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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疆(110)

作者: 寒月白 阅读记录

晏瑕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云绡于他本就是情如亲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管云绡呢,他道:“即使我力量卑微,我总是要管顾一二的,要不然人活一世还有什么意思呢。”晏瑕想,若连自己最亲近都护不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对沈喻说,我要护着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呢。

沈喻看着晏瑕极为认真,道:“好,但你要带着一样东西前去,虽然事情可能解决不来,但至少你不会那么失败。”

晏瑕说:“好,我会带好的。”

沈喻去了一处,他拿了一方锦盒,里面有一令牌,沈喻拿给晏瑕:“此乃刺史令,你拿着这东西,今日有事,你若是想去就去吧。”

晏瑕惊讶道:“不是云绡的事。”

沈喻一愣,他呢喃道:“你知道了,云绡的事。”

晏瑕将他所知告诉了沈喻,沈喻面色不虞,他道:“我确实听闻云绡已死的事情,只是她死的原因并非关于其他人,只是云绡这次心有不甘,她托梦是想告诉你她还有办成的事,想求助你来办。”

晏瑕听到此,心里一丝侥幸也无,他知道那个女孩已经彻底没了,再也不会出现在面前,叫一声公子了。

晏瑕终于压不住心里的悲伤,或者他不愿意在沈喻面前隐藏自己,他甚是是有些气氛道:“那云绡为何而亡,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离开,不留下一点东西,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京城。”

沈喻听到这话,他盯着晏瑕,话语沉重,道:“她谋划了这么久,真的什么都没有留给你么。”

晏瑕怔愣住,他想起云绡走之前那与她不符的行为,想起了她曾说过一句话,那时的云绡那么认真,似乎那话语寄予了她全部的希翼,她道:“公子,过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一封信,请你一定要看。”

第76章 七十六确

晏瑕忽然想起那封他还没收到的信,他匆忙对沈喻道:“云绡离开洛水之滨前说要给我一封信,我还没有收到。”

沈喻了悟道:“云绡她自你十三岁就来到你的身边,她身为权贵的女儿,能去偏远的雁州,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勇气,她浪费这么多年的光阴,注定了她要做一件大事,况且她是一个卜算者,原本就是世外之人,若她入了世,参与到凡尘之中,那能让她入世的这件事怕是一件动摇山河根基之事。”

“那绝对是一件山河破碎、国将不国之事。”

沈喻的话在晏瑕耳边炸裂,最后一句让他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他历经几世,这几世之中有两世在战乱中度过,一世贵为公子,一世在苦难中挣扎,对于战争,他早已厌倦,此刻听闻云绡为此而亡,他忽然有种时间似乎回到了过去,他仿佛一次又一次经历这些早已走过的人生。

他灵魂在嘶哄,他不想在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想打破这种人生,他想过自己所想的未来。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天空不知怎地,忽然炸裂,雷霆一声,震彻这洛水之滨,这白日晴空忽然打雷,震醒了还在望天的两人。

沈喻望向了晏瑕,他看着晏瑕面色复杂,晏瑕奇怪道:“白日打雷还真是奇怪,只是我想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沈喻,你能别瞒着我么,我知道,它一定与我有关。”

沈喻叹息道:“其实我原不该瞒着你,只是这和你的最初有关,我不知你能不能接受前世的你。”

晏瑕看着沈喻的表情,他不知为何,心里一凉,他一字一句说:“第一世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能别瞒着我么,我想知道真相。”

沈喻盯着他看,晏瑕看着沈喻如看穿一切的眼神,莫名退了一步,沈喻见此淡淡道:“云绡已经死了,命运的船舶已然前行,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要很快知道那一世了,她算是这世间你少有的牵挂之人,她的死亡注定会刺激到你,大约就在这几日吧,你就会开始恢复第一世的记忆。”

沈喻太过明白晏瑕,他替晏瑕分析后,告诉晏瑕,道:“云绡是掐着时辰离去的,或者说她是掐着这件事的时候离去的,怕是她求你之事马上就要来了,而且那件事恐怕也要发生了。”

