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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25)

“要的就是个意趣,哪儿那么些顾虑,”男人将大手按到少女脑袋顶上,“记住,为周全诚意,你定要亲自送来。至若如何来见我,你想好法子。”

陆听溪走后,杨顺暗祷世子浴佛节那日入宫不要碰见沈惟钦——那日非但女眷会入宫,官家子弟也会入宫共与佛事。

他已然发现,世子每回见着沈惟钦,都没有好脸色。

忽忽几日过去。

这日一早,泰兴公主领着高瑜携礼登门。

陆听溪打从回来那日起,就在琢磨如何出门给谢思言送画,但叶氏这几日看她看得紧,按着她定让她将先前欠下的绣活做完,说不能为着读书练画就把女红丢下。

陆听溪怀疑等她去找谢思言,他已经做完课业交上去了。

好容易做完了女红,抽空在书房规整要给谢思言送去的书画,又被陆听芝等人不由分说拉到了花厅见客。

才到门口,就听得泰兴公主的笑声:“太夫人谬赞,小女拙作,让太夫人见笑了。”

丫鬟打起帘栊,陆听溪甫一入内,就瞧见高瑜的丫鬟手中铺展着一轴金碧山水。

高瑜背对着她,笑道:“原还发愁只赠些金银珠玉未免显不出诚意来,后头得母亲提点才想起作画这一茬儿。这画虽是临的,但金碧山水画着费事,我又是临时赶工,万望太夫人莫嫌技拙。”

“今以这幅临摹之作抛砖引玉。”

高瑜吩咐丫鬟几句,不消片刻,呈上一幅精裱的横卷:“这是李昭道的真迹,李昭道的金碧山水存世稀少,我珍藏已久,今日献与太夫人。”

高瑜说话时笑容略微僵硬,目露不舍,被泰兴公主暗瞪一眼,才低了头退到一旁。

听见动静,高瑜转头瞧见陆听溪,精神一振,上前道:“素闻五姑娘亦画的一手妙笔丹青,不知五姑娘以为这幅李昭道的真迹如何?”以目光指向后头进呈上来的那幅精裱横轴,很有些与有荣焉的意味,仿佛但凡陆听溪说她这幅真迹半句不好,她就要跟她大辩三百回合。

陆听芝往那幅被高瑜当宝贝一样供起来的画卷上扫了眼,忽而瞠目,看看陆听溪,又看看那画,惊疑不定。

什么李昭道真迹,这画……不是淘淘画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蟹老板:媳妇不要急,将来我们多的是打架的时候,不过打架的姿势不太一样~

作者菌:确认过眼神,是楼上又开车了→_→

“敬天法祖,无二道也”出自《明史》。

金碧山水是个画种。

下一个小地图就是皇宫了。

第18章

陆听芝从前不懂画,但因着小堂妹的缘故,也渐渐知道些金碧山水、大小青绿山水之类的画种。

她半年前见过这画。

她时常跑去书房瞻仰小堂妹的画作。金碧山水辉煌秾丽,又颇费工夫,小堂妹素日练手多画淡彩、斗方,临摹也不常临长幅金碧山水。

她当时见那幅金碧山水大气精丽,深得意趣,惊呼好画,淘淘说那不过是她临摹的,又支腮沮丧说,自己临摹到大半时不小心出了个小差错,心痛之下花了半日补救,把画错的山峦改成了云岚和林丛。

她看过原作,淘淘临摹得形神兼似,只是画错那处大有出入。

因着特征明显,她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高瑜手里那幅所谓真迹,是淘淘那幅临摹之作无疑。

而真正的李昭道原作,在淘淘手里。

高瑜见陆听溪盯着自己的真迹看,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下:“看来五姑娘亦是慧眼识货之人。这幅大师之作,技法已臻化境,从运笔到着色,处处见功底。可惜我技拙,只能临得几分形似,不得精髓。”

陆听溪沉默。

高姑娘谬赞了。

高瑜看陆听溪半晌不语,心下不快:“五姑娘以为然否?”

