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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74)

作者: 蔡某人 阅读记录

“我明天带你去庄园散散心,不能穿这种衣裳。”

归菀听他说的突兀,看了看自己现下模样,鬓乱钗横,绮罗纤缕,穿的仍是江南闺中小衣,心底不禁嗔他一句:哪个能这样子出门?

“大将军政事繁多,无需为我费心。”归菀不知他意图,委婉拒绝了。

晏清源却坚持:“好好的上元节,叫你遭了惊吓,又受了委屈,明日无朝会,正好我也想狩猎了。”

随意一捞,把归菀受伤的那只手搭眼瞧上两遭:“握笔的手,伤了总让人心疼。”

当日的一幕幕,再次重演,归菀心思不定,略稳一稳才答说:“涂了药,早几日就已经好了,那天人实在太多,我不小心被挤倒了,才被人踩伤。”

说罢投桃报李似的,小心翼翼也问候他一句:“大将军的伤,都好了么?”

归菀明知他早生龙活虎了,恨怎么连只胳臂都没废了去,眼睛里清愁一片。

“这点伤倒不打紧,只是错过了上元节一件奇事,我才觉得甚是可惜。”晏清先是蹙眉,继而一笑,一副遗憾的神情,归菀心底好奇,问道:

“什么奇事?”

晏清源被她身上的幽香引的又有些荡漾,那衣衫轻薄,水灵灵的天青色,隐隐绰绰,碧团团,光皎皎,更衬的归菀千娇百媚,这么半透不透的,很要命,手往衣襟里一探,边揉边笑道:

“说上元节那晚,有个穿白狐斗篷的仙女,来了凡间,却被一个戴假面的公子,给劫走了,还去了个小巷子里,你说,一个年轻的男子,既见着了个仙女,岂不是要蝶乱蜂忙?”他狎昵的语气,加之手底动作不断,归菀已娇喘上来,既要担心他进一步动作,又被他这三言两句说的头皮紧绷。

“至于,”晏清源火辣辣的眼神递给归菀,“那位仙女,是不是也如你一样,怯雨羞云的,被那公子尽情狂浪欺负了?”

他的笑容仍挂在嘴角,归菀已经听得胆寒发竖,一把按住晏清源始终不安分的手,轻喘道:

“仙子冰清玉洁,洁身自好,又怎会甘心受辱?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再者,也不是世间每个男子,都如大将军一样。”

末了的讥讽,晏清源听出了端倪,也不怪她,只是笑着松了松手:

“傻孩子,天下男人一个样,那位公子若是见了你,也会想着和你共赴巫山云雨,只是看他敢不敢了。”

归菀听得又羞耻又反感,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代表全天下男人,脱口说道:“他不是大将军。”

说完便后悔有些失言,把他那只手彻底打掉,揽了揽衫子,那一处,被他弄了半日,自己腿根都跟着发软。

“我不要去你的庄子,狩猎是大将军爱做的事,又不是我喜欢的。”归菀忙从他腿上下来,飞速地岔开话,娇软的腰肢从晏清源手间滑了下去,他没有动作,只是脚一抬,踩住她裙子,半个粉致致的肩头就露出来了,归菀扭头一看,红着脸恨恨瞪他一眼,见他还赤着脚,想道拿簪子扎那里一下也是好的。

“你跑什么,我话还没完。”晏清源脸上挂笑,笑意深处,已经有点寒气,归菀莫名察觉到了,只是微微扯了扯衣裳,遮住肩头:

“大将军还有什么话?”

“我已经约了二弟狩猎,你换身男人衣裳,带着你两个丫头,在庄子里走走看看就行了。”

提到晏清河,归菀明显不自在了一下,忙抬起手又紧紧衣裳,晏清源也起了身,简单穿戴一番,从她跟前过,故意伸手从底下掐了下小臀,轻佻至极:

“这么翘的啊!”

