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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诉离殇(69)

“我跳下去之后,你做什么了?”

“看着凌家三公子抱住您,见您腰间玉佩大惊失色,奴才一直跟随他们到他亲自送您回府。”

“爹见你回来必定怒不可遏。”

“大将军将奴才赏给主人的时候说要奴才服从。”

“那我命令你杀了我,你也做得出来?”她笑吟吟的,仿佛说得根本不是自己。

“奴才不能伤害您。”

她再次望向天花板,装恶人似乎更耗费气力。今日今时,暂且到此为止。

“给我端杯茶来。”她松下肩,整个人倒在背后的垫子上。

他起身去端茶,一步,返身回来,还是一步,单这身轻功,小楼都未必比得上。

“主子体弱,晚间不宜喝茶。”

她接过,杯中只是清水。喝下润口。飞景在她面前垂首而立。

近距离观察他,这是位轮廓分明的青年,剑眉直鼻厚唇,暗示他性情中的坚毅刚直,整个人难得的阳刚风情,虽然相貌不能和小楼相比。其实满京城,无论男女,也没人的容貌能和小楼相比。

她放下茶碗,“照以前的规矩吧。”

“是。”青年接过她手中茶碗,放回桌上。之后宽衣解带直至袒~露上身,从身边小柜中取出一只锦盒,递于她手,坦然在她身边宽阔美人榻上躺下。

盒中是几枝金簪,一端染上些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再瞠目结舌,这戏也只能继续演下去。

他左肩有些许伤疤。顺着他的胳膊——按理说,主人和贴身侍卫若是一女一男,女方需将男子收房,这话小楼在和她共渡第一夜时就特别提醒过她。

可如今,这位飞景,左臂守宫砂再无踪影。

可想而知,一个跟随萧楚十几年备受信任,除去亲人便和她最为亲近的贴身侍卫,居然在不声不响之间,和别的女人燕好,萧楚得知之时,必是勃然大怒——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

现在想来,萧楚跳崖算是一石几鸟呢?

为找亲娘换解药?

为报复自己的侍卫,特地丢给他一项百口莫辩的罪名?

为抗议她哥哥成婚?

为表面抗婚,实则吸引苏家二兄弟的同情和怜爱?

……萧楚这个刚刚年过二十的女孩,确实不那么简单。

认真你就输了 上

心再宽的人,遇上这事也难免憋屈。

萧楚身份尊贵,聪明美丽,正值二十妙龄的姑娘,有青梅竹马之谊的三个男人:苏狐狸、苏汪汪以及贴身侍卫飞景,再加上一个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禁断之恋的亲哥哥萧美人,算起来,这桃花无论数量还是质量,萧楚都没什么可抱怨的。

可讽刺的是,她真心喜欢的两个男人:狐狸和哥哥——定亲的定亲,结婚的结婚;真心喜欢她的两个男人,汪汪和飞景——被强的被强,失身的失身。

再加上亲娘出于朝中局势和利益考虑,“苦肉计”了自己亲生闺女:萧楚情场惨败外加身体残疾,一直都顺风顺水的恭王世女,只要有点血性,以抹脖子跳悬崖“向命运抗争”还真一点都不新鲜。

她目光扫向飞景左肩头星星点点的伤疤,忽然察觉不妥,再转向手上锦盒中几枝金簪,只有一枝一端是确实染上的血迹,而其他几枝像是在盒里摩擦之时沾上的,而飞景肩头伤痕,也只有一处是手中金簪造成——伤疤大小和金簪直径吻合。

身边俊朗青年望向她的黑色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流露,与之相反,小楼和她独处,眼睛里总是一汪水波。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瓷盒,默默举到他面前。她接过,打开盒子,细腻的白色膏体,闻闻,淡淡的药香,这根本就是绿玉天天给她涂抹额头伤疤的那种去疤生肌的上好秘药。

她会为他亲自悉心上药,是说,萧楚对待身边人,也是真心的好?

她还是有些迷惑,却还是手指沾上药膏轻轻给他抹在肩上伤疤处。

身为侦探小说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粉丝,此时不显神威更待何时?她继续揉摸他肩头,故意有些迟疑的问,“你恨我么?”

“奴才不曾有一时一刻不敬着爱着主子。”他却回答得坚定无比。

“飞景。”她收回她的手。

“奴才在。”青年已经悄无声息跪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带起的长发和衣袂犹在空中慢慢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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