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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不知深浅(204)

作者: 月桥禾安 阅读记录

温浅听到声音出神的看着房门的方向,哑着嗓子说:“进来。”

壁钟上的时间已经指向晚上九点。

“你睡很久了,起来吃点东西吧。”许青是个细致的人,不该提起的她不会提,说话时的声音柔和平静,让温浅有种错觉,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还是和以前是一模一样的。

温浅点了点头掀开被子下床,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每一步都走的很慢。

满桌子的晚餐都是偏向清淡,然而她只是用小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清粥,一直到放凉她也没有吃几口。

许青在一旁看着,她知道这时候估计不管她怎么劝都不会有用。

犹豫片刻之后,许青才对温浅轻声说:“太太,先生没事,您不用自责。”

闻言,温浅沉寂的眸色有片刻的凝滞,可面上的神情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曾发生变化。

对她说的这句话恍若未觉。

许青犹豫了须臾又问:“如果愿意的话,我带您去看他。”

“不,我不去。”温浅立刻摇头,语气坚定而又绝然。

许青见此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满桌子的晚餐,仿若纹丝未动。

深夜里,她又在卫生间里把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却依旧忍不过这一阵阵的恶心。

人长期处于精神状态极其紧绷的环境里总会愤懑积怨,而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太压抑。

她在朝霍聿深开出那一枪的时候,或许就是打定了主意想和他同归于尽,就只是瞬间的念头,如同魔鬼一般,而她就是这样做了。

若要问后悔与否,不知道。

温浅的手臂撑在盥洗台上,失神的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目光渐渐涣散。

她把水龙头拧开到最大,用冰凉的水反复冲洗着自己的右手,可是不管怎么洗,都觉得这只手不干净。就连同着身上也仿佛还能嗅到那一阵血腥味,胸臆之间的恶心感才消下去又渐渐泛起,自我厌弃。

温浅生了场病。

从第二天开始,她连着高烧了几天,连着三天之后才发现是肺炎直接住院。

短短输液的几天之内她又急速瘦下了很多,且还是反复不得见好。

温浅见到霍聿深的那天正好是连日来的大雨之后的第一次放晴,家庭医生才给她输完液,即使是在这个时节,也觉得身上发冷。

她想过很多种两人见面的方式,她也想过他或许会对她说难听的话,或者用她在乎的谁来威胁她,可是他没有。

霍聿深的情绪明显不佳,他把手掌贴在她额前,可就是这个动作让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细微的一个动作,却把她对他的情绪表达的淋漓尽致。

她甚至不愿他再碰她。

依旧是低烧。

他明显有话想说,可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扯过一旁的薄被子便躺下,只留给他一个后背。

她背对着他闭着眼睛,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死寂压抑。

男人站在她身后,垂下的手指紧攥成拳,手臂上青筋尽显。

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温浅这一场病来势汹汹,并且反反复复的一直不好,霍聿深听着她夜里的压抑的咳嗽声便忍不住怒从中来,他伸手揽过她的身子,“你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

她一言不发挥开他的手,他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指一片冰凉。

注定这个晚上谁心里都不好受。

几天之后许青言语间带着担忧对霍聿深说:“太太这明显是自己气出来的病,她心里有坎儿堵着过不去。”

长期焦虑忧思最伤肺,尤其是她这种心思的人,自己不放过自己,更是好不得。

终有一天,霍聿深在她洗澡的时候走进浴室里,才发觉整个浴室里没有半丝温度,花洒里出来的水是冷的。

而她就身赤。裸着站在花洒下,一身的莹白的肤色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出病态的苍白来,她就这样看着他闯进来,目光不温不淡。

霍聿深气急败坏地关了水,用浴巾把她裹紧,他抱着她走出浴室,这整个过程中她都一声不吭,也没有任何反抗。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让你妈看到你现在这样子?”

这是最近以来他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他将她压进柔软的大床里,手掌在她后逼迫着她不得不直视着他。

不提她母亲还好,一提起来温浅就忍不住眼眶泛红。

“你没资格提我妈妈。”她的声音低哑,也是连日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说别的还好,她就不能听到他说任何关于陆芷的只言片语,因为他不配。

暖色的灯光下,男人深邃的眸子带着灼灼之色,他抵着她的额头,声线沉冷:“温浅,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和你耗,不该留的念头趁早不要有。”

那天午后,温浅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入了夏之后的阳光很强烈明媚,灼热,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到这温度,对她来说好似很久已经不曾见到。

在她半梦半醒的迷迷糊糊之间,似是听到了有人走进房间的脚步声。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霍聿深,最近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脚步声,沉稳却有时带着些许急切。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她朝他开了一枪,到现在却回头变成了他对她百般纵容。

温浅自嘲的想着,受过一次骗,便不会再被骗第二次。

她听着他走近,依旧打算闭着眼睛不理他,而他却在她身旁坐下。

第207章 可要说放了她……

霍聿深明知她的心结,却又不能原原本本告诉她,他用着自以为是的方式期盼着粉饰太平,明知是奢求,却固执的坚持。

他去握她的手,她却躲开攥着腿上的薄毯,对他的拒绝毫不掩饰。

温浅没有办法只能睁开眼睛看着他。

她站在已经不愿意和他说类似离开这一类的话,他说他有时间可以和她耗,可是她不愿意。

“什么时候回青城?”温浅终于出声打破此时的死寂。

“等你病好。”

温浅没再说话,她在他面前待不下去,起身便准备离开。男人却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他腿上,手臂牢牢圈住让她动弹不得。

温浅知道很多时候她和这个男人反抗没有任何意义,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她学会了顺从。

或许是,渐渐变得无动于衷。

霍聿深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手掌摸索着她后背上柔顺垂下的发丝,他沉声淡淡地问:“那几天受罪了?”

温浅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天发生的事情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去回想,甚至不清楚自己当时怎么会有这种能耐敢朝他开出那一枪,而后来的事情她就没有什么心思再去细细想,直至现在也没有。

只记得面对那些审讯她的警察,她只承认了自己故意杀人的事实。

或许那时候她是下定了主意就算用这样的方式,也不愿意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从心底升起的绝望。

温浅摇头,道:“没有。”

闻言,男人喉间逸出一丝清淡的笑,“还是技术没有学到位,要是那颗子弹再准一些,没准就真的如了你的愿。”

他握着她的手贴上自己胸口的位置,在那衬衣底下很明显能摸到一块包扎的纱布。

她屈起手指,指尖轻颤抖着。

很久之后,他拥着她,菲薄的唇贴近她的耳垂,浅声问:“温浅,你真的这么恨我?”

她不应他,只不过所有的神情几乎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她恨他。

男人叹息了声,自言自语道:“那就恨着。”

他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温浅却知道。

任由着她恨他,却依旧不会让她离开。

……

霍聿深白天的时候一般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也正应了那一句话,眼不见心烦。没有他在的时间里,算是她活的最自在的时刻。

那天,温浅见到了一个人。

是这栋别墅里所有人都不敢拦下的人,霍聿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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