沈喻接着说:“其实我并不想耽误你想起第一世,你若是恢复了那一世的记忆,对于这样的局势更有利。”

晏瑕嗯了一声,他到如今怎会还不明沈喻的想法,沈喻既想让晏瑕他恢复自己的记忆,又不愿意让他恢复,这两种错杂的心情让沈喻对如今的他不管不顾,随他而来,晏瑕如今明白的太过透彻,反而替沈喻悲伤,可他又不想放弃沈喻,他这么急切的想要恢复前世的记忆,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晏瑕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的人,他这么急切的想要恢复第一世的记忆,就是因为在沈喻还是国师的时候楚沧朔就让沈喻折服,等了转世的他这么久,晏瑕得空的时候一直在想,楚沧朔长大之后到底是给我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沈喻这般倾心。

亦或是也许楚沧朔并没有那般优秀只是年少的情谊给他们的感情搭了一层桥梁,让他们更近一步。

晏瑕想如果恢复了那一世记忆,那些所谓的仙法他一定会想起来,到时候无论前方有什么难关,他都要闯过去。

沈喻此刻忽然道:“你我之前说的东西并非一样,你所言是云绡之事我所说是接下来武林大会的事。”

晏瑕问道:“你是卜算还是通过形势猜出来的。”

沈喻道:“形势推了一半,懒得推下去了,就用了卜算。”

沈喻说了这话,但晏瑕却不愿意信,沈喻绝非懒散的人,或许对比推算,他更不愿意用卜算的能力,比如汋流案和郑凉阙的案子,就是靠着他们这些人抽茧剥丝,一步一步找出事情的真相,而非用了沈喻的卜算,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他都有些忘了沈喻还会卜算了,他道:“你身上没有遮千机,可以随意漏出卜算的结果么。”

晏瑕知道云绡敢那般肆意的说出卜算的结果,全靠她身上的的宝器,而沈喻如今寄身的这人都身体柔弱,弱不禁风,若是加上随意的透露卜算的结果,不知这具身体还能否受得了。

沈喻没有看他,他只是看向了无尽的天空,今日偏凉,偶尔有风拂过,带着那些高树飘荡的花瓣,洒向了沈喻的小院,沈喻的院子里风很少吹过,因沈喻的小院其实建的楼墙偏高,叶惊寒身体不好,叶梁怕风吹坏了叶惊寒,特意给他围的城墙,但特意给他在院里院外移了不少树木,让他能闲时赏上一赏,而此刻飘荡的花便是从墙外溜了进来。

此时沈喻望着苍穹,他目光如炬,那眼里留着一种不知名的东西,似乎能将这苍蓝的天际划破,将藏于之后的什么给拽出来。

晏瑕看着沈喻这般,他也不禁看向了天空,沈喻看了一会,晏瑕就陪了他一会,此时院子十分静谧,只有来自头顶上那风拂枝条的声音。

晏瑕不知道沈喻在看什么,可当他顺着沈喻的眼神看向苍穹,他忽然就从心里蹦出一种感觉,不要管它,它对你已经不重要了。

晏瑕觉得奇怪,明明是一样的天,和雁州一样,和昭阳一样,和宗彭一样,可不知怎么地,这样的望着他,一种撕裂到灵魂里的痛苦蔓延到整个身上,他急忙收回目光,可还觉得那种痛苦刻在了骨子上。

沈喻说了话:“这次,我可以说出来。”晏瑕觉得心里一惊,比刚才的晴日惊雷更让他震撼,感觉沈喻似乎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那么诚挚的来到他的身旁。

后来待晏瑕恢复了记忆,晏瑕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沈喻印在他骨子里的记忆是一个恪守天道的人,就算违逆,也不会那般直接,这一次,他是对天道不管不顾,就那么直接的、决绝的选择了晏瑕,同他骨子里镌刻沈喻记忆太过不同,所以他惊诧万分,可惜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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