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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175)

作者: 蔡某人 阅读记录

临水的岸边,蓝泰等人正在给一堆个大骨瘦的鲤鱼去鳞刮皮,末了,往鱼肚子里一掏,丢出两个鱼泡,淋淋漓漓牵扯着血肉,腥得冲天。

本有说有笑,见那罗延一到,声音自动就小了去,那罗延浑不在意,知道他们是准备做干鱼鲊,只管张口就要灌肠。

这灌肠,是取新鲜羊盘肠子,里外翻洗干净,细细切上葱白姜蒜,再浇上一层豉汁,一调一塞,两条夹着烤,等熟得差不多,那么横刀一割,保管满嘴都是油花子,正是那罗延的心头好。

他一发话,立马有人赔笑上前接待,那罗延便睨着个眼,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墩子上,把二郎腿一翘,悠闲自在剔起了牙,可目光却在蓝泰身上睃过来睃过去的,似想挖出些什么端倪,这一回,卢静的事,居然没牵扯到他,这么打量半晌,看那娴熟的技法,哪里还是什么南朝名将之子,他就是个大厨子!

平日里盯得够紧,倒也没逮到他私下出过门,除却和后厨的这些人打得热络,并无其他,状似安分,且手艺越来越好,偶尔做道淮扬菜,世子爷似乎也钟爱得很,那罗延琢磨了半晌,没个头绪,鼻子里忽嗅到一股浓香,哈的一乐,兴奋地搓了两下手,把个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灌肠一接,万事皆抛脑后,大快朵颐起来了!

不远处,蓝泰还在一声不响洗着鲤鱼,间或一抬眸,是那罗延呼哈赞叹的方向,早是个锋芒内敛的眼神,真的同一个寻常厨子再无两样了。

第117章 西江月(15)

回了梅坞,归菀先净手,把作画沾的些许污渍拿澡豆搓揉了半晌,余光一瞥裙角,嘟了嘟嘴:那一团得脱下来洗了。遂脱下朝围屏上一挂,另换了件樱草黄长裙。吩咐秋芙去洗,忍不住含羞撒娇道:

“秋姊姊,等你端瓜果润润嗓子,你也不来。”

秋芙一面扯下裙子,搭在胳臂,另一手,替她又整了整裙摆,不好意思回道:

“我去了呀,可远远瞧见大将军在那儿,我不敢上前呢。”

彼时看见的正是晏清源抓她脚不放的那一幕,臊的秋芙扭头就走,此刻,归菀既问起来,也就委婉说了,再一直腰,却见归菀面上微红,眼波流转,一手攀在胸口那儿,竟是个娇羞无限的模样,出起神来了。

“陆姑娘?”秋芙心里咯噔一下,仔细觑她神色,归菀忽而一笑,慢慢道出一句:

“秋姊姊,我如今倒没以前那么怕他,怕也无用。”

也不知归菀这个话里所指,秋芙似懂非懂应了声,一捞裙子,抱紧了,赶紧浣洗去了。

归菀又命花芽把作画的材料草图等搬运回来,用过饭,还是把草样子给描补成了,不知不觉的,又哼起歌来,花芽忽插进来一句:

“陆姑娘,你会唱的歌谣可真不少哩!”

“我小时候在会稽学的,家里下人喜欢唱,”归菀把图一卷,摆放好了,扭头冲花芽笑道,“她们呀,最爱挽了裤腿洗衣裳时唱这些,我和姊姊听那么几回,也就记着了。”

花芽却羡慕说:“陆姑娘的嗓音,真是好听,软的跟天上云彩似的。”

说的归菀噗嗤一笑:“花姊姊怎么知道云彩是软的呀?”

她忽调皮说了句地道会稽话,花芽果真没懂,只觉那一口词儿真是婉转回环,听得五脏六腑都伏贴了,一时惊奇,满脸的兴奋:

“陆姑娘,你说的什么?”

归菀把眼睛一眨,帕子一掩,娇笑道:“不告诉你!”说的花芽就来闹她,花芽本性活泼,追着归菀满屋子跑,两人得趣,一个追,一个躲,归菀求饶也不行,从稍间跑到明间,提着裙子一头就栽进了个坚实的怀中,撞的晏清源也是一愣,忙把人抱住了:

“嗯?原来菀儿也这么顽皮?”

