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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医(14)+番外

作者: 中.华说书人/说书人 阅读记录

阮父性子温和,又只有一个儿子,自然不愿太过严苛。裴断就不一样了,揍阮灵奚的活儿一直都是他来担任,以至于阮灵奚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裴伯伯那一双能摧金断玉的手打他屁股。

所以有了孩子这事,阮灵奚一直让谷里的人瞒着些,等孩子生下来了,裴断就算是想打他也晚了。

谁能想秋月白会把这位请来坐镇,阮灵奚先是变了脸色,随即赶紧堆笑道:“多大点事儿,也值得您跑一趟?”

裴断见阮灵奚满脸讨好的模样,气道:“怎么?都这样了还要下来给我倒茶不成?”

阮灵奚作势要下床:“您老渴么?”

“闭嘴。”裴断上前伸手捏住阮灵奚手腕要探他脉象。

阮灵奚下意识要抽回手来,被裴断瞪了一眼老实了。

半晌,裴断才松开手。

阮灵奚有些不安地收回手,下意识往萧洄怀里蹭了蹭:“裴伯伯……”

裴断冷冷扫了眼萧洄,倒是看见那放置一旁的逐雪剑,他道:“这就是你那相好?原来是霜雪剑传人,宋雪青一辈子清心寡欲,竟教出这种坑害人的徒弟?”

“裴伯伯!”阮灵奚心头一紧,无论裴断怎么骂他,他都认了,可是说萧洄那便不行。

萧洄拥紧阮灵奚,轻捂住他的嘴,不愿让他多费心神:“让灵奚受苦是我之过,辱没先师门楣的亦是我。”

“竟连那老道也去了……”裴断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是看向阮灵奚,忽然柔声道:“小绵,伯伯问你。”

阮灵奚被他这态度弄懵了,反倒是有些不习惯。

裴断认真道:“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不要了行不行?”

腹中那不紧不慢等着出世的小家伙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肆意作动起来,紧跟着痛楚袭来,直叫阮灵奚咬破了下唇,整个人弓起腰背,缩做一团。

“灵奚!”萧洄心头骤紧,一手揉上阮灵奚的腰,满目慌乱。

阮灵奚额头汗起了一层又一层,有发丝粘在脸上,显得颇为狼狈,原本苍白的唇色被咬破,露出一抹红。他吃力地抬起头,一双眼里蓄满了泪,如桃花浸春水。他固执又委屈道:“不行。”

第16章 、

裴断抬手用力擦了擦阮灵奚眼角:“娇气。”

阮灵奚眼角被蹭得更红,双手抱着肚子,痛得直哼哼,还不忘反驳道:“没有的事……”

秋月白神色凝重,迟疑道:“裴伯伯,他……”话未说完就被阮灵奚打断:“阿昕,去外间说吧,我想睡会儿。”这是有意要避着萧洄了。

裴断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外间,秋月白举步跟上。萧洄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要起身,又被阮灵奚死死拽住袖子。

“陪我睡会儿可好?”

萧洄将手放在阮灵奚肩头,哄他入睡般轻轻拍了拍,又低声恳求道:“灵奚,你不要有事。”

阮灵奚双眸微阖,长睫颤着,许久才应了一声:“好。”

秋月白将门关好,指尖拢入袖中摸到一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这是刚才阮灵奚趁人不注意时塞给他的。

裴断叹息一声,摇头道:“罢了,我去让人煎药。”秋月白没有说话,只是看见裴断身形略显佝偻,斑白的双鬓显出几分悲凉。

阮灵奚这一觉从晌午睡到傍晚,又生生被痛醒,指尖攥住身下被褥,微微挺起身子,发出几声短促的呻吟。

“灵奚。”萧洄始终在他身旁,用帕子轻轻擦去他满额的汗。

阮灵奚舔了舔发干的唇角,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萧洄……我做了一个梦……”

“先别费力说话了。”萧洄揉了揉阮灵奚额角,起身将烛台上的蜡烛一根根点上,屋子里顿时亮堂了不少。小炉上温着鸡汤,萧洄扶着阮灵奚半坐起身,小心吹凉些喂他。

阮灵奚睡得有些昏沉,听话的喝了半碗鸡汤后推开萧洄的手,道:“吃不下了。”

萧洄也不勉强他,只是拿了外袍给他披上。

阮灵奚趁尚有几分力气,给自己号了脉,片刻后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掀了被子要下床去。

