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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相大人是个间谍[重生](68)+番外

作者: 青鸟的麦穗 阅读记录

即便好久没见到王上,也不至于这个表情吧,齐抿王看着见了自己,如同见到鬼似的田味,蛰伏已久的第六感噌地又一下冒出来。

这个田味,心中有事。

“田大人,请坐吧,令兄好吗?”苏秦看着田味,嘴角带笑,但周身却散发着迫人的压力。

田味没入座,这个口条子不利索的人,脑子却还是很清明的。他没思考很久,就恢复了镇静,朝齐抿王跪下,低声说道:“田文不只想杀亲兄弟,还想杀堂兄弟,他的心,野得很,王上还要多加小心,臣明日回家,便从田家分出来,另立门户,望王上恕臣知情不报之罪。”

苏秦站起,一抬手,呼啦,桌子上的碗碟全部倒在了田味的脚下,连同他做得那一道道精美的菜汤。

“只是知情不报吗?田大人,在田府,是天天被人嘲笑小结巴的日子没过够?还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被人溺到池塘灭了口也不敢吱声的日子没过够?大人两个字,是谁赏给你的?又是谁,把你从田府的脏泥里提拔到齐国官场的高云上去?你这叫忘恩负义,助纣为虐!田大人,一个美食家,如果心灵不再纯粹,他做的菜,还好吃吗?”

站在窗前的齐抿王倒吃了一惊,他是第一次见一直风光紊月的苏秦先生发这么大的火,书生脸色涨红,气得不轻。

田味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哭。

“你是担心供出了田文,即便在孤面前立了功,也会在世人面前留下个卖兄求荣的坏名声吧?”齐抿王看着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田味,心下一阵伤感。

这个小结巴,他一直觉得是个至纯至灵之人,即便不公开背叛他的家族,那托人示个警总可以吧,但是他,什么也没做。

田味除了磕头,就是哭。

苏秦朝侍卫统领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处理这边的情况,自己则拉着齐抿王,飞快地从窗户跳下,正好落在一艘小船里。

第60章 国相大人是个间谍

王上的侍卫统领与天赐一味的老大打起来了,从包间一直打到走廊,全店的小伙计目瞪口呆地进行了围观。

这贵人间,打架也可以抓头发抓脸呀。

苏秦驾着小船,沿着城内河飞速向下,不一会,便到了一大簇野芦苇前。他熟门熟路地扒拉开芦苇,一扇黑色的栅栏门出现在面前。他从腰上摘下一串药匙,打开门,驾着小船冲了进去。

小船到达的地方,齐抿王很熟,苏秦假死的那天,他在这里吃过书生烤的鱼。

青衣剑客站在小岛中央,背着手,嘴角扯起一个了然的笑,看着苏秦先生先下了船,第一时间没和自己打招呼,而是伸手去接后面的他家王上。

“哟,人家可是走在围宫的路上了,这里还在上演君臣相亲相爱的戏码呢。”杨剑阁的毒舌程度,与小花鸟有的一拼。

齐抿王听到此话,瞬间着急起来,他看着王宫方向,那里有他的母后。

“杨兄来去自如,还请速去通告田单将军,请他率精兵苏府门前候驾。”苏秦看了眼齐抿王,朝杨剑阁拱手道。

青衣剑客也不多话,把一个戏谑十足的眼风丢给苏秦后,用力一跃,脚点湖面,瞬间不见踪影。

苏秦走到火坑前,发现这剑客还挺会享受的,只等人这点空,便烧上了一壶水,还烤上了几只菱角。

“王上,夜里寒,喝点水,吃个菱角吧。”苏秦毫不客气地,把人家剑客的东西据为已有,还殷勤地招呼着自家王上吃。

齐抿王心下有点着急,更有点气恼,这田文,自己对他可是够仁至义尽了,他怎么能反?