说罢不理会归菀的气恼,只又偏头打量了下,目光一转,移到花梨木做的屏风上,若有所思笑了,附在归菀耳畔悄悄说了句:

“下一回还站着,翘高些,从后面入进去,会叫更你舒服的。”

“你无耻!”归菀恼羞成怒,一张脸涨得通红,晏清源浑不在意,淡淡笑瞥她一眼,温和地告诉她:

“新做了架竹林七贤的屏风,你用过饭,到我书房来看看,喜欢的话,放到梅坞来。”

晏清源走出来的刹那,笑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步子一停,回头又看一眼。

出了梅坞,很快就看见鬼鬼祟祟的那罗延躲在树下,那半黑不黄的一张脸,闪了一下,又不见了。

“你是闲的要死了?”晏清源语气明显不悦,那罗延一听不对,赶紧讪讪地从树干后走出来,手一伸,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徐隆之给世子爷的回函,我看世子爷进梅坞老不出来,这不是不敢进去打扰吗?”

晏清源低哼一声,甩开了信:“你知道就好。”

神情不变的看完了书函,晏清源嘴角一弯,将信收起,置于袖管,大步朝书房去了,那罗延三步并作两步,方才一直留心世子爷的反应,一通看下来,似乎没什么反应,于是,心情轻松地问道:

“徐隆之在北边检户,晏慎的乡党还都老实吧。”

晏清源把袖管中的信重新一掏,轻飘飘一掷,丢给那罗延,那罗延慌忙接住,目不转睛看了两遍,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世子爷真是大手笔,不过,徐隆之单枪匹马,这么堂而皇之地收地,惹毛了那群人,他们可是有私兵的。”

片刻功夫,晏清源坐到了几前,一面将崔俨弹劾百里子如的折子单挑出来,一面自若道:

“检户括地,是天子的旨意,徐隆之按规章办事,他们不配合,那就是跟朝廷作对,跟朝廷作对,那就是要谋逆。”

那罗延眼睛骨碌碌直转,听晏清源这么层层递进,说的爽快,自己却犹犹豫豫的:“世子爷雷厉风行,可大相国那边,还是想要收为己用的意思,世子爷这么逼晏慎一房,是不是,再问问大相国的意思?”

晏清源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沉吟片刻,翻了翻折子,两腿一盘,将笔墨一推:

“你替我给徐隆之再回封简书,告诉他,把晏慎乡党一众为非作歹横行无忌的种种,详写给崔俨,不必再来跟我汇报了。”

那罗延一听,旋即明白,赶紧研墨铺纸,片刻写就,照晏清源吩咐出门去了。

这一夜,晏清源照例在梅坞过的,次日早起,归菀却娇懒无力,被丫鬟伺候梳洗时,还是昏昏沉沉的,晏清源闹她到深夜,不像是十余日未行事,反倒像是十余年。

如此折腾,归菀根本不能骑马,换好一套鲜卑男子骑装,倒是另一番俏丽韵味,晏清源笑品了片刻,往腰间一掐,就抱到了马背上,归菀被迫搂住他脖子,含羞怨他:

“我那儿疼,坐马背上怪难受的。”

昨夜弄到最后,晏清源命她张腿儿看了,娇嫩的花心确是有些红肿,给细心抹上了药,好哄歹哄了一阵,归菀才含泪睡去,这会子,有点撒娇的意味,晏清源十分受用,爱怜地在她耳畔吐着温热气息:

“抱紧我,放心,绝对不教你难受。”

大将军的庄园依山带水,是邺城的宝地,每每自入秋开始,浩浩荡荡带着成百上千侍卫,将个山头围堵得严严实实,什么野猪、獐子、麋鹿都是探囊取物,晏清源冬狩,是邺城的一件盛事。

时间久了,他难免觉得腻歪,豪兴锐减,自前年起,只带百余人,在深山老林里狂奔一气,冷箭嗖嗖,偶尔还能打到野狼,着实让人振奋,渐渐找回些感觉。

这一回,仍带百余亲卫过去,大部分却留在庄园里小打小闹去了,晏清源只携了十几个贴身精锐上山,临到山脚,才放归菀看景:

时令已至仲春,遥遥望去,苍绿的松柏间点缀的仍是枯黄的长草,蜿蜒一带,生机未现,归菀有些怅惘地看了少时,这个时候,江南已有杏花雨,杨柳风,芳菲伊始,人间回春……

正凝神发呆,晏清源手底缰绳忽一扯,归菀顿时打了个激灵,蓦然记起当日掀开帘子,认出八公山的一刹,激得归菀鼻头狠狠一酸,几要掉下泪来,明明就是半载前旧事,远的像前世,她如今已经依在仇人怀间,欣赏起北国风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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