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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盛宠小毒妃(616)

作者: 三月烟儿 阅读记录

顿了顿,她又是一笑,垂着眸子执起了茶壶,茶水淅淅沥沥地自细窄的壶嘴中倾泻而出,而她的眸子在一片水汽之中却显得尤为豁达明亮,“这把扇子倒是不错,底下的坠子也好看,我会好好地珍藏着,等我夫君归来的时候再好好问个清楚便是。但在我夫君来之前,若是她还想再搞出什么名头来,也不要怪本宫以神侯府正妻的名头去欺负一个小女子才是。”

温温柔柔的语调,如荷池水面一般平静悠然,好似只是在讨论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然而真正的气场,却早已经自那副纤细的身子骨中溢了出来。不消多声色俱厉,便已经能够让人感觉到了绝对的威压。

她从前是皇家里头不受宠的公主,为了不让没有任何靠山的自己深受其害,所以藏匿锋芒,掩去光泽,只做一个在皇宫之中最为平庸无奇的人,求得是一个安身立命,从未获得多大的风光,但却也没有如同其他荣极而衰的哥哥姐姐那般凄惨。

而如今,她已经嫁到了神侯府里头来,无论她的夫君爱不爱自己,她的身份都已经是被承认过了的,从此以后她便是这神侯府里头的女主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若是还有人眼巴巴地想要欺负她的无争,亦或者是想要压她一头,便不要怪她露出藏匿了十数年的獠牙了。

三日以后,城中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

王保的死讯传来时,宦娘却是极为自然地半倚半靠在贵妃榻上,低敛眼帘,指尖轻轻挑着翻过一页页纸张,时而拿起毛笔在其上圈着,正是在替其决定前来祭奠的宾客。

小石头就直直地站在她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宦娘如今也不过跟他们一般都是一个戏子,但他是知道她身边坐着的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如今王员外的这场死亡,说到底,并非跟眼前的女人扯不上关系。

但即使心狠手辣,她的身上却也依旧存着让人目眩神摇的力量。包括他,即使心中害怕,却也忍不住地想要跟随在她的身边。

昏黄的烛火浅浅地打在宦娘略微低下的脸颊上,即使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她的眉眼依旧耀眼精致,让人不禁心生向往。

她口中低声喃喃念着,“金易,金力赌场股东。陈默,做布庄生意的。吴洪涛……”

一页页地看下去,她面色越发沉了下去,一边握住毛笔的手指逐渐收紧,一时用力,竟“啪嗒”一声地折断了毛笔,飞射出来的乌黑墨汁溅了她一身,很是狼狈。

宦娘纠结起了一双好看的眉,随意地在一边的水盆里洗干净手上被溅到的墨汁,清冽冰凉的水让她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些,直到完全镇静下来,她才从水里拿出手来,用搁在一边的干帕子。

小石头急急地拿来一件干净的衣服想要她换上,却被她摆摆手拒绝了。

宦娘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角,心中仍是很是懊恼。

难道这赤月城里,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跟神侯府势均力敌?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稍微定了定神,她重新拿起了一支毛笔,指尖对着一行行的名字下滑下去,在一个抄写得龙飞凤舞的名字上骤然停留住。

而后,她的笑容愈发明媚起来。

——楚月。

手中拿着的毛笔在楚月的名字旁边重重地打了一个圈,墨迹在纸页上缓缓地晕了开来。

她将手中的纸条合上,交给小石头,“就这些了,去联络吧,请她们务必要来送王员外最后一程。”缓了缓,加重语气叮嘱道,“特别是,楚庄主。”

小石头慌慌张张地双手接了过去,“是,我马上去递信。”

“嗯。”她摆了摆手,忽然间又一笑,“等送完帖子,记得来上回的酒楼,咱们好好地喝场酒。”

“啊?”小石头稍稍一愣,不太明白师姐如今如何会这样好心情,不免有些懵,“为什么?”

