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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不知深浅(187)

作者: 月桥禾安 阅读记录

这些都是霍聿深不知道的过去,他静静地听着,看着母亲提起那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是真心的。

也许只有在那时候,才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回忆罢,再往后来,就难以言说。

“你这么点大的时候,也天天让子舒头疼。她觉得家里人疼你疼的太过火,早晚把你养成她当时那样性格,所以这家里也就只有她会对你动手,整天冲着你板脸。可你不知道啊,她私底下就总怨我,不该这么纵容着你。”

霍夫人讲到这一段的时候自己也笑了起来,和这两孩子相关的事情有很多很多,足以支撑着她这么多年来在这个家里面麻木的活着。

时而有念想的时候,她就会想想那些点点滴滴,这样想着这一切也就变得值得了。

“我怎么不记得小时候挨过揍?”他淡淡说着,思绪早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此刻或许就只想听听这些。

“都说了是小时候,你哪里还会记得?”

又是很长的一阵沉默。

凌晨的时针已经偏过很多,没发觉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坐了这么长的时间。

最后霍聿深离开之前,霍夫人又问他:“承之,你会怪我们吗?若是真的要怨,就怨我,你姐姐什么错都没做过。”

霍聿深摇摇头,他那里有资格?

很多事情就是从错的第一件事开始,一步错步步错。

一直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而他是这错误里面最幸运的一个人,还有什么资格可以去责怪?

最后,他走到霍夫人面前放轻了声音说:“妈,我不记得今天您和我说过什么事,您也别告诉我姐我今天回来过。”

霍夫人笑的眉眼弯弯,“好,你路上小心些,回到你家里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过来。还有,我还没见过你媳妇,你姐倒是见过了。”

老太太说话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遗憾,就这样微微笑着,眼角就渐渐生出了怅然。

话至此,两人心里也都是很清楚。

霍明妩那么不喜欢温浅,也不愿意见她的家人,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出席了他的婚礼。在婚宴结束后,霍聿深记得她给了温浅一个红包,还有一只她常年戴在手上的镯子……

若非是对他的在乎,她又怎会这样委屈自己?

霍聿深没有在锦城留下,像上次那样匆匆而来又匆忙离去。

第二天晚上,他给霍明妩打了一个电话。

像是很不经意之间发生的事情,霍明妩却觉得奇怪,听得出来她的心情似乎很好,“你怎么想到现在给我打电话?”

他说:“也不过就是突然想到了。”

往日里这个时间点应该是霍明妩最清闲的时候,其实两人之间也真的没什么事情好说,只不过她能主动接到霍聿深一个电话就算是很难得了。

亲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往往用不着说太多的话,自然各自就都懂。

通话结束前,霍聿深突然出声喊她:“姐,”

“嗯?还怎么?”

沉默了须臾之后,他问:“这些年,您觉得累吗?”

或许是很久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一句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沉吟片刻之后,她低声笑道:“一辈子的时间过得很快的,总要做点什么,累是一辈子,不累也是一辈子,没什么区别。”

霍聿深没再说什么,结束通话。

……

暮春时分的温度逐渐转热,青城这座南方城市更早的感受到了明媚灿烂的阳光。

明明这一切似乎都在往很好的方向上发展着,却又有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而当初负责调查瑜苑那件案子的进度很慢,迟迟都没有什么新的消息,自然而然的温浅也就将这事情抛在了脑后。

她或许知道霍聿深是有什么地方好像有些不对,可要是让她说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霍聿深这个人心思太沉,时常就让人看不懂。

温浅也不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天从下午开始一直下雨,暮春的雨夹杂着一股潮气总让人觉得黏黏腻腻,空气中亦有着丝缕青草香。

霍聿深到晚上的时候才回来,他进来时带着一身风雨气息。

温浅接过他的风衣挂起来,在这衣服上似是闻到了淡淡的酒气,她也没去看他,不经意地问:“喝酒了吗?”

“嗯。”男人应了声,伸手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在沙发上坐下身子向后靠,低沉的声线里夹杂着些许慵懒。

温浅把衣服放好回到他身边,男人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坐下,低声说:“我要出差两天。”

第191章 棋局

霍聿深说要做什么事情,温浅肯定不会过问,她只是抬眸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半开玩笑地低声说:“不要在外面多结实红颜知己就够了。”

男人没说话,兴许是觉得回答她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搁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

一室静谧。

小六和温浅相处的时间渐渐长了之后,这小孩子也没有像以前那么害羞,在家里的时候他总是喊她妈妈,而且是越来越自然。

而这一幕,于温浅而言,何其有幸。

她在男人耳畔低声说:“霍聿深,我觉得小六真的很懂事,你下次应该好好多夸夸他。”

“嗯。”

温浅想,她能以这样的身份陪在小六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早上霍聿深穿戴整齐准备离开时,她才刚刚醒,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竟然迷迷糊糊对着他说:“记得早去早回。”

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妻子关心自己丈夫那样,用最简单随意的语气,像是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好。”

……

暮春四月在南方的这些城市就都开始下着雨,到处都沾着潮湿的水汽,锦城是这样,青城是这样,而现在这个叫做云城的地方同样是如此。

恰逢是周末的日子,而今天登门拜访的人,让陆远珩觉得有些意外。

陆远珩住的房子并不见得多大,却胜在精致幽静,是仿苏式园林的建筑,上下两层的复式大面积公寓,中庭处摆放着景观假山。

在这座房子里的很多细节上都能看得出来,这房子的主人常年独居,在这里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陆远珩没想到霍聿深会过来找他,并且只是孤身一人前来,来意不明。

“浅浅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两人在客厅内坐下,陆远珩如是问。

霍聿深没有和他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直接说:“舅舅,是我来找你的。”

闻此言,陆远珩有些诧异,“来找我的?”

霍聿深并不记着说,他见茶几上摆放着一副棋盘,沉吟了须臾,复又道:“若是不介意的话,我陪您下一盘?”

“当然好,求之不得。”

猜不透心思的两人在一起,虽然面上都保持着平静,可很显然都在互相打量猜忌着对方。

陆远珩是如此,霍聿深亦是如此。

很快摆好围棋棋盘,霍聿深占黑子,他不动声色地问:“舅舅这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

“习惯了,也觉得一个人过会比较自在舒坦,没什么不好的。”陆远珩落下一子,语气低沉平缓。

“我听说舅舅以前是做大学老师的,难怪一眼望过去家里书卷气很重。”

陆远珩落子的动作稍稍有些迟缓,迟疑了三秒钟他方才落子,“浅浅的外公留了些家业下来,老爷子膝下只有一个独女,我也并非他亲生,后来没有办法,只能我替着守这一点基业。”

这些霍聿深都有所了解,温浅也曾和他提过一些,陆家在青城本也是家底殷实的人家,后来也不知怎么渐渐落败。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树倒猢狲散,慢慢的也就真的再也没了声响。

而象征着当初陆家身份的地方,只有那座瑜苑,明国时期就存在的小楼,起先陆家家人都住在那,就算后来落败时,也就只有这栋小楼好好的留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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