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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在公交车上看黄网(8)【CP完结】

作者: 波息 阅读记录

你这个小处男,说谁不会呢?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示意剩下的都听他差遣。他摩拳擦掌一阵,把我锅贴一样翻过去,撕开润滑剂大肆挥洒,我怀疑他是在我屁股上练毛笔字。这么胡乱涂抹一会儿,又停下来,好似在欣赏自己的作品。我半边屁股已经给涂了酒精,针头迟迟不下来,只能勉强扭过头,呵斥道:“干嘛呢你,赶紧的!”拉起他的手就往那个关键部位捅。

不是我说,感觉真的挺怪的…………

这家伙倒是悟性不错,钻研地越发灵活。我勉强忍着尖叫,小声提醒:“好像可以了。”

他稍微停顿一下,随着一阵翻江倒海的喘息声,正式入驻我的身体。我只觉得我的屁股像一个黑洞一样,把我上身下身都吸进去了。现在我就是一个平放在床上的洞,像火山口一样往外喷发着足以波及方圆五百里的灼痛。我们俩叠在一起静止了一会儿,他俯在我耳边叹道:“你真好……”

我默默流泪,能不好么,堂堂大男子汉,躺平了给你操。

身后的人稍事歇息,重整旗鼓,凭借着本能律动起来。我被他弄得胸口贴着床单,摩擦得痛痒,心里不断祈祷他可以早点收工,转念一想,自己原来是在和冯宇艾颠鸾倒凤中,心里一直冷藏保存的一块黄油倒是慢慢融化开了,散发出醇厚的香味,渐渐也迷失在这一阵味道里。

冯宇艾虽然偷东西,但显然道德品德过关。眼下,他不知什么时候已射完了,丢掉安全套,开始给我做阴茎大保健,深情而专注,汗滴顺着鼻子往下流。我恍惚又回到那个梦里,眼前一片空白,进入了极乐世界。

真是风险越大,收益越高。比对着漫画撸管爽一点儿,也疼一点儿。

确认冯宇艾在被窝里躺好了,我关上灯,摸索着爬上床。

他安安静静地望着暗色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挺可爱的。

我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妄图入睡。谁想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毫无准头地往我脸上糊,乱摸了好一阵才抓住我收在胸前的手。

“喜欢拉手。”我问。

“嗯,会很好受。”

我把手移到身侧,以结束这个诡异姿势。他用拇指一下下地蹭我的指节,我恍然发现他可能是在撒娇,顿时觉得他的手像带着肉垫的小爪子。在我和他初识的那个周三之前,谁能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逢与相爱呢。

“刚刚的游戏是我让你哑口无言了。”他轻声说,“该我问你问题。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自己吗?”

我上次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在大学毕业后找工作的面试上。啊,小屁孩儿,一问问题就这么尖锐,哪有二三十岁的北漂还会介绍自己呢。不管是同事还是父母,问起“最近怎么样”时,都不在乎我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而是用试探性的漠不关心堵住了诉苦的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向各位展示一下我的人生轨迹吧。

事情还是要从二十六年前的某个夜晚,一颗精子与受精卵的亲密接触说起。

我的家乡是一个在地图上很难找到的临海小镇,和别人介绍起它时,总是需要借助几个临近城镇的名字。我有一个大我六岁的哥哥,还有一个六岁的侄女,我父母目前在照顾他们,偶尔笼统地关心我一下。

从托儿所到初中,我的理想都是全国范围内出现频率最高的那几个:老师、科学家、公交车司机。但是我其实从未提起,在长达五年的小学生活中,我都在觊觎学校门口小卖部老板的助手这个职位。这个隐秘的矛盾心理在高中时终于被化解了,从那时起,除了离开老家以外我别无所愿。一切都要归功于我家附近时隔二十年再次被启用的火葬场,它以人们的血肉为燃料,每日孜孜不倦地用那股惊悚的焦臭气激励着我埋头苦读。

高考后我提前两周来了北京,参观了天安门、故宫之类的名胜古迹。但是什么也比不上我在东三环的某个过街天桥上看到的壮丽景观, 正是大范围交通拥堵让我留在了北京。大学毕业,接受了祖国赐予我的光荣工作,劳动至今,唯一的存在记录可能就是在春运新闻报道时混在人群里出过镜。

