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盛宠小毒妃(538)

他每每对上她的眼神，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会在想：她究竟是太过于聪明，还是太过于自信？

但事实上，她的的确确是赌对了的。

自己本身便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她，更不用说主动出手伤害她。即使在当下，她万般挑逗，心存着某种别样不可告人的目的引诱他一吻时，他依旧没有重重推开她的能力。无论如何催眠自己不过是一时间被她的妖术所蛊惑住了才会如此反常，然而他心中却一直无比清醒地明晓：自己并没有中什么蛊惑的妖术，自己如今所做出的所有反应，统统出自于真心。

她是天生的妖精。

那头的枝娘此刻也在细眼打量着自己跟前的小和尚，此刻他正绷直着身子，身姿挺拔得如同一株小白杨。再往上，还存着几许圆润的脸庞之上，那好看的眼睛紧闭着，显得那本就端正的五官更为宝相庄严，好似寺庙里头供奉的朱漆造像。若不是那已经红透了的耳根暴露出他此刻内心的汹涌暗潮，她几乎要以为眼前的人已然化成了一尊实实在在的雕像。

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已然被自己一点点地解除了防范的外墙。

体内对于血液灌溉的渴望越来越强大起来，引得她琥珀色的眸底隐约闪过了一抹清晰的血红，却很快又被她抑制了下去，速度之快，好似只是映过了一瞬烛火的光辉。

枝娘稍稍停顿下动作来，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人，但见得他的眉眼实则是极冷峻的，只是因为年岁轻而染上了几许青涩纯良，但依旧可以窥见未来长大时候丰神俊朗的模样。

这样的人……未来定然是前途无量的，即使他不介意，又如何能与自己这样的妖怪怎么能够混为一伍呢？自己又是如何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地伤他修为？

她颇有些贪婪地看着映入眼帘的俊逸眉眼，心中思绪万千，最终还是收紧了手指，继而一点点地松了开来，带着几许颓然的味道，“算了。”

就饶过他一回，且当做是……他方才承诺过的那句“护她周全”。

话音刚落，她已经狠下了心肠来，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滑到了他的肩头，随即加注了几许气力，一把将他推了开来，自己也站稳了身体，可以感受到体内气力正一点点地流失，使得她的脸色也愈发苍白起来，衬得她的眼瞳愈发红了起来。

她此刻迫切地需要从他人身上汲取力量，然而此时却无法有所举动，只能拼命忍着自己那最为原始的意念，以保证自己还能够保持正常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今日眼前这个小和尚对他的那个师弟的话，她站在外头一言不落地听了个清楚，心中感动之余，却也有些叹息。

他的话，其实是说错了的。

妖魅精怪之中，的的确确有着善恶之分，然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要从外界汲取灵气，才能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也让自己能够生存下去。就好比人类要杀鸡宰羊，烹牛吃肉，以让自己获得更为持久的体力一般。

任何一个生物的强化和延续，都离不开残杀和死亡的基调，这便是天地万物所运行的道理。人不例外，他们妖精自然也逃不开这样的规则。无论本性是善是恶，总是会伤人的，只不过是轻重之分而已。

要想维持生命，想要不被其他妖怪宰杀，他们就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为强悍有力，而这内功的一点点加持，正是来自于人。只不过有些妖精不过是吸食一点点精气，维持基本的生存便已然足够，而被吸食的人等也不过就是小病小痛一场，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不容易暴露出妖精的存在。但是有克制的，便必定会有贪心的，有些妖精懒得麻烦，便直接寻求一个目标，彻底吸食干净精气，这便是各地妖怪祸乱的源头。

而那些个和尚道士们，之所以会对它们深恶痛绝，恨不得斩尽杀绝，与其鼓吹是什么替天行道，还不如说是人类自保。万物的相生相克不仅在人间中出现，在三界之分中同样可以适用。她无从责怪他们的立场，但也不可能丢失掉自身的本性。

所以，在今日听到小和尚据理力争之际，她除却感动之外，也有着更深一层次的担心。

不知道这位小和尚在知道这个事实以后，又会是什么样的立场？

抱着这种担心，她几次想要跟他挑明说清楚，然而话到嘴边，对上他那坚定而信任的眼神，她又是觉得喉咙一噎，无论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存着这样的私心，将自己本性的暴戾尽力隐藏，以免让他感觉失望。

但是与此同时，心中却又有个隐隐的声音在说：假的便是假的，任是如何隐藏也不会有所改变的。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在他的跟前暴露出本性，只不过，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会是哪一天。

好似是发现了攀上自己身体的力道陡然撤开，慧能刚刚想要睁开眼睛却已经被她往后一推，连连退了几步以后才顿住了脚步，有些迷惑地看着面前笑容尽失，面容冷漠的女子，不免有些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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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出口伤人

她的面容，此时此刻显得尤为的冷峻，好似是在刻意疏远着些什么一般，再不复方才的柔媚姿态。慧能尚未搞清楚情况，忍不住已经轻声地唤了一句，“枝娘……”

不得不说，他此刻心中是庆幸的。

庆幸她能够及时主动抽离开，让自己不至于铸下大错，庆幸她没有暴露戾气伤人，让自己还能继续对妖精抱有希望。

然而即使知道这样对于她亦或者是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但他的心中却依旧存着几分难过，好似有什么正堵在胸口，闷闷的无从消化。

枝娘看着面前的小和尚眼神已然一点点的清明了起来，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复杂情感，便知晓此时此他已然是清醒了，这才稍稍地松了口气。背过身后的手一点点地握紧成拳，尖利的指甲深深地掐到了掌心的软肉里，留下一排红痕，随着时间推移，那痕迹的颜色也逐渐充血深沉了起来，可见她使出的力道有多么的狠。然而她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扬起了脸来看着跟前有些无措的慧能，先行一步地开口质问道，“为什么不主动推开我？”

慧能微微一愣，竟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反常。即使知晓是枝娘主动上前勾引，他却也未曾说出，只是涨红了连忙，急急忙忙地又往后退了两步，一直到背脊抵在身后的案桌上时，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慌乱无措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枝娘心中莫名一阵无名火起，转而却又朝着眼前的人有些冷冽地笑了起来，“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顿了顿，还没有的那个眼前人回答，她已然继续悠悠晃晃地补充上了一句，语调轻佻，倒打一耙，“难不成你方才真的想要对我做些什么？”

他的脸更为涨红了一些，好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但却无论如何都没有说出伤人的话语，只双手合十，有些严肃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她自觉无趣，最后也只能自鼻腔中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堂堂一个和尚，居然跟我这类妖精为伍，若是让你的那些个师父师弟们知道，还不笑掉大牙？更何况，现在还是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能够这般坦然自若地跟我共处一室？难不成，其实你这个和尚实则也没有那样老实，心里对我还是怀有别样心思的，你说对不对？”

她故意在话语中带了几分尖酸刻薄的语气，已然是明目张胆地嘲弄，只为了让他能够生气，好让他能够破口大骂自己一顿，这样也好让她心中的愧疚感消弭一些，也能够让自己下定决心离开他。

唯有他的厌恶，才能赶走自己。而他在此后时光里头产生的愧疚情感，正是她如今能够给他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