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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青楼乐师的那些年(28)

作者: 且墨 阅读记录

前头我进解语楼之前他已与我直白地“纡尊降贵”过一番,我也不好让燕爷他再直白开口。

我时常想不通他小地痞一个,如何有这满身傲骨,活出富家少爷的做派。

我见他很想要的样子,便递给了他,“还是要谢谢你带我去淳府折梅花。虽然梅花不是我家的,但好歹也是我辛苦折的,就当是谢礼了。”

他捧过大簇红梅,果然喜欢得不行,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你若是想让那梅花变成你家的,燕爷我也是有办法的。”他朝我挑眉一笑,说不清楚是不是眼角抽搐,反正我瞧着很膈应。

他却还要继续膈应我,“还有,别跟我说什么‘谢谢’了,省得见外。那二两银子同我四六分就可以了。”

我一怔,作为一个老实人,我不愿意占他半分便宜,“梅花是你找的,好歹也是一人一半才对你公平。”

他正低头闻着梅花,听及此抬起头,理所当然地道,“对啊,所以是我六你四啊。你还想一人一半?”

“……”我再次对他欲言个脏话又止,好半晌憋出一句,“我没有想过。”

他从来都是这样,欺负我欺负得不露任何痕迹。

可每回经他一欺负,我被景弦割过的心就好受了些。大概是因为我的心也懂得两害取其轻的道理。

“小春燕,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的红梅?”我撑着下巴,问了个苦了吧唧的问题,“我送的东西,他就没有一样是收下了的。”

“因为你不够好。你送的东西也不够得他欢心。”小春燕折下半截梅,簪在我的头发上。

我皱起眉,“那你又为什么会收下我送的东西?梅花很得你欢心?”

“还可以。”小春燕笑说,“我重新说,他不收,是因为你在他心目中不够好。我收是因为你在我心目中还过得去。”

他是真的瞧得起我,概因我长这么大,就没在谁的心目中过得去过。我分析过他瞧得起我的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每回我跟人跟狗抢包子的时候,颇有他的几分风采。

“那我要怎么才能得他的欢心?我送什么他才会收下?”我将脑袋上的红梅拿下来在手中把玩,怅然问道。

不知他为何不理会我了。

我俩静默了许久,他才说,“投他所好。他想要什么,你就送他什么。”

这让我想到方才进他房间时,在他桌案上看到的书。

八成就是我猜的那样,他看了这么多年的书,是有要考功名的意思。如果我送他书,他大概就会收下。

“三爷,景大人来了。”

我恍惚间听见这么一句,瞬间从回忆中剥离,抬头望向小春燕。

小春燕低头看我,却对那下人道,“当年我府中的红梅他看不上,如今我连府门都不想让他进了。他想要什么,我偏不给他。去告诉他,花官不会回去了。”

第24章 我来接你

说来可能有些自我作践。我还是很想再见他一面,亲自和他说清楚不回去叨扰他的原因。解释得明明白白,免得他心里不舒坦。

但小春燕的眼神将我劝退。我晓得,我若是跑去和景弦解释,小春燕就会心里不舒坦。

如今他比当年威风太多。淳雁卿这个名字是个好名字,人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好人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那下人皱起眉,话锋一转,追说了句,“景大人是带着官兵来的。”

我见小春燕的嘴角耷拉下来,神色不虞。

趁此时机,我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看一看,无事再言其他……”我想见他和他解释清楚的心思已快要溢出双目,再明显不过。我希望小春燕能成全我。

许是因为我的眼神过于渴盼,小春燕拗我不过。

当我站在淳府门前时,我清楚地看见,景弦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他望着我的眼神,就与我当年望着他那般,眼巴巴地。

好罢,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换作是前几日,我想都不敢想。应当是我看错了。

“景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小春燕的视线扫过景弦身后一片官兵,折扇一敲手心,挑眉笑问。那笑冷,眸深。

他都琢磨不明白,我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姑娘更加琢磨不明白。

但我看出来了,他们之间似乎有些过节,不晓得是怎么起的。我敢确定的是,这个过节至少是在我走了之后发生的。

毕竟,当时大家都懂事了,再如何阶级不同、沟通不了,表面朋友还是可以维持一下的。

也许后来是小春燕气不过我当年在景弦手下太过窝囊,先与他动手交恶。我此时如是想着,觉得逻辑全通。

景弦凝视着我,却对小春燕说道,“例行督察。”

“督察?”小春燕笑出了滑天下之大稽之感,“却不该归你这个太常寺少卿来管罢?”

我隐约反应过来,像是淳府这样的家族,虽抽身皇城,但在梁朝也当属于勋贵势力。为防止异心异动难以掌控,朝廷每隔一定的时日便会派遣官兵督察半月。

可是,景弦上回与我说,他身为太常寺少卿的职责主要是弹弹琴、编编曲。和督察有什么关系?

景弦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袖口,神色冷淡地回道,“我有必要与你解释吗?总之,官兵我带来了,此刻起,你府中上下理应欣然接受被监视督察半月,否则,便是抗旨不尊。”

这个噩耗来得太突然,我尚未替淳府上下一众消化干净,又听景弦补充道,“至于花官,我想,三爷应当不忍心她跟着淳府一同被监视罢。”

倘若我没有猜错,景弦这一句的意思实打实地是要接我走。

我回头望向小春燕,他正盯着景弦,眸中露出了我许久不曾见的嗜血锋芒。

这种眼神,他生掰断咬我那只恶犬的腿时我见过一次,我离开云安前的那一晚见过一次,其他时候便不曾见过。

向来很了解小春燕的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他被发狠的前兆。

我生怕小春燕当真被激怒,赶忙对景弦表态,“我愿意留下,和小春燕一起被监视。”

究竟是不是我看错,我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景弦的双眸颤了几颤。以及他握紧的右手,究竟是一早便握紧了,还是方才为我而握紧?

反正,对于我的答案,他没有给予答复。倒像是只等着小春燕答复。

小春燕深吸了一口气,随意一勾手指,拂开我额前被冷风吹乱的一缕青丝,而后伸手将下人递上来的手炉放在了我的掌心,勾唇笑道,“你愿意,我却不舍得你被监视。跟他走罢,我会来接你。”

话锋一转,他又对景弦浅笑道,“我倒是小看你了。我就说,以你当年处决你师父时的凌厉来看,区区太常寺,怎会容得下你这尊佛。这笔账,我会同你算回来。”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被景弦紧握住手离开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冷风吹得我脑仁儿疼,我索性不再去想来龙去脉,钻进来时的那辆马车。

倚着车壁,我依旧只敢看窗外的风景,不敢看景弦。

他与我搭话,“饿了吗?”

我转过头望向他,不禁咽了口唾沫,轻点了下头。

他挽起唇角对我笑,与方才在淳府面前判若两人。

料想我此时问他一些正经事,他应当不会对我太凶。我抿了抿唇,望着他问道,“……督察的话,小春燕会有麻烦吗?”

他垂眸看见我的衣角微皱,抬手想为我捋平,我下意识缩动身子,没让他碰着,随即自己迅速伸手捋平了。

我看见他的手略僵硬地滞住片刻,才又放回去,抬眸对我道,“不会。他若无愧朝廷,便只是走个过场。”

“那被监视的话,会很不方便吗?”我又追问。并非我好奇,只是方才景弦带着一众官兵来势汹汹的模样,让我放心不下向来野天野地没准招惹不少祸患的小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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