戚昕然对她妈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深感无语，看对面母子俩的表情又明显是早就商议好的，全桌就她一个不知情，要是直接扭头走人估计谁的脸上都不会好看，只能坐下，打算咬着牙忍过这顿饭就完事儿。
“这是你周阿姨，还记得嘛？小时候阿姨经常来看你的，还每次来都给你带礼物。还有小逸，那会儿老爱逗你，你冲其他人不笑，就冲他笑得最欢了。”
相亲场合长辈的经典开场白之回忆童年。
从3岁扯到13岁，反正屁大点儿事都能把既不同龄也没念过同所学校甚至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两个人扯上关系，全程无灵魂陪笑的戚昕然表示十分佩服。
本来还犹豫要不要直说，她其实有男朋友了，但这么一来相当于打了她妈的脸——母女俩有矛盾私下解决可以，当着外人总归不太好的。
而且对面那个男生看起来跟她的想法差不多，估计也是为了应付他妈才出来的。
所以戚昕然就憋住了没说，只低着头默默切牛排吃。
……顶着零下温度的大冷天出门一趟，不吃够本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咳，我去一下洗手间。”
因为身上穿的是套裙，没有口袋，所以手机放在桌上没拿，只带了包纸巾就去了。
回来的时候两位妈妈已经不见人影了，坐在对面的男生边喝咖啡边看手机，见她一脸疑惑才解释道：“她俩找借口先走了，让我俩留下单独聊会儿。”
戚昕然：“……”
聊个屁，她跟他又不熟。
“我妈要我待到4点才能回家，这里暖气足我也懒得挪地儿了。”男生说，“你要是不舒服我就换一桌坐，你要是还凑合就当跟我拼个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