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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诉离殇(10)

泡澡,回房。当然这些都离不开随从。歪在床上,哈欠连连,准备倒下会周公之时,她亲爹大将军匆匆进门,看得出连官服都未换直接奔她而来。

她挣扎着要起身行礼,他几步迈过来,伸手按住她的肩,坐在床沿,柔声问道,“楚楚可是想清楚了?”

她坚定点头。

“爹知道你会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沉默良久,又说,“可是爹也不希望你拿钧泓去报复。”

报复那位“公子”么?可是她连他的身份还不清楚。

他长叹一声,牵过她的手,“楚楚真心喜欢钧泓,能有他陪在身边一定开心。”

之后,体贴看看她额上的伤口,为她掖好被子,才转身出门。

事情未免太过顺利。一想到无依无靠的三少父子,还有大帅哥那殷切期待的眼神,女王胸怀天下,悲天悯人的尽头马上就来了,她蹭的坐起来,朗声唤道,“绿玉,明天准备下,去向凌家下聘。”

这里多句嘴,如果她知道她父母对她纳侧夫如此纵容的真正原因,只怕她立时气得吐血当场。不过这是后话。

凌家也是权门,却无论如何无法和皇族出身的恭王府相比。三少又并非嫡子。于是定亲一事在凌家上下一片惊喜中圆满落幕。

剩下的几天,她修身养性,看书习字。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大婚的那天。

她一袭红衣上身,周遭侍女随从皆惊为天人。镜中的自己妖艳而陌生。被人左右的命运,在无力反抗之时,唯有咬牙承受。

被随从架住上肢前往大厅,站在红衣高挑男子身边,机械的向周围人鞠躬行礼。

席间一群达官显贵,挨个敬酒致意,接受他们或虚伪或由衷的恭喜。忙得晕头转向,甚至没有仔细观察新郎真容。

直到她被侍女抬回卧房。数分钟后,高挑红衣男子迈步立于床边。她抬眼,不同于她亲爹和三少,眼前的男子身材修长消瘦,皮肤极为白皙,细眉长眼,眉目间透着股子清冷——这是枚彻头彻尾阴柔小白脸。

“殿下。”他率先开口。“在下服侍您更衣。”连嗓音也一如外表,透着股寒意。

她也不好说不。这个男人就容貌身材而言,配她并不委屈。

古人衣服一层又一层,他动作娴熟犹如在拆开名贵礼物的包装。她倒是忽然想起句话:扒了马甲还有内衣,不争气的扑哧笑出声来。

他手抖了下,显然意外于她的反应。看到她伸至他眼前左臂上殷红的印记,眼光一顿。随即垂头,沉默稍许,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殿下,”声音忽而暗哑,他撩开自己的左袖,雪白一段手臂,空空如也,他抬头对上她的双眸,字字清晰,“我不是处子。”

难怪,这门婚事时时处处透着诡异,严守礼教的爹妈哈特别容许她在大婚之前纳下一房侧夫,原来本就亏心啊,她的丈夫,出身第一文臣世家,大学士的次子,居然也是个二手货。

搭上末班车

她眨眨眼睛,自己也并非完美无瑕,能用大婚之前定下一房侧夫的手段来刺激老公和那个未现身的恋人,也绝不是什么刚直忠正之人。有句老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站在床侧的夫君,已经别过头,回避着她的视线。

她指指自己的左臂处殷红的守宫砂,问,“看见这个你很意外?”

他转过头来,点了点头。表情和身体同样紧绷。美青年虽然气质清冷,却难以隐藏他眼中那股莫名的水汽。他也没有常人初见她的惊艳眼神,平静淡然,好像面对旧友,一切理所应当,直到见到她臂上的标记才初次显露惊讶之色。

他之前一定见过她,对她的情史恐怕还了如指掌。不过,全京城,她和那位“公子”的绯闻,也只有调了包的她自己蒙在鼓里。想到这里,不由苦笑。

“你不相信我会轻易善罢甘休?”她又问。故意让内容似是而非。

他不回答。不管你相不相信,当一个男人面对女人的质问三缄其口的时候,其实他是在尝试以沉默来逃避问题。

她长叹一声,“哭了,闹了,吵了,甚至连轻生的戏码我都搬出来了,他如若对我还有一丝情意,为何在我昏迷,苏醒,这么多天都不曾露面?”回想起自己几次哀痛的爱恋情伤,颇有看破红尘的感慨。

他眼光闪动。

“我不再对他抱任何希望。”一个“他”,她说得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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