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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互穿日常(32)+番外

他头上还包着那条可笑的布巾,只是方才摔倒的时候蹭开了大半,露出了那张清俊如玉,哪怕刚才打架的时候擦伤了,正在狼狈流血,却依然像是画出来一样的脸。

苏妗看着那张脸,心下有点恍惚。

因着心怀敬畏,从前她很少直视这张脸,更遑论仔细看它。可这一个月以来,她却天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它,不仅能看到,还能摸到,甚至是让它做出任何她想看到的表情。

如今,它又回到了它原本的主人身上,她再也没法左右它了。

就好像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这一刻突然醒了过来,苏妗愣愣地坐在那,半天没说话。

“吱吱吱!”这只母人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盯着它的小哥哥看!白眉猴子见此警惕极了,身子一挪就往越瑢的脸上坐去,试图用自己的大屁股把他挡住,不给苏妗看。

其实早就已经醒了的越瑢:“……!”

在白眉猴子红彤彤脏兮兮的屁股落在自己脸上之前,青年闪电般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白眉猴子吓了一跳,吱的一声蹦开。苏妗也一个激灵回过神,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

苏妗心里大慌,但事已至此,慌也没用,还是得先把问题解决了才行……

这么想着,她就努力稳了稳心神,然后满脸慌张无措地扑向了越瑢:“世子您醒了!我们……我们的身体好像换回来了!”

越瑢早就已经发现这事儿了,但一直心心念念迫不及待想跟她换回身体的他,这会儿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发现他媳妇儿骗了他,且她的形迹,十分可疑。

第26章

苏妗是当今天子永兴帝亲自给他挑的世子夫人,刚成亲那会儿,越瑢对她是不大放心的。

永兴帝气量狭小,刚愎多疑,登基多年,一直想彻底拔除镇北王府这颗功高盖主的眼中钉。

赐婚一事,看着是恩宠,其实是他为防镇北王给儿子找个得力的岳家,抢先一步做出的打压之举。而他之所以选择苏妗,便是因为她有着还算配得上越瑢的,能堵住悠悠众口的高贵出身,实际上却又父死母疯,如同孤儿,与父族亲戚也不亲近,无法给镇北王府提供任何助力。

越瑢不知道苏妗是不是带着圣意和任务嫁进来的,所以哪怕两人成了这世上关系最亲密的人,他也没法马上信任她。后来是时间长了,又经过多方试探和确认,他才正式将她划进“自己人”的范畴。

至于为什么明明不再怀疑她,却还是从不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真面目,一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他不能拿整个镇北王府冒险;二是戴面具戴了那么多年,他自己习惯了旁人也习惯了,他怕突然变脸会吓到她;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敬重她怜惜她也愿意对她好,可两人一年也见不了几回,实在是不熟啊!这熟都不熟,怎么交心?遂只能维持原样,相敬如宾了。

然而虽然只是相敬如宾,但越瑢对目前两人的状态还是很满意的,他对媳妇儿的要求并不高——不作妖不搞事就好,更别说苏妗还有人美心善,优雅大方,温柔体贴等许多令人欣赏的优点。

可眼下他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眼前的她,真是他以为的那个她吗?

“世子……?”见青年迟迟没有说话,只半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苏妗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又开始乱跳了。

他看起来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在意她会武功这个事儿啊……怎么办怎么办?!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抿着红唇,神色似有慌张,心里越发沉了沉。这一刻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比如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行踪,又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比如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嫁进王府的目的是什么;比如她要真是细作,自己该怎么处置她;再比如真要处置了她,以后胖儿子长大了自己该怎么跟他说……

总之看似平静,心里却又是惊疑又是失望,还特别愁。

而就在这时,苏妗有了动作……

越瑢眸子一缩,身子瞬间不着痕迹地绷紧了。

她会怎么做?又会怎么说?是掩饰?是狡辩?还是会干脆坦白,然后和他来个决一死战?

“世子怎的不说话了?可是、可是觉得妾身方才那个样子太过粗鲁失礼,因而嫌弃妾身了?呜呜呜妾身不是故意的……世子莫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看着这纠结片刻后突然“呜”地一声哭了出来的姑娘,猝不及防的越瑢:“……”

这,是想转移话题?

“出嫁前婶娘们便叮嘱过我,世上没有男子会喜欢女子舞刀弄枪,要我收敛着些。妾身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从不在府里胡来,可这到底是妾身自小就学会的东西,妾身可以收敛不去用它,却实在没法让它彻底消失……且方才,方才我也是以为遇到了什么歹人,这才不得不出手自保的……”苏妗哭着哭着,试探性地抓住了青年的衣袖,“世子莫要生妾身的气好不好?妾身不是故意欺瞒您的,妾身只是……只是不想惹了您的厌弃。妾身保证!您若不喜欢,妾身往后就再也不动武了……”

她的声音娇娇的,小手软软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清雅动人又楚楚可怜。长这么大也没直面过女子眼泪的越瑢顿时就有点僵硬。他看似从容实则甚是不自在地看着她,一时竟无法分辨她的眼泪是真是假。又见她说来说去都是这番话,半点没提及其他,他长眸微闪,终是回神握住了她的手:“夫人莫哭了,为夫只是一时震惊没反应过来,并非是生了你的气。”

“真的?”苏妗欣喜抬眼,神色却还是有些不安,“世子不怪妾身欺瞒了您吗?”

“不怪,”越瑢温声说着,抬手擦去了她腮边的眼泪,“只是我不明白,会武艺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夫人为什么要费心隐瞒?”

苏妗一怔,见他说得云淡风轻,确实不怎么在意的样子,顿时就有点发懵:“世子觉得女子会武艺并不是不好的事情?您……您不觉得姑娘家动拳动脚的会显得粗鲁无礼,有违女子德行吗?”

她看起来很是错愕,还有点不可置信,越瑢见她反应这么大,不由顿了一下:“不觉得。”

他目光看似平静实则紧紧地盯着她,“或许别人会这么觉得,但为夫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相反,练武既可以自保又可以强身健体,我觉得对天生体弱的姑娘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妗:“……”

苏妗懵逼之余有点想打人。

她费了那么大功夫,整天提心吊胆地收着性子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温柔端庄的弱女子,就是怕暴露自己的真面目真性情后,会遭到丈夫和婆家的嫌弃——毕竟这是一个重文轻武,对女子要求也十分严苛的年代。可结果呢?人家不仅一点儿都不嫌弃,反而觉得女子会点武艺是好事……

夭寿了!那她之前费那么老大的劲儿是在做什么?自己耍着自己玩吗?!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还暗暗磨了一下牙,似乎颇为气恼。越瑢看在眼中,心里戒备之余忍不住有些惊奇。

原来她生气的时候会磨后槽牙,原来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温婉优雅的,她也会生气,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妾身以为世子会不喜欢……”这时苏妗终于难掩郁闷地开了口,“人人都说,做姑娘家就该贤良淑德,温柔乖顺,尤其嫁人之后,更该恪守礼教,做个贤妻良母。妾身无意也不敢与这个世道叫板,叫自己变得另类出格,更不愿因此与夫家生出龃龉,坏了彼此间的关系,这才……”

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被永兴帝赐婚给镇北王世子之后,她曾让栖露暗中打探过他的喜好,得到的答案都是:镇北王世子是个性子淡漠喜欢安静的修仙之人,欣赏温婉优雅,乖巧懂事的淑女,特别不喜欢吵闹粗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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