陆听溪认真道:“然,此画绝好。”

高瑜这才又露了笑。她拿来自己临的那幅画,请陆听溪指教。嘴上说是请教,实则是等着恭维。她自觉临得甚是到家,此番不过是顺道来显摆,否则不会等临好了画才来陆家。

“这画意境高妙,着实不易临摹……尤其那处云岚林丛,实在巧思,我临到这处时,费了好大功夫才画个大概。”高瑜道。

陆听溪心说这不废话吗,那是画错了后来补救的,能不难画吗?

她当初也画了好久呢。

高瑜见陆听溪全无凑趣之意,正自不豫,陆修业与陆府几个子侄俱来给祖母问安。

陆修业一眼瞧见那幅被精裱起来的金碧山水,愣怔当场。

高瑜暗暗蹙眉,问他可是觉着这真迹有何不妥。

陆修业立马摇头;“非也非也,此画技法绝伦,不亏是大家之作!”

高瑜这才神色稍霁。

自陆家出来,一上马车,高瑜就道:“母亲,我花了三千两才买来的画就这样送人了不说,我瞧着陆家识货的也不多,我真想把画要回来。”非但对她那幅真迹兴致不高,还对她的临摹之作吝于夸赞。

泰兴公主被这场风波折腾得心力交瘁,狠狠瞪她一眼:“事了了便阿弥陀佛了,你再多嘴,瞧我怎么罚你!”

高瑜不以为意。

依她看,陆听溪说不得是看了她的画,自惭形秽,这才不接话。京中总传陆听溪画技如何了得,她倒觉未必,趋奉陆听溪者不在少数。

等浴佛节那日,她非带几幅画作让女眷们都长长见识不可。

最好也让沈惟钦好生看看。

陆修业向祖母作辞后,飞也似地来寻妹妹。

“我方才险些没忍住,你也是蔫儿坏,就那么干看着那高姑娘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陆修业笑得前仰后合,“看不出她竟这般欣赏你,你们不做好姐妹可惜了。”

陆听溪翻他一眼:“这事不是也有你一份?”

陆修业干咳一声。

这倒有一段掌故。当初他瞧见妹妹临的那幅画眼前一亮,不由分说顺了去,拿到他常去的万宝楼让掌柜一观。

万宝楼专鬻古董字画,掌柜赵全更是阅宝无数。他本无心之举,但赵全看罢却让他出价,竟要买下,说有些主顾也爱买仿得踔绝的临摹之作。他看妹妹那画上落款题的亦是原作者,也没印上私章,就高价卖与了赵全。

卖画的银子他全给了妹妹,还绘声绘色地转述了赵全的滔滔夸赞。

没想到这幅画兜转一圈又回来了,只是显然被匠人做旧了,若非老辣的行家里手,断难辨真伪。那高姑娘显然功夫不到家,被人诓了还自鸣得意,临的画也全无灵气,只知依葫芦画瓢却不得其神,这等人还想跟他妹妹比。

陆修业笑嘻嘻:“要不我再把这画拿到赵全那里卖了,说不得过几日就又回来了,咱们往后就指着这画致富发家了。”

“那也得遇上高姑娘那样的买主,”陆听溪道,“我还是去跟祖母言明得好,免得闹了笑话。”

陆听溪将真假古画之事禀了陆老太太,老太太正饮燕窝粥,闻言险些呛着。

“我说你这皮猴儿今日怎这样乖巧,原是坐听旁人如何夸你,心里美着呢。”老太太跟小孙女玩笑一回,丫鬟报说陆听怡领着一众姐妹来了。

陆听怡进来后神思不属,倒是陆听惠谈兴颇高。

“祖母,孙女听表兄说了个好消息,是有关浴佛节的,祖母猜是甚事?”陆听惠笑意满面,掠视众人,“大伙儿也猜猜。”

她口中的“表兄”自然指的是孔纶。刘氏挨罚后,孔纶因着陆听怡的婚事往陆家跑了几趟,陆听惠仗着自己是孔纶的亲表妹,总借机搭话,转回头就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在孔纶面前十分得脸的架势,得意全写在脸上。

陆听溪兀自慢悠悠吃樱桃。

陆听芝私下说,孔纶是出了名的文雅公子,脾性好,这才不跟陆听惠计较,陆听溪从前兴许会这样认为,但自打出了孔纶牵线顺昌伯府这桩事后,她就总对这个隔房表兄存着一份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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