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全靠编剧(11)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林还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消息，也赶到周曦楼下，想阻止刘之陌的表白行动。我刚刚跟你们程编商量了一下，觉得刘之陌蹲在地上摆蜡烛这个镜头需要拍得长一点，小陆你得亲手一个个摆，差不多摆四五排就行。然后亭怀的剧情基本上没有变化，正常发挥就行，ok？”
方亭怀和陆银双都表示没问题，导演又确认了一下场地和灯光，比了个开拍的手势。
场记拿着板子过来打板，清了清嗓子道。
“《两情相悦》第十五集第一场一镜，第一次。”
“3、2、1。”
“action！”
镜头慢慢推进，陆银双所饰演的刘之陌拎着一大袋蜡烛和花来到了女主角周曦的住所楼下，他站的这个位置正好对着周曦卧室的窗口，一眼就能看见。
天气已经很冷了，刘之陌被冻得搓了搓手，眼睛却始终很有少年人的明亮朝气，他含着一点藏不住的微笑慢慢蹲下来，耐心又仔细地把那些小蜡烛和花摆成一个爱心的形状。他摆得不算很熟练，但手却很稳定，差不多快摆成一半的爱心了。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刘之陌下意识地抬眼，刚好看到一双做工精致的皮鞋慢条斯理地从他辛苦摆的那些蜡烛和小花上踏过。
一脚一脚，把他的心意缓缓碾碎。
“你这是打算跟周曦表白？”
方亭怀，不，应该说是戏里的林还。
林还俯身看着他，面上带着一丝嘲讽般的微笑，略薄的嘴唇轻微开合，说了四个字。
“凭你也配。”
刘之陌被他这种轻蔑的态度和行为激怒了，猛地站起身，朝林还大声吼道：“你在干什么？！”
“卡。”导演突然道，皱着眉跟陆银双说：“再来一次，小陆你刚刚破音了。”
陆银双点点头，喘着气恢复了一下状态。
“《两情相悦》第十五集第一场一镜，第二次。”
“action！”
第二次虽然没破音，但导演还是喊了卡，走过来跟陆银双说：“是这样小陆，在这个场景里刘之陌可以表达出适当的愤怒，但那种愤怒更多是因为林还毁了你打算给周曦的惊喜。你很生气很痛心，但不是那种……”导演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情绪被林还完全带着走，或者说是被林还激怒，这样是不对的。你可以尝试着换一种方式，比如说代入人物仔细想想，刘之陌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去急着吼林还，而是要先把被踩的花和蜡烛捡起来，看看是不是还能用。”
他拍拍陆银双的肩膀，道：“你先自己理解一下，我们休息一会。”
陆银双看上去有点累，拿着本子去一边的椅子上看了。
其实不能怪他，他虽然在国外学过演戏，但毕竟经验还不是很丰富，一来就碰上和方亭怀这种入戏快对人物揣摩又透彻的演员演对手戏，难免会被对方带着走，影响情绪。
方亭怀咬了咬唇，刚想过去安慰陆银双几句，手却被程译拉住了。他一愣，垂下眼去看程译搭在他手腕上的手，触感很热很温暖，停留了几秒就收回去了。
第16章 第 16 章
程译拿着卷成筒状的剧本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说：“你傻了吗？现在最好别过去。”
“为什么……？”方亭怀是真不懂，镜片后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懵懂又不解。
程译眯着眼睛看他，刚才在镜头里还是个冷冰冰奚落人的斯文败类，一脱离状态却意外地温柔可欺，甚至打算去安慰刚刚被他激怒过的对手。
性格反差太大了，还挺可爱。
他轻轻托了一下方亭怀的下巴，示意他去看陆银双所在的方向，道：“陆银双入戏快，出戏慢，还容易被影响情绪。这种类型的演员，你现在过去不是给人家添堵吗？说不定他还在情绪里面，看见你就生气。”
“……”方亭怀听完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的休息椅，想了一会，还悄悄把椅子搬到陆银双视线以外的地方，以免影响他。
