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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疆(24)

作者: 寒月白 阅读记录

紫衣人见云绡如此,笑了起来,笑声清朗:“看样子你真是走的太久了,连我都忘了,不过我也不是来找你的。”云绡听后忽然想起了他是谁。

晏瑕收功,感觉内力已经恢复大半,睁眼见沈喻躺在桌子上,茶具穿透他的身体,他丝毫不以为意,食指在空中滑动,似乎一缕缕白气凝聚成字,晏瑕见其笔走龙蛇、行云流水问道:“你在写什么。”

沈喻停了下来:“不过是无聊而已,随便写写罢了,怎么样,内功恢复了。”

晏瑕道:“已恢复大半。”

沈喻说:“大半就够用了,剩下的慢慢来吧。”

晏瑕问:“你之前说云绡不会遇到危险是怎么回事。”

沈喻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晏瑕说:“云绡修仙道,又善卜算,她师门以前必与仙家有关联,她不可能是缥缈观的人,还能与谁有关。”

“修行仙道首先想到的就是长生,最渴求长生的人,是皇帝,既和皇帝又和仙道扯上关系的世间只有一个门派,是朝天阙,朝天阙虽说自先祖就已经开始落败了,但如果是皇上故意隐藏的呢,或者说皇帝又开始重视呢。”

“朝天阙最开始的作用是监管江湖,但江湖向来不受朝廷管辖,云绡是朝天阙的人,如果云绡安全且有所图谋,那朝天阙此时在江湖行动就很值得玩味了。”

沈喻道:“不服管教的人,向来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恐怕现在他开始拔刺了。”

晏瑕插嘴:“云绡是执行者。”

沈喻:“不一定,若是她去找你有什么用,你可以为她救人,但你不会变成她的屠刀。”

晏瑕看向赤霄:“不,当我救出郗真的时候就是了。”

沈喻:“难道那不是你自己的心意。”

晏瑕问:“是我的想法,但只是为了私情。”

沈喻说:“那清平宫对么,一个杀手组织,只要给够钱就可以杀人,只因给黑白两道都杀过人,都有把柄,所以才中立,无辜的人也会惨死在他们手中,况且,你从来都没有下死手。”

沈喻看此,声音低沉道:“也许没那么惨,一切都是你我猜测,而且,云绡求你的时候说不会害你,那小姑娘挺有准则的。”

“不是所有的猜测都是事实,一个细节的错误,结果就南辕北辙,你要是因为这猜测怀疑云绡对你的好,那云绡就白陪你这么久了,况且云绡到现在还没告诉你所求何事,就没法拍棺定论。”

晏瑕怔住:“也许是别的原因,我再想想。”

沈喻说:“还有一件事忘说了,梦里的东西都不可信。”

晏瑕:“你说这个做什么?”

沈喻撇头:“因为我是鬼啊,毕竟带着阴气,对你有影响啊,那些都是这玉佩的残留的魔障,都是假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晏瑕:“真的?”

沈喻:“当然。”

晏瑕不知为什么沈喻说这话,但沈喻越说晏瑕却越有几分不信。

沈喻见他睡过去了,无奈:“所以不想借你身啊,以前的记忆都要想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能想起多少。”

沈喻又坐回房梁,想着晏瑕刚才的猜测,其实和刚才话想法不同,沈喻敢说就一定会是真的,但他故意说了反话,是因为他不希望他离云绡太近,云绡让他想起了自己,一个他都不知如何评价的自己。

晏瑕梦里,风和日丽,他似乎感觉自己很小,好像被人抱着,一片温香软玉,似乎感觉很温情,他似乎不会说话,咿呀的叫着,那女子声音温柔:“宝贝,叫娘。”

晏瑕想,原来这个梦境里的女子是母亲啊,晏瑕在有记忆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他忽然觉得这个梦有点温暖,这个女子像是补全他缺失的记忆,给了他很多来自母亲的温情,之后来了一个年轻人,有点书生意气,他面脸愁容,那女子问道:“那东西村长说怎么处理。”

