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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男子(10)+番外

蛇君面对空旷院子,道,“现身吧。阁下对爱人纵然满腔怨恨,又何必对我无辜妹妹暗下黑手。”

在外人面前,蛇君一直宣称望舒是他妹妹。只不过古代妹妹同样是个敏感字眼儿,说出口自然带着几分暧昧意味。

清瘦男子身型容貌皆影影绰绰,“她弃我而去。又令其兄杀我。女子大多负心,你回护她,总有后悔的一天。”

“你是王筠?”她问。二十年的怨鬼道行无论如何不能与千年蛇君白行舒相提并论。

鬼先生默许。

她扭头瞧瞧蛇君,无奈叹气,“咱们只得回去和林家小姐说,‘他过得不好,不仅不好,还在怨你。’她甘愿做鬼二十年都不肯奔赴黄泉,只为探得心上王郎的消息,咱们这回话必定是晴天霹雳,令她心碎吧。”

鬼先生如她所料的先被她这句雷懵。

她心里数了整整五十下,才等来鬼先生再次开口,“竟然如此。竟然如此。”神情愈加幽幽,“恨你二十年,竟全是我一叶障目,再无脸见你。”最后几近呢喃,“无颜见你。”

说毕本就模糊的身影在一阵清风掠过之后,烟消云散。

她甚至来不及劝解阻止。

只好双手抚颊,恨铁不成钢,“一个没脸见人就撒手不管,亏人家心心念念的盼了你二十年,真了不起。”

蛇君微笑,轻拍她肩,她一时也忘了闪避。

白行舒自然得意,“咱们先去林小姐那里回复吧。”

又花了些时候,回到庙里。

期间她也好奇追问蛇君往来可否带着她偶尔“飞速窜行”,类似小说本子里神仙妖怪那般来去自如,纵横天庭人间。

蛇君被她奇妙的形容逗笑,随后严肃的回答尽可能避免,他本“蛇”并无所谓,但借用仙术有损她的寿命。

闻言,她略略沮丧,却也痛快作罢。

林家鬼小姐躲着太阳,在阴影处见二人回返,神情可是一目了然的雀跃。

望舒酝酿半天,头一回主动的扯了扯身边蛇君的袖子,罕见的还有些恳求神色。

蛇君小小暗爽,“姑娘口中的王郎,怕是要与姑娘殊途同归了。”

“他……死了?”之后凄厉一声,“哥哥,为娶公主,不肯将我嫁予王郎,你害我好惨,为何连他也不放过?!”恻恻鬼火爆燃,平地卷起一股阴风,鬼小姐瞬间不见。

她从蛇君怀中探出了脑袋,“她……不是不能离开这里么?”

“可以,一是了结心愿;又或者在她准备形神皆灭,再不得转世时,就可以离开了。”

她默然。良久,才道,“咱们上路吧。”

余下的路途很是平安。

或舟车或步行,行李由蛇君独自肩挑身扛,望舒大方前行领路,捏着钱袋不说,还乐得一身轻松。

有客栈就住店,必需露宿之时,蛇君岂止是床帐连整座宅子小院他也能凭空变出一个。每次还怕不够周到,面带讨好之色的柔声询问望舒哪里还有不满,哪里还需改进。

女人总是容易感动。

望舒暗爽在心,以至每次在饭馆点菜,必定要上几枚煮蛋。

蛇君坐在她对面,为她这样的小小体贴,都要一脸得意和满足。

到达距京城三十里外的镇子时,已值春季。

真是暖风拂面,柳絮纷飞。

窗外的艳阳高照,绿树红花,却完全不能打动她。

蛇君白行舒保持人形在床上蜷成一团,不时扭动,偶尔还要顶着床栏蹭上几下:他精神懈怠,举止反常已经整整两天。

她将祖传医经几乎都装进脑子,可也只能治人,不懂医蛇。

亲眼瞧见白行舒又一次紧锁眉头,神色痛苦不已,情急之下,哪里还想得起男女授受不亲,扯着蛇君的白皙手腕,反复揉搓按压,也没找出可诊切的经脉,她心下一半焦急一半沮丧。

蛇君有气无力,“无妨。望舒,我修行数千年,每隔百年需得蜕皮一次,谁想这次正逢你转世。”

每隔百年总要有那么一回——望舒立时联想起自己偶尔着凉,引发痛经几乎痛不欲生,当下恻然,“即便是惯常之事……也总是会不舒服的吧。”

蛇君勉强挤出个笑容,欣喜于爱人的体贴温存。他暗自运气,从床上坐起,微微耸肩,随身体起伏簌簌散落白色晶亮碎片,令人不由联想起脂溢性皮炎患者那举手投足之间挥洒的纷纷扬扬头皮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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