“王上莫要着急,来,吃这个,败火。”一只冒着热气的菱角伸到了面前,齐抿王扭头,看到苏秦举着菱角,眼中一片淡然。

这种目光带来的恬静,只有在地府时为数不多的晴空晚上,那高远地、朦胧的、触不可及的月光里,才会有。

他接过了菱角,抬头看向了月亮,淡淡的,清澈又高远,比地府的要漂亮。但现在,他却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安心了。

“先生博学多才,可知道在天上人间,甚至那地府,人们看到的,可是同一个月亮?”

苏秦听到他的话,也抬头,看了眼那个月亮,回忆片刻,才笑着说:“地府是幽冥所在,月亮是不会照到那里去的。”

月亮不会照到地府,那自己看到的那几次月亮,是什么?

远处传来马蹄声急,两人快步走到前几日停靠在湖心岛的小船上,向岸边划去。

田单身着战时盔甲,在看到王上从苏府出来时,忙率领身后的五千精兵呼啦跪下。

“田将军快快请起,此次诛贼在次,首要任务,务必保护太后安全。”齐抿王扶起田单,沉声下达了命令。

田单站起来,朝身边的副将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带领一百黑甲技击飞奔离去。

“先生。”对这位此时应该入土为安的右相大人,田单表现出了一个上过真战场的将军应有的素养,没有惊恐,面上波澜不惊。

苏秦赞赏地点了点头,伸手邀请王上上马先行。

田文选择今天逼宫造反,是挑了个好日子的,过了子时,便是自己的生辰。

五月初五

这个日子,带给童年的自己多少屈辱,今日他就还给这个日子多少荣耀。十二岁以前,他不是被扔到乱葬岗,就是被赶到野兽出没的荒山野岭,世人都知道他是奇人,也许是遭难的天之子,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费尽心机的引导。

靠什么,也不如靠自己的大脑袋。他割下还没咽气的死囚犯腿上的肉,喂给前来啄食自己的巨鹰,在家人悄悄过来察看的时候,他一边往鹰嘴里塞肉,一边亲昵地抱住了它的脖子。

同样的手段,他也用在了猛虎身上,他顺着黄羊的足迹,蹲守在洞穴边,每捉到一只黄羊,便投喂给来这里觅食的老虎,所以,在家里人来时,看到老虎在他脚跟下呼呼大睡,旁边,是送给他的一只黄羊腿。

巨鹰遮日,老虎喂食,天之子也。

那个花瓶,有什么资格坐在王座上,论智商,他强过他十倍,论手段,他强过他百倍,论谋略天下,他强过他万倍。

在把王宫完全包围后,他还是谨慎地派人捉拿钟太后,那个花瓶,死忠于他的人还是很多的,他要用他的母后,逼他就范。

他站在大殿中央,望着那个华丽的王座,嘴角禁不住微微翘起,腿也不由自主地向那挪动。

他坐了上去,想到那个花瓶总是支着额头,伸着大长腿的样子,他无意识地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他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自己也变成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王,总是意态阑珊地喝着甜汤,瞪着明亮的黑眼珠,笑着看向一殿的臣子,优雅地进行赏赐,沉声地发布着命令。

外面传来脚步声,嗯,应该是押解钟太后的人到了吧,田文睁开眼睛,在看到来人后,又搓了下眼睛。

“你没看错,是孤。”齐抿王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不知是人还是鬼的苏秦先生,还有那个此刻应该绑了钟太后的达子将军。但现在,被绑的人,是他。

田文还坐在那里,高大深远的王座,显得此刻的他更加短小,在听到齐抿王的话后,他没起身,就那么看着他这位堂弟,哈哈狂笑。

“哈哈哈,花瓶、花瓶、花瓶~~~~~~”,在竭斯里底地笑完后,他再也不用在心里偷偷地骂,直接在这辉煌的大殿上,坐在他的王座上,像个泼皮神棍一样,破口大骂。

在海螺里听他骂了近两年的齐抿王,在听到他这张狂的骂后,没有像苏秦那样气得伸手就伦了个酒壶过去,也没像身边的侍卫那样,唰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他细长好看的手指按在古桐色的长剑上,另一支手放在腰上,身材挺拔清越,面色坚定超然,即便站在大殿之中,王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