“饯别酒。”她晃了晃手指,虽然面上带着笑意,然而眼底的光芒却有些寂寞,“恐怕从此以后,我要离开陈家班了。”

还没等小石头问为什么,她已经摆了摆手,赶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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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 酒过三巡

小石头来的时候,这边的宦娘酒过三巡。

见到小石头来,她本想站起身来,却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他要上前扶的时候只见得她极为乖顺地倒在他的肩上,“你知道吗,明天王员外出殡,我会去见楚庄主。”

虽然早就隐隐猜到师姐的目的,然而在经得她亲口说出时,小石头眸色还是不甚明显地一黯,“然后呢?”

“啧,或许我以后再也不能够带你唱戏了。”

小石头稍稍沉默了一会,末了又问道,“师姐,您现在想唱戏么?”

她早已醉眼迷离,“在这里?”

“游园惊梦。”小石头摇摇晃晃地指了指一旁正开得灼灼的牡丹,“就唱你说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还未说完,她早已抢着开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没有锣鼓乐声为伴,更显出她嗓子温软清丽。

“唱错了……”他醉醺醺地朝她摇摇食指,“这明明是婢子春香的戏词,怎能被杜丽娘唱了去。”

她歪着头朝着他笑得妩媚,醉态迭生,“有何不可?”

小石头一时愣住,而后目光不自觉温柔了几分,“无不可。”

那一瞬间,他仿佛真正看到了杜丽娘的灵魂。

一觉醒来竟已是晌午时分,宦娘懒懒地抬起手揉了揉胀得酸痛的太阳穴,待宿醉的晕眩感逐渐消褪,才费力地撑着桌面站起身来,暗恼昨天怎么醉成了这副德行。朦胧间只记得他们昨天唱了一夜的戏,喝了一夜的酒。

倒是前所未有的爽快。

也亏得她跟这家酒馆的老板伙计都早已熟悉,不然说不定早被轰出去了罢。

转头便看见了身边依旧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的小石头,她不禁觉得好笑,招招手想唤酒馆里的伙计过来,怎料一挥手,从袖子里掉落了一个东西,与地板摩擦出“哐啷”的一声,响亮而刺耳。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弄得一惊,连连后退了几步,而后条件反射一般地看向正熟睡的小石头。

趴在桌子上的小石头双眼仍轻轻阂闭着,瞧上去一副安然闲适的模样,似乎并未被这声响惊醒。

她这才安心地呼出了一口气,低头看向丢落在地上的东西。竟是一把短匕,此时正横在黑油油的木地板上,在阳光的映射下流转着凌厉的光泽。

她弯腰拾起。

样式极为普通的一把短匕,乍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如果稍微细看,就会发现这把匕首两边刃口开得出奇的薄,想必是极为锋利的。

她随意地翻转着匕首,忽的皱了皱眉头,微眯着眼睛,将匕首平举,对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阳光,果然看到了一抹极为黯淡的紫色,让看似普通的匕首平分多了几分逼仄的意味。

分明是淬过毒了的。

小石头自从刚进戏班便跟随着自己,平日里对于自己的命令也是千依百顺的模样,却没有想到,他的内心深处也藏着这样深刻的心思。

他对于自己的那些心思,她并非看不出来,然而恐怕自己是要让他失望了。

宦娘一点点地收紧了手指,将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些,刀柄的粗糙摩擦着指腹的感觉莫名让她心中隐隐觉得妥帖非常,一时间心已了然。

酒馆里的伙计已见到方才的手势迎了过来,“哎这位客官,请问有什么吩咐?”

她不动声色地别过手去,将匕首藏到了宽大的戏袍之后,随后吩咐道,“麻烦拿一条厚实点的毯子给这个人盖上,别受了风寒,他是咱们戏班的好苗子,这嗓子倒了,我可担待不起。至于毯子的钱我来付。”顿了顿声,她掂了掂藏在身后的短匕,“另外,等他醒来,替我跟他说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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