他一现身,花芽立马收步,迅速见礼逃之夭夭,归菀要从他胸前滑出,一挣,因跑这半刻,满颈子的幽香就热烘烘荡出来了,晏清源一低首,一片莹莹雪肤入目,他把人一束,狠狠啄了口,那里便淤了道红痕,肌肤娇嫩得容不得他这么一碰。

“世子要理事?”归菀慌忙躲开,一错目,瞧见他手里拿了沓公文,也是好奇,他从未把公事往这里带过。从晋阳回来,因他事忙,归菀自觉仍住回梅坞,此刻,眼波转过去,趁机脱身。

晏清源正事未完,暂且放她,当着归菀面,孝服一脱,换了件轻纱长衫,整个人要露不露的,隐约贲起的肌肉可见,捡个舒适位置,盘腿坐了。

归菀顿时面红耳热,把眼睛一遮,左右四顾,就想回稍间,晏清源则朝她一扬下巴:

“坐一边就是,你老跑个什么劲?”

归菀知拗不过他,把手一放,也不准备刺绣了要换换眼睛,拿来卷他上回丢这的《十六国春秋》,往小几上一摊,托腮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灯光暗几分,归菀把书一推,起身拿簪子挑了挑灯芯子,刚把罩子放了,忽听晏清源低笑一声:

“狂简,斐然成章,非佳名字也!”

看他那个神情,半垂着脸面,并非是在跟自己说话,倒像是自语,惹得归菀噗叽一笑,情不自禁走到他跟前,笑问道:

“世子这是说谁?”

说着目光自然一落,瞄到份履历,起头两字入目,同晏清源抬起的视线一接,两人彼此会心一笑,归菀点着簿子上的“卢斐,字子章”,抿唇笑道:

“他家里人明明取《论语》‘斐然成章’意,世子只盯着上头狂简两字不放,嫌弃不是嘉名,那是世子鄙名听得少了。”

晏清源哈哈一笑,眉毛一扬:“连着狂简二字,意佳何处?”说着示意她坐下来,“你一个闺房小姐,怎么,从哪儿知道那么多鄙名?”

归菀掩帕一遮:“我又不是没长耳朵,别人说,总能听得到,我说几个给世子听。”

晏清源兴致上来,以手支颐,笑吟吟静候她后文。

“江左可有些稀奇古怪的名号了,梅虫儿,张苟儿,曹豹头,曹虎头不一而足,如何?”归菀秀眉也一挑,看着晏清源,仿佛说了天大的稀奇事,晏清源付之一笑:

“我说几个你也听听,闾大肥、罗杀鬼、杨大眼、史万岁,如何?”

听得归菀不由格格笑起来,眉眼弯弯:“怎么有人取这种名字?闾大肥,这人生的猪头大耳么?”说完,觉得自己失言,红了脸,又没见过人家,怎好信口胡诌?

她没在他跟前这么放松过,头一遭,晏清源莞尔,目光落在那张娇俏的脸上,随手把名簿“啪”一声合了,拥着她就朝榻头倒去。

“我书还没看完……”归菀一抵他胸膛,就想起来。

门都没关,归菀心里发急,暗道他这人怎么这样,明明说话说的好好的呀?那股力道已经上身,一手错进了衣襟,她立下蹙起了眉尖,几根青葱玉指顿时去揪裙子,红唇微微翕动,一口气似乎怎么都透不上了。

飘带一拉,她那条裙子就松松垮垮滑下去,他手指再一挑,小衣也顺势垂落,上下彻底护不住,归菀小鹿般慌乱,颤颤求道:

“别,门开着的……”

晏清源目光只在她通体雪白却又开始泛粉的身子上起起伏伏,欣赏够了,手自上而下放肆起来,咬着她发烫的唇低笑:

“放心,她们不敢。”

归菀被那烛光照的难堪,一双小手生涩涩的还想去推,被晏清源往头上一定,另一只手在要害处一撩拨,归菀眼里登时有了水色,咬牙咽下几要出口的呻、吟,一眨眼,眼泪就出来了。

“弄疼你了?”晏清源无奈一笑,归菀摇了摇头,两靥红透,两人对视片刻,晏清源把那一把乌云似的鬓发拢了拢,抱起归菀,往床上一送,勾了勾唇角:

“别怕,重新来。”

帐钩拉的劲大了,上头的茉莉花串猛然一落,正在归菀颈窝,晏清源笑着拈起,给归菀别到耳畔,一面吻着,不知是她的香,还是花的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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