冯宇艾估计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苦诉衷肠,半天没憋出一句评论。

又轮到我了。我蹑手蹑脚地说:“你给我讲讲那个手机的主人吧。”

冯宇艾意识到自己不大对劲儿可能是在初中那会儿,期末考试前,世界杯进行得如火如荼,别的同学对着球员们欢呼流泪,他则对着他们打飞机。尽管他外表和别的男生一样嬉皮笑脸、游手好闲,一旦到了人群的边缘,他的大脑就会自动报警:喂!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这个想法像炸弹一样埋在他脑袋里,使他成为了一个隐形的危险分子。比如有一天他放学回家,正走到楼道口,看见一碗孤零零的猫粮——那是他们栋的爱心奶奶为流浪猫准备的——确定不会有目击者后,一个飞踢把食盆踹了个底朝天。同一类型的还有,小姨家的孩子满月酒,他趁别人都在忙活,偷偷把小孩子的袜子改套在了手上。迄今为止的斑斑劣迹中,距离杀人最近的一次是在春节走亲戚那回,因为讨厌客厅里大人们的寒暄而把阳台上一盆张牙舞爪的芦荟推下了楼,不过他有确认好楼下没有人经过就是了。

进入了新的高中,冯宇艾开始认真搞数竞的同时认识了E(化名),发展出了一段美名远扬的友谊。E其人,文质彬彬的,话少笑多,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但讲脏话和打游戏方面是个狠人儿。整个寒假他们都猫在一起刷题,感情日笃。复试后的那天晚上,E约冯宇艾去小卖部买汤达人,计划在晚自习课间大肆扰民一回。校园黑暗的小路冷风凄凄,就和今天晚上差不多。

E冷不丁拽了拽冯宇艾的手,惊呼:“你怎么不戴手套呢?”

冯宇艾混乱了,或者说这触碰是压死骆驼的第一根稻草。他脱口而出:“你也是吗?”

E神情悲哀地点了点头。直到一周后E与同班女生Z官宣,冯宇艾才明白过劲儿来,E的意思是他也没考好。更关键的是,没考好个屁,没考好还能进省队,把别人大年三十在家刷题的努力放在哪儿了。

被狭隘的报复心理驱使,冯宇艾在一年间多次作案,终于在高三上学期被抓包。穿着蓝色制服的民警找到教室时,他不可抑制地打起寒颤。小学时看的漫画里,烧烧果实能力者不可一世,却被熔岩果实能力者一拳穿透了心脏*——成人世界的恐怖远非闯鬼屋,需要的勇气也不单单是叫板生物老师。E和Z前来作证,他看她从容地走进会议室,噙着风轻云淡的笑意,好像刚和男朋友看完一场英雄电影,正义永远是他们的武器。

冯宇艾拒绝认错。他老爸为此当着全楼道同学的面给了他一耳刮子,用尽力气才把表情揉得稍微客气点,跑去跟副校长和班主任求情。他老妈手段稍微柔顺一些,把他绑在沙发上,抚摸着他的额头和眼睛,想搞清楚前因后果。冯宇艾低着头,像一个受尽牢狱之苦的囚徒,瘫软无力,但是誓死不开口。

处分通告被贴在楼道里最显眼的地方,师生们大都觉得不可理喻。冯宇艾为什么要偷东西?他一不缺钱,二不花钱。世上的人大都以为偷东西就是图钱,除了某些中二的小孩。停学的第二天他照常起床洗漱,在公交车站等车。他的目标是串遍北京的所有公交站,但计划在第一天就搁浅了。从此他便开始一遍一遍地踏上那辆公交车。

446路公交车。我提醒他。

我想告诉冯宇艾,每个人活着都有很多痛苦。只有平常看待,时刻忍耐,才能避免让这篇文章碰瓷三流青春疼痛文学。

但是冯宇艾何尝不知道呢?他已经是一个好大的男孩了,还读过点儿世界名著。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和人相亲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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