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10)
“我喜欢你，可只是把你当哥们儿，就和喜欢刘傥、澈澈一样，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你懂吗？”
“那你干嘛对我那么好？”
“我对谁都很好！”
“你胡说！你会每天给刘傥记笔记抄作业吗？
你会大晚上不睡觉陪刘傥去秦淮河游船过情人节吗？
你会每天晚上和刘傥短信聊天聊到半夜不睡觉吗？
你会看到刘傥被女孩子追就生气不理他吗？
你会因为刘傥生气就不理和你暧昧的女孩吗？
鑫儿，你真的了解自己吗？”
张艺鑫脑子炸了，被自己拼命压制的关于和顾白的初中记忆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他难道做错了吗？“那是因为我两从小就是同学，一起长大，自然比别人要亲厚一些……”
顾白苦笑一声，蹭着张艺鑫的身体走出了包厢。
张艺鑫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他又搞砸了。不管是和澈澈，还是和顾白的关系，他都处理得好糟糕！
第五章 宿命的齿轮在转动
酒醉三分醒，张艺鑫睁着眼，躺在床上，好累。
从韩国回来一个月，好像一生那么漫长。2008年炎热的初夏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
打开KKT，发现小孩每天都给自己发消息，一直问张艺鑫为什么消失了。最后一条动态下面小孩也留言了：哥哥家的房子好漂亮！好想亲眼去看看。
张艺鑫回复了一句：欢迎你！
吴世薰立即发一条信息过来：哥哥还没睡吗？哥哥最近在干嘛？好久没上线了！
张艺鑫：最近家里有点事情，你还好吗？
吴世薰：挺好的。就是跳舞总是跳不好，老师非常严格，经常被骂，压力有点大。
张艺鑫：你跳舞不是挺好的，还被骂？
吴世薰：厉害的人太多了，我之前被分到了舞蹈C班，这个月考核勉强进了B班。哥哥吃了我给你的巧克力了吗？
张艺鑫不知道巧克力是小孩送的，总不能说把巧克力送人了，回道：吃了。
吴世薰：哥哥……喜欢吗？
张艺鑫：喜欢，谢谢你，世薰呐。
吴世薰回复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张艺鑫有点摸不到头脑，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对小孩说：早点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吴世薰：晚安，艺鑫哥哥。
张艺鑫：晚安。
果然，找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是对的。顾白和李澈的事情，17岁的张艺鑫想不明白。
可学业的事情真的不能逃避。张艺鑫好像从来没问过自己，将来想做什么。
夏夜，外面只剩蝉鸣。张艺鑫从床上翻身起来，在纸上随手写着：你想做什么？数学？翻译？食品安全？计算机？音乐？
张艺鑫打开ST选拔时候的视频，发现自己的酒窝堆满了笑意，眼里尽是星光。原来在舞台上的自己才是最开心的。
突然，他发现吴世薰唱到那句“oh，my queen”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转头就笑出了好看的月牙眼。少年的笑太美好，让人温暖。
突然发现除了音乐，张艺鑫没什么打心底喜欢的事。当初考上J大也没能让自己多兴奋，而通过选拔比赛他却想和父母分享，想让更多人和自己一起开心。可能当初他还没那么讨厌食品安全这个专业的原因吧！张艺鑫的性格很能忍，所以经常自己喜欢或者讨厌什么，他本人都后知后觉。张艺鑫觉得自己好迟钝，最喜欢的东西才能做好啊！即使不需要考试，他的钢琴二胡也是同龄人中很厉害的！自己当初怎么就完全没care选拔这件事？
他找出了ST的offer邮件，发现报到截止日期是十月底，还来得及。
可是妈妈反对，怎么办？
张艺鑫一旦决定做一件事情，会特别执着，甚至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早餐结束后的餐桌上，张妈妈认真严肃地看着儿子拟得合同：
一、先去读语言学校，一边做练习生一边读书，保证不会荒废学业。