程译看得差点笑出声，原路返回监视器旁边，经过陆银双时却被他叫住了。
陆银双紧张地说道：“程译哥，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译打断，道：“先好好演戏，别的我晚上再问你。”
“好。”陆银双垂着脑袋答道。
目睹了全程的方亭怀：？
什么情况，怎么看上去程译跟陆银双像是之前就认识？
之后他们休息完毕，陆银双又重新拍了几条才勉强过了。一天的戏拍完后雨琪去替方亭怀拿了剧组盒饭到休息室里，关上门随口跟方亭怀说：“方哥，我刚刚好像看见程编和咱们男主一块儿出去吃饭了，他们是认识吗？”
方亭怀拆开筷子，闻言皱了皱眉，淡淡道：“大概吧，别多话，当没看见就行了。”
他食不知味地吃完饭，回自己的酒店房间休息了一会，打算把明天的戏提前再研究研究。只是拿着剧本许久，却什么都看不进去，只好低低叹了一口气，出去随便走了走。
这时候已经有点晚了，酒店附近却没什么人，因为导演提前做了准备，以免粉丝和无关人员进来打扰演员休息。他找了个长椅坐下，搓搓手戴上了衣服自带的兜帽，整个人裹得厚厚的，像只圆滚滚的小熊。
一个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几秒种后又绕回来，惊道：“亭怀哥？”
“嗯？”
方亭怀抬起头，眼前站着的竟然是白天才拍过戏的陆银双，一副刚从外面吃完饭回酒店的样子，情绪看上去很低落。
陆银双看了看他落座的椅子，道：“我能……坐一会吗？”
方亭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坐在这里，但还是点点头，笑道：“嗯，那你坐吧，有点冷，我看你穿得也不多，一会差不多就回去休息。”
陆银双坐在了他身边，沉默着发呆，看上去很沮丧。
方亭怀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陆银双低落道：“嗯，表白被拒绝了。”
方亭怀吃了一惊，说：“是这样吗……”他伸手摸了摸鼻子，有点儿尴尬，但还是尽力劝慰道：“虽然我也没什么像样的恋爱经验，但我觉得被拒绝也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吧？”
“是吗？”陆银双抬起头，眼睛直视着他。
方亭怀觉得像陆银双这种长得帅性格又阳光的年轻人，还是很能讨人喜欢的，所以笑着安慰他道：“只不过是被拒绝了一次而已，也许是对方还不够了解你，也许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你不妨试着继续追求她？也许多试几次，对方就会慢慢喜欢上你了呢？”
陆银双像是被安慰到了，稍微打起了精神，对方亭怀说：“你说得对，我怎么能因为被程译哥拒绝了一次就打退堂鼓呢？我不应该就这么轻易放弃。”
方亭怀欣慰道：“是这样，”然而话还没说完，他扭过头惊道“……等会，你刚才说被谁拒绝？”
陆银双眨眨眼，道：“程译哥啊。”
“……”
方亭怀下意识摸了把椅子扶手让自己不至于惊得掉下去，冰冷的金属触感冻得他头脑清醒了些，他咳了几声，微笑道：“你可真是……”
他想了想，比了个大拇指，说：“厉害。不过你就这么跟我说，不怕我知道你的性向之后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么？比如故意透露给记者。”
陆银双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我当然没那么傻，刚刚吃饭的时候，程译哥说他跟你是很好的朋友，还让我有空多跟你学习一下演戏方面的技巧。既然他亲口这么说了，那你肯定也是个靠得住的人。”
第17章 第 17 章
他勾起嘴角，笑着说：“不是吗？而且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无缘无故被发了一张好人卡，方亭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刚才还以为，你告白的对象是个女生，才那么安慰你……现在知道实情之后，反倒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