年轻人回道:“那东西长得奇异,村长不知何物,我看过一本残缺的古籍,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村长还要献给高官,恐怕要出事,我百般劝诫,我收拾家产,你带着孩子走,我再想想办法。”

那女子声音坚决:“你忘了和我在一起说好了要同生共死了么。”

年轻人说:“那蒙儿怎么办。”

女子忽然就泪眼朦胧,哭诉道:“我可怜的蒙儿。”

年轻人有些暴躁:“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你不得不和我龟缩在这里。”

那女子将这孩子放到摇篮里:“我从来都没后悔和官人在此。”

年轻人口中念着,声音也带着哭腔:“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晏瑕在这个孩子身上,不明白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他在想,这是什么发展。

一瞬间场景变换,似乎在一座城镇中,里面火光漫天,烟雾弥漫,烟雾中似有两个人影打斗,晏瑕被那女子抱着,看着女子焦急的面色,他知道,那里面一定有一个人是年轻人,不一会烟雾消散,便见一道幻影来到,可能是他太小,还看不清快若闪电的行动,一瞬间,感觉脸上星星点点,带着温暖的湿意,眼睛沾染了红色。

晏瑕感觉自己什么东西破碎了,他从女子的怀里落下,他见到那温柔叫他宝贝的女子已经没了头,然后他被重重的摔下,他看向称之为父亲的那一方向,他双目冲红,一腔孤愤,冲向这边,晏瑕此刻太小了,他被东西挡着,没有看到父亲和那人的对决,只感到火花噼里啪啦的响着,滚烫的热意将他流下的泪烤的没有一丝痕迹,呛人的白烟弥漫到这边,晏瑕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他想要急切的起身,但最后也无法起来,之后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上了眼睛,但灵魂还留在那里,感受着身体慢慢变凉,之后过了许久,他感觉一个人抱住了他,踉踉跄跄的到了一处,那个年轻人嗓子哑的不像话:“霖儿,古籍记载是真的,我成功了,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了,我们再也不用躲了。”

晏瑕极力想要挣扎,他想起身,他听出那人赴死之意,他拼命的想要睁眼,最后终于睁开,看点沈喻担心的目光,一瞬间,他哭了出来。

沈喻说:“那些都是假的,是玉佩的怨灵,他们在迷惑你。”

晏瑕嗓子沙哑:“那些事情是真的么。”

沈喻说:“有的是,有的不是。”

晏瑕:“和我有关么。”

沈喻说:“我寄身的这块玉是非凡品,之前镇过很多魑魅魍魉,虽然碎了,但玉佩上的怨气一直留着。”

晏瑕忙问:“会影响你么。”

沈喻:“他只会在梦里影响别人,我不会做梦的,若不是你在生死一线,我不想上你身,只是梦境是一时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晏瑕说:“知道了,不过天要亮了,我们也要出发了。”

沈喻说:“看样子这一路你会很辛苦。”

晏瑕:“我能坚持。”

沈喻皱眉,道:“好吧。”

第19章 十九悲

晨光熹微,露水初凝,晏瑕一夜没睡好有些困倦。

晏瑕出去练了会武就回去了,大堂中云绡双眼有些迷离,晏瑕见云绡这样,心道这是多久没见到云绡这么睡不醒的样子了。

云绡见到晏瑕回来,上前问道:“公子你好些了么。”

云绡脸色并不算太好,甚至有些苍白,晏瑕说:“你怎么了,是没休息好么。”

云绡眼睛红了,说:“我没事。”

晏瑕怔住,他从未见过云绡这样,他问她究竟怎么了。

云绡低头支吾说:“我突然不能卜算了,不知道原因。”

晏瑕语气温和:“没事,我会保护好你的,到时候我们一起找原因。”

云绡声音低若蚊语:“不碍什么大事,该算的我都算明白了,到时候再说吧。”

晏瑕见她心里有数,于是没有多言,要了碗热汤给云绡,云绡默默地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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