二、明年保证申请到首尔前五的大学。
三、五年后不能出道，大学毕业就去美国深造。
四、保证不会沾染不好的习气。不早恋、不打架、不喝酒、不抽烟、不做违背道德良心的事情。
五、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全能歌手。
甲方：
乙方：张艺鑫
最底下张艺鑫已经签了字。
张妈妈当然反对，只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看似文弱，其实特别有韧性，特别执着。“决定了？”
“决定了。”
“不后悔？”
“不后悔。五年以后我二十二岁，再去读书也来得及。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决定去做一件事，一定会努力的。妈妈就同意吧！”张艺鑫坚定又诚恳地说。
“好啊！”
张艺鑫刚露出笑意，张妈妈就说：“但是，这里面有些地方得改一改。第一，大学得是前三的，至少是爸爸同学教书的C大，排名不能比J大低，不然妈妈不同意你去小国家读书，你爸爸也不会同意的。第二、如果做不到第一点，一年后就不再做练习生，专心读书，准备去美国读研究生。你敢和妈妈签约吗？”
张艺兴的韩语不好，一年他真的没有底。可真的不想去J大，只能放手一博了！不管结果怎么样，全力以赴，至少妈妈没有坚决反对了……
张艺鑫按照妈妈的要求，把合同工工整整打印出来。一式两份，母子俩签了字，一人一张。
张妈妈对张艺鑫说，17岁是摆脱幼稚但又不够成熟的年龄，她尊重儿子的意愿，也希望儿子将来不管是累了迷茫了后悔了想家了，都能看看这张合同，不忘初心。
根据ST公司发的合同电子稿，张艺鑫得缴纳保证金大概三十万RMB，未成年人得有监护人共同签订合体，练习生合同期限五年，五年以后不管是否出道，公司会退还这笔钱。
再加上语言学校的学费，第一年下来怎么也要五十万。
张艺鑫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要做出成绩给妈妈看，要让她骄傲。毕竟，大多数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放着世界前百全额奖学金的名校不读，跑去韩国读语言学校……包括自己的外公外婆也很不理解，觉得妈妈这样做在放任儿子，只会害了他。张艺鑫又一次觉得妈妈真的很光辉伟大，只有她明白张艺鑫心里的痛楚，明白儿子为什么不想去读J大……
七月底，顾白要出发去Q市海军服役了。刘傥请张艺鑫和顾白吃饭，给顾白送行。张艺鑫这次没叫澈澈，其实那天之后他都没再见过顾白和澈澈，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两人。既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三个人吃了十来斤小龙虾，刘傥和顾白对瓶吹了一箱啤酒。张艺鑫酒量不行，喝了不到两瓶就开始说胡话了！
半夜，三个人翻墙去了从前经常一起打篮球的初中操场。
星空下，操场边，三个少年并排坐着。
张艺鑫没按三个人的惯例坐中间，而是坐在了刘傥旁边。
刘傥笑笑：“小两口又吵架了？我就知道，离开我，老白什么也搞不定。见了张艺鑫，老白变傻白，呵呵……”
张艺鑫一把拉住刘傥的耳朵，“你又在胡扯什么？”
刘傥笑笑，故意拿腔拿调调侃：“我和女朋友都上床了，你们还在闹别扭，真没意思……想和你们交流一下心得体会都不行！哎……”
顾白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张艺鑫脸一下子红了，“傥哥，你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刘傥叹了口气，揉了揉张艺鑫的头发，“嗨，都多大了，张少是个乖宝宝呢！”
张艺鑫有点囧，撇嘴道：“说得你好像成年了一样。”
“马上我要流放夏威夷了，老婆在国内读大学，两地分居什么的最危险了，张少不懂我们成年人的爱情生活……”刘傥今晚绝壁是故意的，说话总是透着几分下流。
张艺鑫红着耳朵想转移话题，“这次看你是真的很认真很喜欢了，都叫老婆了，下次正式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