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殇之孝贤皇后(81)
弘历看了看慕雪，道：“皇后，朕知道，月儿与你主仆情深，你不舍得，可是她犯了错，害的皇嗣枉死，就应该受到惩罚。”
慕雪哀求的看着弘历，摇着头道：“皇上，不要，月儿没有。”
弘历无奈道：“就算她不是故意的，婉答应的龙胎也是因她而没有的，她也难辞其咎。”
慕雪闭了闭眼，看向月儿，她知道此刻己经保不住月儿了，月儿也看向她，朝她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道：“奴婢今生能有幸伺候您，死也无憾了，希望娘娘凤体康健。就算到了地下，也会为娘娘和阿哥公主祈祷的。”
弘历看着，有些不忍道：“看在你精心伺候皇后一场的份上，朕许你走得体面，白绫、毒酒、匕首你任选一样吧。”
慕雪仍是不愿相信，看着弘历，眼泪就要溢出眼眶，凄绝的叫道：“皇上。”
月儿安慰道：“皇后娘娘，不要再为奴婢求情了，您自己千万保重。”
慕雪也知道局势己定，求情也没用了，她深深的闭了闭眼，许久才再次睁开，红着眼看着弘历道：“皇上，月儿陪在臣妾身边多年，就让臣妾送她最后一程吧。”
弘历有些心疼，他知道慕雪待月儿亲近，就像妹妹般，此刻慕雪该是多么的难过，他也相信月儿不是有意要害柔婉的，可是他是皇帝，龙胎枉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能徇私，月儿只是一个宫女，不能因她而坏了皇家的规矩和威仪。
他看着满脸泪痕的慕雪，点点头道：“好。”
又看了看满殿的妃嫔，对她们道：“折腾了半日，也都累了，散了吧。”
众妃躬身道：“是，臣妾告退。”
妃嫔们走后，殿内就只剩下慕雪和弘历了，弘历看着慕雪失神的样子，心疼道：“皇后，你别怪朕狠心，朕不得不处置月儿，朕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慕雪不解的看着弘历，却一句话也未说。
弘历继续说道：“朕知道你与月儿情分很深，完全超越了主仆，可越是这样，朕越要公正处置，否则日后便会有流言，会说你堂堂一国之母竟然纵容贴身婢女谋害皇嗣，朕不能让你身陷这样的流言里。”
慕雪痛心的道：“所以就要因此牺牲月儿吗？”
弘历摇摇头，无奈的道：“朕也相信月儿绝不是有意的，可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月儿根本无从辩解，嫔妃们都亲眼看见，你叫朕听而不闻吗，你身为皇后，必须秉公处理，不能落人话柄啊。”
慕雪哭道：“可是皇上，月儿就像臣妾的亲妹妹般。”
弘历搂着她，安慰道：“朕知道你难受，相信月儿会理解的。”
慕雪在弘历怀中哭得不能自己，身体都在颤抖，这是她册立为皇后以来，第一次这样失态。
弘历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任她哭，哭过之后，就会好了。
第69章 第 69 章 永别
弘历走后，慕雪来到月儿的房中，站在门口见月儿正坐在镜前梳妆打扮。她的动作缓慢而利落，面容平静，没有一点即将赴死的慌乱，反而看的慕雪心里一阵生疼。
慕雪强忍住泪水，走到月儿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牛角梳，她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道：“从前，都是你替我梳头，今日，也让我替你梳一回吧。”
月儿点点头。
慕雪便接过月儿手中的梳子，从发头到发尾的梳了起来。像是在话家常般，道：“本宫一直想着，等你出嫁那日，一定要亲自替你梳头。我一直想给你挑一个好夫君，风风光光的送你出嫁，可是挑来挑去，都觉得不合适。也怪我私心太重，舍不得你离开我身边。”
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有些止不住了。
月儿此时也是满脸泪痕了，只是她己经想通，没有慕雪这般激动。她平静的道：“娘娘，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说句不知身份的话，我早己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了，我也舍不得你，本也是打算陪你到老，只可惜奴婢没有这个福气了。”
“为什么会这样，本宫这个皇后真是没用，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慕雪悲哀的道。
月儿转过头来看着她，道：““娘娘，这不怪你，您是一个好皇后，爱护嫔妃和皇子，没有人比您做的更好，只是，您一定要小心柔婉。”
“奴婢发誓绝没有推过她，也没有用力甩过她的手，可她却不顾肚子里的孩子也要陷害我，她针对的一定不是我一个奴婢，一定是您。”
慕雪痛心的道：“针对本宫，可是本宫哪里对不住她，她要这样？”
月儿道：“正是因为不知道她的动机，才更可怕，在旁人看来，她说的句句在理，而奴婢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我不怕被冤枉，只怕因此连累了您。”
慕雪看着月儿，茫然的道：“事到如今，本宫还怕被连累吗？”
月儿握住慕雪的手，道：“娘娘，柔婉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否则她决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陷害我。”
“那会是谁呢，本宫没有对不住任何人。”慕雪无比心痛的说道。
“娘娘，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人心本就复杂，在权势的驱使下，许多人早就迷失了本性。”月儿平静的说道。
看了看慕雪，眼中尽是担忧，道：“娘娘，奴婢死不足惜，可是放心不下娘娘，还有二阿哥和公主。多少双眼睛盯着您的皇后之位，皇上看重二阿哥，又让多少人眼红，您不得不防啊。”
慕雪闭了闭眼，道：“我知道。”
月儿又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道：“娘娘，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慕雪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任谁也忍受不了自小一起长大的人，突然要永远离去。
慕雪突然有点后悔了，这个皇后之位，非但保护不了身边的人，反而害了身边的人。
这时，梅香端着拖盘，上面放着一壶酒和小酒杯。
慕雪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道：“这酒喝了就像睡着了一样，不会有痛苦。”
月儿脸上抽动了一下，随即平复下来，道：“谢娘娘。”
随即又跪下道：“奴婢拜别娘娘。”
慕雪躬身扶起她，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痛心的道：“是我对不住你。”
“娘娘，今生能陪在您身边侍侯您，奴婢很知足。”月儿平静的道，说完端起酒杯，准备饮下。
慕雪不受控制的拉住她的手，叫了一声：“月儿。”
月儿拉过她的手，朝她凄绝一笑，道：“您保重，月儿永别了。”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下。
没一会儿，月儿便有些站不住了，慕雪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她渐渐瞳孔涣散，直至闭上眼睛。她很想当月儿只是睡着了，抱了她整整一个晚上，谁都劝不动。
直到第二天，慕雪才把月儿的尸身交由小太监，让傅恒在宫外接替，好好安葬月儿。
第二天，众妃来长春宫请安时，慕雪仍是像往常一样，梳洗打扮好，便由宫女搀扶着入了大殿。
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毕竟还年轻，涂了些脂粉也看不出来了，仍是保持着往常的气度。
几个嫔妃见了，倒有些失望，毕竟都知道月儿是慕雪的贴身丫头，十分重视，骤然没了，定会伤心不己，可慕雪却让她们失望了。
回去的路上，嘉嫔对忻嫔道：“还以为皇后娘娘要伤心坏了呢，今日一看，跟没事儿人一样，看来皇后娘娘也是无情的人啊。”
忻嫔冷笑一声，道：“一个婢女而己，最多有些可惜，你还指望皇后娘娘会因此一蹶不振吗？”
嘉嫔勾勾唇，道：“我可不敢。”
高玉没有走，她知道慕雪只是强撑着，两人在暖阁内坐着。
嫔妃们一走，慕雪强撑的精神便怏了下来，焉焉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