“怎么了?”萧洄怕他摔着,忙按住他胳膊。

阮灵奚借着几分力气,撑着后腰起了身:“太慢了,我走走。”能站起来已是很吃力了,下腹坠痛连带着腰背酸疼,每走一步都是种折磨,得亏阮灵奚当年练轻功时给身子打了个底子,柔韧性尚可。

秋月白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赶上阮灵奚又一波发作。“嗯……疼……”阮灵奚抽着气喃喃着,汗水沿着额角滑下,顺着下巴一滴接一滴砸在桌子上。萧洄一手环着他腰背,一手死死将阮灵奚的手拢在掌心,低头吻着他发顶好似安抚。

秋月白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屋里,转身要走又想到手里端着药,只得上前道:“先把药喝了。”

阮灵奚接过药,手上颤地险些将碗打翻。萧洄抬手接过,直接灌入自己口中,捏住阮灵奚下巴喂了过去。阮灵奚被萧洄这般举动勾地心神恍惚,等回过神来已经将一碗催产药喝了干净。

“萧洄……”阮灵奚转过身,疲惫地倚在墙上,一头墨色长发披散,中衣凌乱大敞,露出沁着细汗的雪白脖颈,胸口随着粗重的呼吸起起伏伏。腹中绞痛让他有些难耐地低下头去,撑在腰后的手紧了紧,忍不住闷哼出声,喘了半晌,才勉强抬起头,挑着一双微红桃花眼,断断续续道:“你这样待我好……我怕是……怕是舍不下你了……”

他话没说完就痛得说不下去了,那催产药的药劲儿上来,此时腹中滚烫,像是裹了个沉重的石头,硬邦邦地碾着腰间每一寸骨头往下挪。阮灵奚没受过这罪,当即双眼发黑,扶着墙要往下蹲,被萧洄一把扶稳按在了怀里。

“灵奚……”萧洄惨白着一张脸,抱着阮灵奚的手都是抖的。

阮灵奚冷汗津津,恨不得将腰间衣衫揉烂,腹中那团血肉渐而往下坠着,下腹没个头儿似的拧巴着疼。他原本不是个耐得住疼的人,可到了这会儿反倒是一声不吭了,上下牙咬得死死的,汗湿透的头发贴在消瘦的肩背上。

眼见着萧洄跟着红了眼眶,伸手一下下轻轻拍着阮灵奚的肩头,柔声安抚道:“灵奚,我抱你到床上歇会儿。”

阮灵奚半晌才攒够了说话的力气,摇了摇头,道:“不……我还、还撑得住……你再扶我走走……”若是躺下来,他怕是再也没有起身的力气了。腹中这团血肉是他仰仗医术逆天而行强求来的,活该他遭罪,他认了。

裴断的药方开的烈,阮灵奚撑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痛的受不住了,萧洄把他抱上了床,将他身上湿透的中衣换了下来。

“你……去歇会儿吧……”阮灵奚趁着阵痛间隙,伸手绵软无力地推了推萧洄。他心知萧洄身上有伤,陪他这样熬着必然不好受。

萧洄把阮灵奚的手压在掌心下,摇了摇头:“我在这陪你。”

阮灵奚想笑,嘴角还没扯开就被阵痛搅得腰身微挺,张口直喘。萧洄紧紧握住掌心下发颤的手,俯身细细亲吻阮灵奚眉心皱出的深刻纹路。

“别……”阮灵奚说话几乎只剩下气音,抽出手来揉了揉落汗发酸的眼睛,“你去吧……我这儿一时半会儿也生不出来……”

萧洄自然不肯,他此时也不好受,喘息间肺腑刺痛,又因担心着阮灵奚而心神不宁,丹田真气乱窜,但要他这会儿去休息,那是万不可能的。

秋月白看不下去,抬手封住萧洄几处大穴,手心抵住他后背,将一股真气运了过去。萧洄只感到暖热袭来沿着经脉游走,安抚了四窜的真气。

身后秋月白又道:“仔细调息,若你撑不住了,要绵绵怎么办?”萧洄迟疑一瞬,到底还是盘膝坐下,阖眸调息疗伤。

阮灵奚从枕边摸了帕子折起塞入口中,痛极了便咬住,唯恐呻吟出声让萧洄分心。萧洄内伤颇重,若调息时一个不慎,只怕会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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